双子星是双子座的两颗主星,在西北边陲小城的冬季夜空,沿着猎户座左上角看去,就能看见一蓝一黄两颗华丽惹眼的亮星紧紧相连。
漫天的星斗轻轻呼唤它们的名字“北河二,北河三,你们感情真好。”
岛国,京都。左京区,南禅寺附近,一所豪华的住宅内,北河纯子静等女佣收拾完房间,又将鞋摆放整齐,朝她恭敬的鞠躬道别,她也轻轻鞠躬礼貌道别。
女佣离开不久,纯子走进母亲的房间,亲昵的搂着她的脖颈撒娇起来。
“老妈,求你了,就让我回外婆老家住吧,我这些年一直很乖,这里会让我抑郁的,我想好好休息和思考一下未来。”
纯子的妈妈露出怀念的神情,随即又摇摇头微皱眉道
“我得跟你爸爸打个电话,如果他没意见,你就去外婆家住一阵吧”
“我打给他”纯子兴奋的拿起手机拨通爸爸的号码,嘟几声后,接听了,她调成免提。
“宝贝小棉袄,这么晚给爸爸打电话,家里出什么事儿了吗”
听出他的声音带着疲惫又有点紧张。
纯子才想起来爸爸现在在加拿大出差,时差十二个小时,已经休息了。
“老爸,不好意思打扰你睡觉啦,我有件事儿老妈说必须你同意”
纯子用乖巧可爱的语调说。
“什么事儿?不会是有结婚对象了吧”
爸爸忽然语气有点急躁,妈妈在旁边笑着摇摇头,对老公过度的宠爱和保护欲感到无奈又好笑。
“不是啦,那件事发生以后,我不想呆在岛国了,想回祖国外婆老家休息调整一下心情,我能回去住几年吗,最最最亲爱的老爸,你最疼我了,而且你的分公司也在那边,你也可以照顾我嘛,世界最棒的好爸爸”
纯子为达到目的撒娇火力全开。
“南喜纯,你要是真的决定好回国,也可以。但是我有几点要求你必须答应。”
爸爸语气严肃起来。
“那你说说什么要求,老爸”纯子欣喜道。
“一,你只能休学一年,早稻田大学退学太可惜了。二,过一阵你妈妈会回去陪你,你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太寂寞了,当然,我也不好,总是出差。三,我会安排分公司的职员照看你,保护你,我会让他们汇报你的安全情况。”
“好的,这样也行,但是我要自己住外婆家,不许外人打扰我。”
纯子开心雀跃的说,只要能回到心心念念的老屋,这点要求算什么,只要离开这里就好。
“嗯,你把电话给妈妈,我跟她商量你休学跟相关事情。”
爸爸说道。
“好嘞,爱你哟,老爸,mua,otousan ,ga suki desu!”
纯子欢呼道,将手机交给妈妈就一蹦一跳去收拾行李。
北河纯子,今年21岁,东京早稻田大学大二的学生。
她是个风姿绰约的美丽姑娘,尤其是有着两条又长又直的美腿。
因为她的腿长而直,跟岛国大多数女孩略微有点罗圈的腿型不一样。
遭到女生们的嫉妒,纯子又不喜欢主动讨好团体,所以遭到孤立,但是家庭优厚的背景让她这位大小姐并未受到霸凌,只是没有朋友。
考进早稻田大学,她结识了一个闺蜜,关系相处的本来很不错。
不久前,这位闺蜜去告白一个喜欢很久的学长被拒绝,而学长喜欢的是纯子,并向纯子告白,纯子对学长并无兴趣,便拒绝了学长。
但是却被闺蜜憎恨,她四处张贴ps过的纯子照片,诬蔑纯子是私生活混乱的碧池,网路上也到处造谣中伤。
学长竟然也在网络上落井下石,说纯子脚踏几只船,从高中开始就花钱供养牛郎。一时丑闻发酵,纯子的低调大学生活受到打扰。
纯子是个坚强乐观的人,但是一向开朗的她也会感到困扰和孤独,自从她来岛国以后并没有什么真正的朋友,从小在祖国形成的自在阳光的个性在岛国并不适用。
这里要服从集体决策,服从强者,耻文化。
北河纯子还有一个名字,在京都家人面前才会使用。
南喜纯,她的父母都是地道的中国人,她的父亲是孤儿,早前在岛国打拼,回国认识了她母亲,相爱并结成夫妻。生下她以后,由妻子留在娘家照顾她。
她在12岁时,外婆去世。之后与母亲一起去岛国,从此一直生活在岛国,不曾回去过。
