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睡得有点晚,先是百度搜了黑豹的无地自容,然后搜指南针的随心所欲,苏运莹的野子,李宗盛的漂洋过海来看你,然后搜谭维维的那首秦腔,沒搜到,便连环听她的歌,迷糊着半入了梦。
芦直塘离我家不远。非要说印象,最深的那次是我在芦直塘与王二浜相交处的吴大弟家。吴大地家是渔民,水桥旁停着条木船,年少的我不懂事,从侧面爬上船,一脚下去小渔船一侧迅速下沉,我失去重心,直接掉进了河里。我不会游泳,在水中扑腾挣扎,一同玩耍的王嘉文也吓傻了,幸亏吴大弟听到动静来相救,才捡回了一条性命,让我现在还能在网上指点江山。
可惜的是往后吴大弟不幸染病去世,儿时的玩伴王嘉文失了音讯。
奇怪的是半梦之间,我蹦跳着路过王二浜与芦直塘相交处的拐角时,本来是渔民吴大弟家的地方,坐着一位唇红齿白的少年,在梦中他竟然叫张三,要知道,楼子村五组根本就没有张姓人家。张三坐在一只小矮凳上,以手托腮看着河对岸,似乎有点出神。
我却因了张三放慢了脚步。
前方是道用竹枝筑的低矮篱笆,篱笆外,有三节甜芦,不知被哪个调皮的小孩竖插在泥土中,两支在右,一支在左。
我平跳过篱笆,落地前左右脚并用,干净利落地踢倒了那三支一节长的甜芦,装作毫不在意地继续往前面的陈安桥走去。
我忘了梦中我吹了口哨没有?反正应该是很得意的样子,并且这地方我太过熟悉,陈安桥堍,就是王嘉文的家。
我只知道我很渴望张三能关注我,哪怕是瞟一眼也是极好的。
梦中的我骄傲到没回头,当然也很遗憾,没能知道那个少年是否看过我一眼?而我,连和他是否认识也不清楚。
其实在临睡前,我在想另外一回事,昨天我提及了水桶,年少时,可庄的水桶木制,提手是竹片弯成半圆,两端嵌入木桶中制成,而如今,已很久没见到这样的木桶了。
由此我想起了一个老行当,桶匠。原本在可庄东街是有家桶匠店的,门面应该不大,东街以现在的标准来评判很窄,铺的是青砖还是石板又或者是鹅卵石我已记不真切,只有一些古朴的白墙黑瓦和木板拼就的门面真切着。几年前我路过老街,还刻意停留,看到依旧有那种木板拼就的门面,早没有了“街”的实征,只是不晓得桶铺是否安在。
深夜里绕着弯问老友关于桶铺的信息,希望老友可以联系到桶铺,给一些工具设备成品人物摆设之类的图片,以唤醒我写字的热情。老友说,当年那个小伙子干活的桶匠已转行了,时代变迁,曾经生意火爆的桶铺已式微,被时光淘汰了。
我着实有些失意,所以在深夜里会梦到张三。
我想起来了,当年桶铺的小工匠身材娇小,皮肤很白,眼睛大大的,只是讷言。
然后我梦到了坐在王二浜和芦直塘交汇拐角处的少年,唇红齿白,明明就是张三的模样。我并脚跳过篱笆,左脚踢翻一节甜芦、右脚踢翻两节甜芦,试图引起张三的注意,同时又担心着他发现我的小心思,以至于到最后我也没知晓张三是否真注意过我?
现实中,我见过很多次张三,多半披着布制胸护戴着袖套,坐在一张很宽的低矮木凳上,前面是几张胚料和古老的手工设备,作坊里的光线很暗,地面踩得光滑还泛着黑光。张三右手拿着凿子停下手里的活,谦逊微笑着听我们乱侃。
又或者,张三也很能侃,谁知道真正的答案呢?
在一些远去的时光里,我梦见唇红齿白的张三,若有所思地望向芦直塘对岸的树梢。蝉身隐约,他忽然转头,看到一个十二三岁的丫头,背对着他轻巧地跳过篱笆,借势踢倒了三节甜芦,雄纠纠气昂地大踏步往前走,顺便放肆地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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