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表哥趁着村里的整体規划未明朗之前,把老房扒了,在原地造了一栋别墅,再圈个围墙,我承认他家的面积真的是大,我小时候也经常在他家玩,咋就没发覚呢。
他家的别墅是4层的,有一种无法描述的高大,非常欧式,正面看像历经祖祖辈辈朝拜的教堂西式教堂,后面看像大有故事的神秘碉堡。
房子落成时,表哥已经50多岁了,是个不顶嘴,不抬杠的乖老人,就大的爱好便是在天气晴好日的日子里,站在自家的楼顶天台上,踱着方步,东瞅瞅西望望,
你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这个,臃肿肥胖的老人,年轻时是个练家子,三五个壮年男人靠近不了他的身,性子急,脾气大,也讲义气,年纪轻轻给人做保、做中间人,在镇上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90年代的表哥,在广州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他贩卖南货到东北,据说主要是干蘑菇,干香菇一类的,赚得盆满钵满,经常带一些广式港式跌打药红花油,白花油,慷慨的赠送给亲戚们,但他有一个致命的毛病_好赌,“三更穷,五更富,清早起来进当铺”。如此反复折腾了几百万,到28岁,他总算成家了。
镇上又多了个忙碌的身影,他开农家乐、办玩具厂,机遇不复当年,o感觉好像没赚到多少钱,因为嫂子还在工厂里,辛苦的三班倒,后来我哥去他家玩,表哥把一鞋盒的欠条倒在写字台上,无奈的说:这就是我这些年的成果,以他的性子,这真的只是一盒纸条而已,不能变现,也无法变现,我笃定他不敢计算总额。偶尔在家族聚会上见到他,反胃他以极其粗鄙的言语表达对现状的不满,一副谁都欠他纹银三百两的样子。
表哥和成年女儿的关系非常不好,他要有个儿子的强烈想法,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几乎,忽略了女儿的感受,女儿和儿子诚诚年龄相差15岁,中间无情扼杀的数个小生命,皆因性别为女,试想她女儿能释怀不,弟弟就是父母亲重男轻女鄙夷她的作品,为了儿子,45往上的年龄,表哥豁出老脸远走他乡给亲戚看工地,有一次他随工地辗转到上海嘉定某处,他向哥哥打听到我的联系方式,直接跳过寒暄,抱怨工作的艰辛,希望我去看看他,当年陈家的长子长孙,自带的光环,荡然无存。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有些机遇失去就永远的失去了,他鼎盛时期的赖赌,他在老家做生意没有理清义气和理性的界限,义气喂饱他那帮所谓的朋友,到头来只有他两手空空,左右张望。
女儿的回归,儿孙的绕膝,表哥对现在的生活甚是满意,也会和孙辈唠起他在广州的峥嵘岁月,在澳门赌场的一掷千金。
都说老来多健忘,表哥对关于广州,澳门,是刻进骨髄里的,我给他总结了一下。
从前的他把剑换成了拐棍,
只有手里的老茧咬着回忆,
表现着最后一丝倔强,
偶尔把拐杖举起,
看起来又出色又笨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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