但是她在那里的回忆都是美好的,那间老屋的生活赋予了她最初性格的形成。也是仅存的曾经与外婆生活的回忆。
从机场出来,根据爸爸的电话提醒,看到路边有一辆黑色的雷克萨斯es,两名穿着黑色西装的公司总部人员向南喜纯走来。
左边的男子是看起来四十几岁的中年人,右边的男子看起来很年轻,二十几岁左右。
“欢迎你回到祖国,初次见面,纯子大小姐,我是本部长莱耀西,社长安排我来接待你”
中年男子声音中气十足,热情而积极的鞠躬。
“这位是日后负责保障纯子小姐日常出行和生活便利的刈皓,皓君”
莱耀西介绍完旁边的年轻人,示意年轻人鞠躬行礼。
年轻人只是微微点头,并未开口,甚至脸微微侧向旁处,有些许没兴致和不耐烦。
好个没礼貌的人,南喜纯暗忖。
“谢谢你们来接我,莱部长,刈皓先生,不用称我纯子大小姐,就叫我南喜纯好了,这里是祖国和故乡,我想入乡随俗”
南喜纯一边微笑礼貌作答,一边暗自打量刈皓。
他看起来身高180厘米以上,身材比例匀称,骨感又很精壮有型。这种身高和身材在岛国男性里很难得,五官嘛,组合在一起挺不错,不难看吧。但是单独看眼睛,就觉得过于细长,有种说不出的鹰隼锐利感,起码南喜纯不太善于直视这种,嘴唇略薄不够宽,如果自然上翘会带点讥诮,此刻就觉得他很不尊重人。
南喜纯对刈皓的第一印象很不好。
莱部长让刈皓开车将南喜纯送往她外婆老屋的地址,出发前跟他嘱咐了一会,刈皓点点头。
南喜纯多少知道爸爸在这家企业的地位,持有股份,法人身份,坐会长以下的第二把交椅。能让本部长来办私事足以代表他的身份,这个刈皓应该为了升迁不得不完成任务,即使他百般不情愿。
南喜纯也不想麻烦他什么,他一定是合不来的类型。
一路上南喜纯看着窗外的景色,默默对比和回忆小时候的光景是否依然。
刈皓面无表情的驾驶,她从镜子里看到他冷漠的表情,也不想开口聊天,闭紧嘴吧暗暗决定就算他开口自己也绝对要冷酷而骄傲的回复单音节词。
外婆的房子跟记忆里一样干净,大概爸爸时常雇佣家政来照料,里面的用品被褥都是全新的,一定是爸爸安排好的,爸爸总是公务繁忙,聚少离多,所以为女儿考虑会特别积极周到。
刈皓详细检查了屋内线路是否老化,水管天然气是否故障,灯具等状况,又询问雇佣保姆的工作,南喜纯拒绝请保姆,他微微愕然,但并不多问,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要她存好,需要什么东西或出行任何地方一定要跟他联系,然后就摆手离开屋子。
南喜纯从窗口看到他并未离开很远,在隔着两间屋子那么远的路边坐着抽烟。
她并不会烹饪,但是回来就是放松肆意怀念,各种故乡小吃美食等着自己去探索,这可是乐趣无穷。而且外卖这么方便,外婆家地址又是市区。自己出去玩多惬意,请保姆不是又多了一个刈皓这种监管员。
何必呢,南喜纯是热爱自由生活的人。
在老屋门口的小院子踱步,寻觅小时候做过的记号。此刻的阳光明媚,隔着桂花树枝桠投来的两米光线,有些夺目的璀璨。
南喜纯想起屋子旁的秘密基地。
那是一块废弃空地,有天然的草坪,和野花,面积不大,刚好错落在几栋房子的后面。小时候一直在那里倚偎在外婆怀里听她讲安徒生童话故事。旁边偶尔有蜜蜂,蝴蝶,蜻蜓,她最喜欢听【小依达的花儿】和【豌豆上的公主】,幻想那些奇妙又美轮美奂的画面,打起盹儿,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屋里的床上,外婆在折蚕豆。
南喜纯走到那位置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竖立起的铁栅栏,将空地围在里面。
她果断决定翻越过去,那里是重要的地方,爬到一半,她想起自己穿的迷你裙,并没有安全裤,算了,周围人不多,就算看见了只是给你们欣赏一下本姑娘的长腿,南喜纯对自己的腿一直很有自信。反正你们也看不到我内在。
