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方又是极体贴的,他们不仅向外国学习者提供了国际会馆这样价廉物美的公寓(他们自己的医学生需要自己在学校附近租房,房租是我的四五倍),还免费安排了日语老师教我们日语,日语学习一般在周二上午和周四下午,时间为1-2小时。
我很喜欢日语课,因为我发现我是孤身一人赴日的,日本人的工作氛围又其实是比我们沉闷的,同事之间早上相互会问候:“早上好”,下班回家前会说声“您辛苦了”,这中间的时间极少有闲谈八卦的,你可以专注于你的学习工作研究,对周围人视若无睹。因此,我有时候可以做到数天说话不超过十句的,但有时候又免不了会想家,尤其是感受到我其实处在一个不同文化的环境中时,隐约担心自己会心情抑郁的,于是要求自己尽量去锻炼运动(早上慢跑,真的很慢,因为有次早上路上碰见吴先生,她以为我要步行去哪里。)而日语课不仅提供了一个我与人交流的机会,并且由此了解了不少日本文化。
日语老师是一位据说七十岁左右的老太太,但是凭她的外貌,你会觉得她应该是更年轻些的。她的名字叫定启子,我们称她为定先生。她总是精神抖擞,极富耐心的,上课时含笑鼓励的目光盯着每位学生,跟我们分享她的生活。比如,她有时候会带来她自己种的蔬菜让我们品尝,情人节时送我们精致美味的巧克力并告诉我们日本人情人节的做派,举家去京都庆祝她女儿的结婚纪念日后带给我们京都的特色食品......
定先生以前是学习历史的,并且来过中国好多次,据我所知就有杭州、上海、北京等地。我们问她对中国的印象如何,她说来杭州时是七八月份,住在南山路上的中国美院那一带,西湖很漂亮,可是太热了,难以忍受的热;在北京游故宫游了两三天,那里她发现居然对外国人的门票是贵些的(在日本是一样的,很多文化交流活动时还会对外国人免费),不过,她就夹在中国人的队伍里,到她时就竖起两根手指,并用中文对售票员说“两张”,没露馅,并且用这招买了好多中国景点的门票。对中国很多城市的印象是早上的城市刚刚清扫过是干净美丽的,但是,到了傍晚,却乱糟糟脏兮兮了(我当时听了心里有那么点不是滋味)。
她会和朋友周末出去聚餐聊天,我想那是一群热爱享受生活美好的老人,她告诉我们她一个朋友来中国时,迷上了中国的二胡,因此她就带了一把二胡回到福井,但是福井当地没有二胡老师,她朋友又专程跑到东京去学二胡(福井到东京乘火车也需大半天时间)。就是听了那个故事后,我突然觉得自己也该做做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情,因此我回国后拜师学起了古筝。
我们还会就中日妇女间的差异做些交流,她告诉我自从法律规定一夫一妻制和男女平等后,在日本应该做到了男女平等,结婚后的日本妇女就算做了家庭主妇,但是她也可以拥有丈夫的联名银行卡,而且,我也早已得知,虽然日本男人是家庭的经济支柱,但是,这并不意味他在家里的地位是最高的。我那时开始反思,我理所当然地认为日本女人做了家庭主妇在家里地位低,是不是也是一种金钱崇拜(有钱才是老大啊)。
学习中我们还会就很多其他文化差异进行交流,我想自己以前是无知和充满偏见的,无疑日本女人是温柔的,看上去娇弱的,她们在职场上也不像中国女人那般张牙舞爪,但是,由此,认定她们的地位低,我们男女更平等,却是自欺欺人的。真正的男女平等应该是精神上的平等,大家都彼此尊重,而不是抹杀男女之间的性别生理差异,男女都干一样的活都赚一样的钱才算平等。绝大多数日本女人的神态是安详从容的,每日脸上的妆容是精致自然低调的,住宅的小庭院又打理得各有千秋,这些就宣告着她们的心里其实也是充实从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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