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月中山
穿衣服的牛故乡的山河在我的眼里仿佛亘古不变旧时模样,田间劳作的弯腰的人们,每日都可见到他们移动荷锄的身影。
我自记事起,便常常看见隔壁舅爷一家在门前十几亩田地里起早贪黑的忙碌。田地里种着玉米黄豆还有烟苗,不管刮风下雨,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至少有三百三十天他们都在弓着腰耕田、除草、施肥忙种等。
我有时候会跑到田里跟舅爷玩,每回站在他旁边都会看到他聚精会神、手脚飞快的拔草。不一会儿面前一大片的杂草都被揪出来,翻晒在田垄上。
舅爷忙完了手边的活计,就会拿出老旱烟杆,塞烟叶丝、点烟一气呵成。随着烟雾缭绕四起,他就开始计算今天还有多少活要做,大概什么时候能完工,这样的事在他的脑子里每天都会上演。
舅爷家的大黄牛一到春上就撒开蹄子钻进了十几亩的田地里,摇着尾巴被套上了犁铧,随着鞭子和吆喝声此起彼伏下,还有被翻出的新土。
我问一旁的舅爷:“牛这么慢的翻耕土地,啥时候才能把这些田翻耕完啊?”
舅爷笑呵呵的回答我大概要半个月吧,然后扬起手中细长的牛鞭,给渐渐慢下步伐的牛身留下鼓起的梗。
舅爷家的儿媳妇我喊婶婶,那时她也常常在田里给家里帮忙,我初见她时她脸上透着明亮的光彩,每次看到我都会招呼我给我好吃的,一笑起来眼睛便成了弯弯的月亮。
时常可以听到舅爷在家大声的说话,嘴里是等一下我们去田里拔草,去坡里砍柴等等的话语,仿佛没有可以歇息的时候,每次走路都可看到他跟脚下踩了风火轮似的。
我有时候在家听到他说话声,小声跟母亲嘟哝道:“哎呀,舅爷家每天这么忙我还看他在田里抽旱烟~”母亲训斥我说,“小孩子你懂什么,舅爷那是心里苦的!”
我似懂非懂的扭过头继续看我的电视,早春的脚步很快来临,他们走路时,仿佛有鞭子抽在了身上般,不由自主的加快了,等到绿叶冒出十分,有时候可以看到他们忙的连午饭都带到田里,在田里解决。
每个人身上都仿佛是被上了发条似的,不停的在我面前晃悠旋转,手里的劳动工具换了一种又一种,脸上的表情换了又换,有高兴的还有不高兴的,常常让我看花眼。
四月份的时候,忙着点玉米;五月份,忙着割麦子;六月份,忙着给水稻打药;七月份,忙着……待到作物都拾撮到家里了,便又开始忙着烤烟。
专门的烟炉子,一根根粗歪歪的柴塞进炉子,把烟叶掰回来开始上身子捆好,就送上烤炉,每天不分白天黑夜的加火,防止火熄灭了。大概七八天的模样,一炉子烟叶由青色变为橙黄色,下了炉子还要慢慢挑选出等级。
最好的一堆,中等的一堆慢慢分好后,舅爷就开着三轮车托着几千斤的烟叶到几十里外的烟站去卖。
各种辛苦各种忙,一年收成好的时候十几亩地可以卖五万块钱,要是遇见年成不好的时候,天气干旱或者下暴雨刮大风,有时候可以整年收成被一扫而光,赔个血本无回。
所以舅爷总是嘴里对着蔚蓝或灰白的天空念叨:“天莫要再干啦,下点雨啊~”“不要下雨啦,烟叶子都霉坏了,快点出太阳啊~”一边念一边手脚不住的继续忙碌着。
一二十年过去了,舅爷在种烟草这方面成了专家,婶婶每日跟随着舅爷的脚步还在田里忙碌,她黝黑驼红的脸蛋,是长期风吹日晒的“杰作”,她的勤劳有目共睹。
可贫穷仿佛跟长了根一般,始终跟随着这块土地上的人们。他们大多每日过的比牛还要辛苦,可依旧风餐露宿,食不果腹。
更多时候,我觉得他们跟牛没有区别,唯一的是会说话还有穿着大红大紫的衣裳,他们是穿着衣服的牛的模样。
往期精彩内容,君请看~ 长篇正在连载: 《世上的风》
短篇内容:《你为什么要生孩子》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