爬到最高处,她将带一点跟的丝带芭蕾舞鞋脱下,抓在手里,察觉到自己的群内风光已被暴露。
懊恼又羞耻不已,她埋怨这个quant“迷你裙之母”为什么要发明风靡世界万千少女的这种不方便攀登的裙子款式呢。
南喜纯跃下栅栏,在草坪上稳稳着陆,如果有评委,她会优雅的做一个体操运动员选手的回礼动作。
草坪依旧翠绿,野花盛开着,它还依旧保持着美好。
但是她羞怒惊撼不已,因为栅栏不远处那里躺着一个男人,带着墨镜,耳朵里塞着耳机,嘴里咬着香烟,将西装垫枕在脑后,白衬衫钮扣解开三粒,露出胸膛,悠闲的休憩。
这个人跟她一样知晓这里享受阳光的真谛。
但是令南喜纯羞怒尴尬无比是因为他一定全数欣赏了她的裙内乾坤,这个可恨的家伙竟然是那个不苟言笑又不讲礼貌的刈皓。
“你看了多久了,看到多少,你一定全看到了吧,你这个混蛋,下流的男人!”
南喜纯有点狂怒的喝骂,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反应过度,也许是因为他窥见自己的隐私,也有他不讲礼貌不尊重自己,更有可能是他不像其他年轻男性那样关注认可自己的年轻美丽。
刈然有一个孪生哥哥刈皓,他很依赖爱戴哥哥。
因为哥哥拯救了他,从小被父母抛弃,在福利院收留长大。
刈然有些内向,总会被其他小孩子欺负,哥哥会保护他,揍跑那些整他的孩子,当他能安静的享受独自一人在角落绘画。
无聊的时候,哥哥会陪他说话,他可以尽数倾吐自己的心事和秘密。
刈然知道哥哥的一切,因为哥哥毫无保留,刈皓一直都很独立又强势,而且很会交朋友,跟他的忧郁完全相反。
这对双子座出生的兄弟相依为命,哥哥总会带来惊喜和未知的刺激。
从小学开始,他们中只有一个人可以去上学,哥哥把机会让给了他,放学后他会将学校的课程讲给哥哥,刈皓总是比他理解的更透彻,刈然时常觉得哥哥更应该去上课。
哥哥刈皓在他放学后会让他睡一觉休息,自己去厨房帮工,赚取一些零花钱,刈然醒来旁边总会有一个果丹皮,棒棒糖,或者巧克力。
刈然用文具很省,但是刈皓总会在他缺什么的时候替他备齐。
初三以后,哥哥总会在晚上出去打工,这个时候刈然总是担心哥哥的安危,经常会去远处偷偷看看哥哥,只是看着他心里就莫名安心。
考上大学,刈然决定跟刈皓一起读,大家更多注意到的是刈皓,刈然会替哥哥去打工,也不介意自己是个没存在感的人。
甚至会因为刈皓享受大学跟朋友而感到无比开心,反正谁也认不出他俩。
刈皓个性十足,衣服风格也会很张扬,刈然喜欢简单舒适,为了哥哥,他也会模仿哥哥的习惯举止和品位。
他认为,只要跟刈皓在一起就很快乐,兄弟不分彼此。
刈然只保留了两个习惯,一个是绘画,一个是写日记。
他愿意为哥哥做任何的事情,哥哥已经为他做任何事。
毕业后,刈然进了一家岛国合资会社,刈皓也在这里上班,但是,他是刈然求他进来的,用的是自己的身份。
因为刈皓喜欢追求刺激和激情,夜晚总会混迹于夜店和街头,经常会有殴斗发生,哥哥很善于搏斗,出了名的惹事份子,还很会跳舞,喝酒撩妹。所以经常带陌生女子开房,夜不归宿。
刈然担心哥哥冲动惹事,也受人之托,只好夜里跟随哥哥去夜店,一旁看顾着刈皓,哥哥实在是精力过于旺盛,刈然的体力远不如刈皓,所以总会感到疲倦不堪,刈然撑不住的时候就要哥哥刈皓白天代替自己去上班。
大学跟公司的入职身份登记都是哥哥刈皓的资料,所以刈然在职场里放弃了自己的身份。反正大家也分不清他们。
唯一能辨别出他们两个的是哥哥刈皓的女朋友花小蝶,这个女孩人如其名,精致貌美如花,温柔多情。她比刈皓哥哥跟刈然小两岁,23岁,风华正茂的一名护士。
他们相识于八号线地铁,一个喝醉的男人坐在花小蝶旁边,腆着臃肿的肚腩,吐着酒气,一点点挤向她。花小蝶想要站起身离开,他忽然抱住她,花小蝶惊恐呼声求助,这个男人却恶狠狠吼着
“我们情侣之间吵架,谁敢多管闲事,找死!?”
花小蝶急得哭出来,我(刈然)上前阻拦他,制止他的猥亵行为,他一巴掌抽了我脸颊,又抓住我头发将我拽倒猛踹我的脸,我的鼻子流血了,我不善于斗殴。
哥哥刈皓潇洒的将男人一拳打翻在地,还连踢数脚,那胖子发出哭叫求饶,花小蝶劝住哥哥足够了,她谢谢哥哥帮她脱困,并请求我去她工作的医院替我处理伤口。
我想婉言谢绝,刈皓哥哥笑着同意。随后我们去了医院,她替我处理了伤口,还一定要请我们吃饭,哥哥刈皓也爽快答应,还悄悄跟我说这女孩不错,要我主动点。
用餐时,我借故去悄悄结了账,花小蝶跟哥哥相谈甚欢。
我知道这个美女一定是会喜欢哥哥这种救美英雄的,我太弱了,没有保护自己和别人的实力。
后来我们变得越来越熟稔,花小蝶会主动约我们一起去玩,我知道她喜欢刈皓哥哥,喊我一起只是有个好的理由,她想跟哥哥约会。毕竟哥哥是个不主动追求却又吸引女孩子的帅哥。
我会在他们约会时借故离开,但是花小蝶却不明白我的好意,总拉住我,还会问起很多我的事跟我聊天,当然我的所有事都是跟哥哥刈皓有关的,她也特别感兴趣哥哥的所有事,她真的很迷哥哥。
某一天,花小蝶主动跟哥哥告白,哥哥问我他应不应该答应,我认为花小蝶是个非常漂亮又善解人意的好女孩,不应该错过,刈皓哥哥眼神复杂的看我一眼,点点头说知道了。
他们正式交往了,哥哥刈皓倒是没什么变化,花小蝶却特别上心。她经常会来我们的公寓打扫卫生,带各种各样小物品,装饰我们沉闷简单的房间。
还像嫂子一样关心我的生活,她非常喜欢哥哥烧菜,夸哥哥的厨艺很棒。是的,哥哥从小就在厨房帮工,初三就去饭店打工。她总喜欢问哥哥以前福利院的生活细节,也会问我们如何换身份上学,上班。
她甚至拿手机录下来哥哥的事迹。
某天夜里,她留宿在这里,我看到她羞涩的进入刈皓的房间,门关起来。
我回到房间,感到异常疲倦。
睡梦中我隐约听到刈皓的呼吸声,她的喘息。
床的晃动。
我竟然还不知羞耻的幻想一个香艳的画面。
罗衫乍褪,酥胸雪白,玉体横陈…
刈皓跟花小蝶愈发亲密,但是哥哥总改不掉夜店鬼混的毛病。
我劝他收心珍惜女朋友,他笑得意味深长,让我少操心这种事。
这花小蝶大概也是爱的过于痴缠和卑微,她竟然没有阻拦哥哥去夜店鬼混,夜不归宿她也没有发脾气大闹过。
每当哥哥去夜店,我没有跟去的时候,她就在公寓里找我聊天,我觉得这样有点不太妥当,她也不介意,实在我感到尴尬,她就让我绘画,她在旁边安静的观摩。
我很同情她,但是我从来没有对哥哥施过压,也没有跟他怒过脸,我感到力不从心,特别疲乏。
“刈然,你能不能将你眼中的我画出来”
花小蝶轻轻的问到。
“嗯,没问题”
我干脆的答应。我没办法安抚她,即使她没有错,都是哥哥太风流不好,我无法去指责哥哥,我只能替她转移注意力。
我放空意识,摈除杂念,手自己开始下笔。
最后丙烯上色。
我从来不修改画的细节,总是一气画完。
画面中的花小蝶在码头凝望着汽轮与海鸟,头发丝在风中摇曳,刈皓站在扶手边抽着香烟,只是脸很模糊。
这样的场景我没有参与过,不知道为什么会不由自主画出来,也许是我想象中他俩的约会场景。
花小蝶目光灼灼的望着我,眼眶越来越湿润,一行清泪…
我不敢抱着她让她不要哭泣别伤心,只能拿起湿巾递给她。
这一刻,我有点恨哥哥刈皓。
但是刈然永远依赖深爱他的哥哥刈皓。
最近,我(刈然)收到本部长的通知,社长的独生女会从岛国回到祖国故居,老莱要我陪同接送,还给我一个任务,负责充当这位大小姐的司机,并住在她附近的宾馆保障她的安全与起居生活便利。
暗示我,这对等级划分严明的会社来说,是个晋升次长的捷径。那就是说,我必须当好保姆和保镖,司机,仆人。
昨晚,刈皓跟花小蝶似乎进行了一次争吵,我听到哥哥刈皓少见的对她发了脾气,甚至还摔了东西,哥哥倒是从不打女人,即使他对人动手疯狂又手黑。
花小蝶掩面哭泣离去。
我不希望她痛苦,但是又希望她能看清楚眼前,哥哥刈皓很难改变,也许她该分手,但是如果她离开我们的生活,我会悲伤,因为她能轻易分清楚我们俩。
经常我跟哥哥会穿成一样,花小蝶却第一时间就能认出我。
别人都做不到,就连睡在上铺的同学。
我问她怎么能一眼就分出,明明我都没开口,举止行为也都是尽力一致。
“刈然就是刈然,刈皓就是刈皓,反正我就知道,刈然你觉得为什么呢”
花小蝶有点调皮的笑问。
在接到那位大小姐时,我一直忧心忡忡,烦恼疲惫的无以复加,整个心思都放在哥哥跟他女朋友的争吵上,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她不是不介意吗。
但是分内工作我不会马虎,将手机留给那个大小姐之后,我在路边抽了一支烟,感觉没什么异常,我打算附近找家宾馆,公费报销范围内标准。
一只鸟落在屋檐,我想起花小蝶与海鸟的画面,心口绞痛,一路感到疲惫忿懑,不知不觉走到一处栅栏。
后面是很青翠的一块空地,我翻过栅栏。
最近渐渐焦躁导致脾气变坏,力气和体能比以前强了许多,烟瘾也变大了,接近哥哥刈皓的排量了。
我将西装脱下枕在脑后,衬衣解开,胸口太闷了,我躺下戴好耳机,将不透光的墨镜也戴好,点起烟,感受着阳光的温暖涌入我冰凉的血液里,穿过四肢百骸,穿过灵魂抚摸我。
耳边反复播放李先生的【禁忌的游戏】
那些你爱的人 温柔得那么柔软,
无知的我 是落叶落寞又落魄,
即使给我个灿烂明天 让我忏悔的你,
暗自叹息又暗自伤心 游戏已如此陌生,
这被禁忌的游戏 一如既往的岁月,
你看荒谬的我们 离开荒谬的世界,
离开禁忌的游戏 离开荒谬的我们。
我有时候真的很想离开荒谬的世界,但是哥哥教会我,不舍。
忽然发现花小蝶每次跟我独自聊天的时刻,我也会感觉到她似乎“温柔的那么柔软”
这种体验和我内心的绞痛共鸣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真相。
这时却忽然传来一阵喝骂,眼前出现了两条美丽的腿,很短的迷你裙,手里提着鞋子的南喜纯大小姐,气势汹汹夹着丰富的怒意。
没听懂她的那些莫名其妙的问句。
“我好像爱上刈皓的女人了”
我自顾自的脱口而出,并不是说给她听的,我在跟自己确认。
说出来后,我更能合理解释自己的烦躁不安了。
“咦?那你是谁?”
南喜纯停止怒意,忽然惊异和好奇。
“刈然,我是刈然”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回答她。
她继续问刈皓是谁,他的女人又是谁。
我也不清楚为什么,就慢慢将自己有个孪生哥哥的事情详细的告诉她。
甚至连上学,受哥哥保护,哥哥跟我共用身份,花小蝶的事都事无巨细的和盘托出,也许我太渴望倾诉了。
南喜纯听得目瞪口呆,但是又兴趣十足。
“我原谅你偷看我内内了,你也挺烦恼的,跟nhk的剧一样夸张”
她摇摇头又点点头。
“我看什么啊,你那内内能有什么诱惑力,顶多是白色少女款”
我压根没看到,随口回答。
“你果然看了,连白色都知道,痴汉,下流”
南喜纯涨红脸怒道。
这什么破嘴啊,铁嘴一开,真特m厄运即来,我怪我的嘴。
“这墨镜不透光的,我根本看不见什么,那是我随口胡诌的,我发誓我没看到”
我解释。
这墨镜确实是不透光的,我总觉得疲惫感很严重,为了放松配了副不透光墨镜。
她拿起墨镜戴上后,哈哈笑着说原来是睁眼瞎,你无罪了。
我打算走,她拦住我。
“你刚坦白了你工作上作弊,让你哥哥替代你去,这可是严重违反规定的”
“那你想怎么办,举报我?我是把你当朋友才告诉你的,你这么不仗义”
“朋友?我们刚认识你把我当朋友了?为什么”
南喜纯有点受宠若惊又有点怀疑的样子。
我也是厚脸皮瞎扯的,才初次见面,说几句话就变朋友了,亏我敢说出口,有点害臊。
但是这妞好像有点单纯,这样子不像是装的,大小姐没朋友,绝对是这样,那就硬头皮掰扯吧。
“第一眼就觉得你很真诚又善良”
“骗人,你根本当时心不在焉也完全没兴致都没跟我说话”
“好吧,那时我在烦恼,刚才才算第一眼,你散发出的纯洁,让我马上就将心里秘密全告诉你了,我从来没有跟别人提起过的。”
“有点道理,那就交个朋友吧”
南喜纯鼓起嘴做了认可。
我心里暗叫傻妞万岁。
“不过既然是朋友,我替你冒着欺骗公司的风险,你也得好好报答我吧”
她狡黠的笑望我道。
这女人单纯却不傻啊。
“我该怎么报答你呢,大小姐”
“听起来不情不愿的,还有,不要叫我大小姐”
“我很高兴认识你这个朋友,愿意为你效劳,南喜纯小姐”
“叫我喜儿或者纯纯”
“遵命,纯纯”
“我饿了,带我去你觉得最好吃的排挡,刈然?”
“嗯,刈然,不过公司人面前请叫我刈皓”
“ok”
就这样,糊里糊涂的我成了南喜纯的好朋友,带她去一家江边很火的大排档吃十三香小龙虾。
还点了烤扇贝,带子,八爪鱼,天鹅蛋。
喝了几杯啤酒,大家话多起来。
发现这姑娘挺不错的,对故乡有着深深的眷恋,对很多事物心怀善意,确实挺单纯。
也深深体会到她在岛国的孤独,三观不一,没有真正的朋友,自己独立坚守乐观。
她很感性,知道我跟哥哥没有家人相依为命,很同情的流泪,还信誓旦旦说一定不会让我丢掉饭碗。
我苦笑,这究竟是提醒我还是讲义气,我是小人。
看她笨拙的吃小龙虾,满嘴都是酱汁,我替她拿纸擦掉,她还不好意思的脸红了。
好人做到底,我替她剥壳去虾线吧。
最终确信,这女孩是真的单纯。
南喜纯喝醉了,跟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男人。
叫了代驾,回到老屋。
我背着醉醺醺的南喜纯进房间,她倒并不重,所以不太吃力。
手机上都是本部长的留言和未接来电,问我找到宾馆没有,有什么多汇报,要把这当重要的工作,服务大小姐不要有情绪。
我回复,无异状,已完成任务返回。
将她抱到床上,感觉她脸温度很高,又拿毛巾打湿敷在她额头上。
替她将鞋脱了,盖层薄毯。
怕她半夜吐,我找了盆和垃圾桶放床边,我就在院子抽烟。
抽完烟回去看她不大舒服的样子。
将牛奶从冰箱取出加热到合适温度,稍微放温,扶起她喂她喝下去一些,缓解胃不适。
我坐在床边沙发上迷迷糊糊睡着。
梦到一个蓝色的星球与一个黄色的星球,慢慢融化,最后合并成一颗雪白的陨石。
忽然听到她呕吐的声音,我忙过去扶着她替她揉脊背,将呕吐物清理掉后,给她喂了一杯温开水。
清晨,替她掖好毯子。
看厨房冰箱里有一些食材,就按刈皓教我的方法煮了一锅豆芽海带解酒汤,煎了荷包蛋,煎了多春鱼,做了米饭。记得岛国剧里差不多这样吃,就是只有榨菜,没有泡菜。
饭做好,她也已经起来洗漱完毕,穿着浴袍就过来吃起来。
我提醒她不要这样单薄暴露在陌生男人面前,她说我要想干坏事昨晚就干了,好朋友值得信任。
看她吃得挺香,我也吃了一碗饭,不错,刈皓的技术学到一点。
南喜纯说谢谢我体贴的照顾她,鼓励我勇敢去追花小蝶,说她一定会被我的温柔细腻所感动。
我告诉她我不会做任何对不起哥哥的事情。
她很好奇刈皓究竟是什么样,我指指自己的脸。
她摇摇头,她问我刈皓都在什么酒吧混,她要去看看。
我让她不要去,酒量那么差去龙蛇混杂的地方不安全。
她让我在远处盯梢。
去了那家“杜拉斯”酒吧,她进入舞池,哥哥没有来,我在角落默默抽烟喝酒等待。
人渐渐多起来,看着她青春秀丽的身影在氤氲的夜色下绽放,我有点困倦。
我(刈皓),有一个孪生弟弟,他太温柔,不够强势,总是伤痕累累。
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只要他能带着轻松的神情执笔作画,努力生活,我愿意用我的拳头替他驱散那些卑劣的家伙,如果他想要哪个女孩我会帮他得到。
我时常从他缺失的部分帮他补齐,用自己的方式和自己的行为举止,在他面前塑造一个形象,一个与他差别很大的角色。
在他没有觉醒真实欲望的时候,我替他解决了很多难题。
有时候我越强势,刈然就会越退缩,这个傻弟弟,看不出我只是在刺激他,拉他一把。
当他触及了爱情,开始变了,已经偏离了我对他的预期,不知道我该高兴还是悲哀,他已经可以不用我一直守着他,不再孱弱,并有了惦记和期盼。悲哀的是,他对我产生了嫉妒和恨意,这是我最痛彻心扉的。
我是世上最爱他的人,曾经他也一样爱我这个哥哥,如今刈然没有那么需要刈皓哥哥了。
但是他还不够强大,我必须给他震撼教育,让他兑变,成为一个能抵抗孤独和伤害的男人。
今晚,他又像平时一样跟随我来夜店,这种怀念的感觉,自从花小蝶那个女人出现后已经很少有了。
可是,今晚刈然来的目的并不是为了照看他最爱的哥哥,我有点悲伤。
那个女孩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刈然是对她抱着什么态度呢,只为了满足一个大小姐的好奇心就愿意拿全世界最爱他的哥哥给这个妞当玩具,呵呵。
真是令人失望的悲凉时刻。
这个叫南喜纯的女子怎么可能会喜欢你呢,刈然,一时的兴起,值得吗,我跟你是孤儿,她有个富有而温馨的家庭,有父母陪伴她,她跟你不会有未来的,哥哥我就是现实的写照,是给你指引方向的人,给你真理的唯一亲人。
让我证明给你看吧,哪怕是用哥哥刈皓的生命,刈然。
进入舞池,我带着洋洋洒洒的一贯风格贴近南喜纯。
她猛然回头。
“刈然?”
“再猜猜”
“你别闹了,刈然”
“你不是很好奇想见我么,大小姐”
“我要见的是你哥哥刈皓”
“那你见到了,我是刈皓,我们是双胞胎”
“你这个玩笑不好笑,你就是刈然”
南喜纯已经不带笑意了。
“怎么样才能让你相信呢”
我(刈皓)有点没耐性了,她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了。
“你就是刈然,你怎么了,为什么要这样做”
南喜纯有些慌乱不解。
“刈然,刈然,烦死了,我是刈皓,我弟弟不在”
这女人一定感觉到什么。
她跟花小蝶不同,花小蝶区分我们是因为她对我们情感的划分,那是种明白。这个南喜纯是靠直觉,这种是某种认真的产物,执着。也许是偏执。
南喜纯摇摇头“你不太对劲,我好像知道原因了”
她打算转身离开。
我(刈皓)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扯过来。
紧紧攥住她的胳膊,我直视着她黑色的眼睛里,我自己的倒影,我想知道她说的原因,让她说出来。
“放开我,刈然,你弄疼我了”
她喊道,脸上带着惧意,扭动着想要挣脱。
我看到刈然的身影在角落看向我,嘴角微微上翘,毫不犹豫吻住南喜纯。
在我侵略之下,她无法呼吸。
只得任由我强硬冗长打结绞缠。
甘甜,颤抖。
她的脸上两行清泪,眸子紧闭。
刈然对我愤怒的冲来。
南喜纯哽咽
“你究竟是谁”
酒吧里有好事的男人揪住我的领子让我放开姑娘,我一记肘撞,他鼻血喷涌。
酒吧骚乱起来,变成陌生互殴。
刈然第一次拳头挥向我,他现在的样子很帅。
乱殴中,不知道谁拿着洋酒瓶敲在刈然后脑勺。
他软软的倒下去,血染红舞池地板。
伴着南喜纯的尖叫和哭泣。
我(刈然)在人影憧憧中,看到了哥哥刈皓。
他跟南喜纯说了什么,扭抱在一起。
刈皓带着讥诮的笑意望着我,强吻了南喜纯。
我看到她反抗着,渐渐微弱,她哭了。
我的世界崩塌了,是我的错。
刈皓已经没有了我最敬爱的哥哥那张善意的脸。
此刻他像恶魔,为什么要夺取,为什么要对我讥笑。
我涌起想要杀死他的念头和冲动,奔向他。
我不记得我是掐住他还是挥拳朝向他的脸,南喜纯此时哭着问我
“你究竟是谁”
我茫然望向她,这时后脑勺有一种闷胀疼痛的感觉,眼前慢慢暗下来。
朦胧中有南喜纯的哭声和尖叫。
哥哥呢…
医院里,医生凝重的跟护士花小蝶说着什么。
花小蝶有些憔悴,脸上有未干的泪痕。
低下头紧咬着嘴唇,防止继续泪水决堤。
病床上是一具昏迷的躯体,他的面容跟那孪生兄弟一模一样。
病房外,南喜纯旁边站着她的母亲跟父亲,搂住她因为哭泣一耸一耸的肩膀。
我(刈然)脱离这具身体,某种方式注视着她们。
花小蝶坐在病床旁边,南喜纯站在她旁边。
“刈然,其实我很早以前就发现你是刈皓,刈皓也是刈然,在约会的时候就发现你有两个人格。刈皓是你幻想出来的哥哥,用来保护你自己,他总会通过强势的成长来适应现实的残酷。
你还记得吗,刈皓去夜店时,我总会跟你单独在一起,其实那时我就已经知道真相,我只是在你没有察觉的情况下跟你在一起而已。你画的那幅画,就是刈皓的记忆,那也是你通过他的人格跟我的恋爱。你越剥离刈皓,就会越跟他紧密相连,当你完全拒绝他的时候,你们就会融合。
刈皓警告我不能告诉你,他觉得你目前承受不了。他告诉我你创造他的时候就放弃了主人格控制权,你很不自信,连名字都赋予了他。自己选了刈然,然的意思是荡然无存呢,还是怦然心动。
他赌上了两种可能性,你最终选择了杀死哥哥。
我一开始爱上的就是你,可是你始终没有勇气承认你爱我。
我会等着你醒来重新爱我”
花小蝶在我耳边轻轻说完,看了一眼南喜纯,拭去眼角泪水,转身离开病房。
南喜纯握住我的手,将头发轻轻摩挲在我的手背。
“在酒吧里我第一眼就认出是你,刈然,我的眼里看不到刈皓。当你不断声嘶力竭的说你是刈皓不是刈然,我那时就确定了你的双重人格。其实我觉得很慌乱,你相信一见钟情吗,在你吻我的时候我就感受到了什么,让你倒下的时候我才确信我爱上了你,你是我的初恋。我的眼里只有刈然,所以当你的那个人格受到了影响,他在紧盯着我的眼睛时从里面看见了你们合二为一,你在我的眼中是唯一的存在。
我从来没有遇到过你这样的男子,你也有这种感觉吗。
我的一见钟情换来了你的怦然心动,对吗。
我爱你,刈然,求你快醒来,我想听到你说我也爱你”
南喜纯亲吻了我的脸颊,额头,嘴唇。
三个月后的某一天,他醒来,那个夜晚。
一抬头就能看见满天星斗。
他杀死了哥哥。
他奔向爱情。
他带着她去了遥远的海边,改了姓名。
他说他也爱她,请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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