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放下女孩,立刻呼吁让村民们排成一排。高大昌受到她的感染,竟也忘了退回林淄。而是叫了几个守兵一起帮着整顿秩序。
阿英听从苏沫的安排,站在了最前头。她细心地检查每个村民的身体,一边喃喃道:“这时疫感染者其实在前期就已经有病症出现,只不过大多人不会在意。”说着她翻开一个男子的眼皮,“初期感染最轻的,眼白中会涌出一丝黄气。很多人却不在意,以为是干燥上火的睑板(眼屎)”她又让男子对着空旷处吐一口气,“再重一点的人,病气会入口舌。如此吐出的浊气有一点腥臭。但是,大多村民没有达官贵人和他们的女眷那么讲究,知道三餐以后要用青盐漱口。所以长期以往,他们的嘴里有些异味,也被视为平常。”
阿英向男子点点头,示意他没有感染时疫。接着继续说,“如果时疫严重的,病气就会切入肌理,全身皮肤上就会泛起红疹。严重者,红疹会溃烂流脓。再下去,病气就会过继都到五脏。一旦毒气攻心,就回天乏术了。”
苏沫若有所悟地点头,她又问:“如果得了病,要怎么医治?”
“用金钱花、茯苓、白桑等几十味草药,三碗水煎成一碗水,熬成浓药后,一日三次服下。如果肌理已经出现病症,就用薄荷草等煮成热水敷在身上。只要时疫的病气尚未毒入五脏——还是可以治愈。”她侧头略略沉思了一下,又道,“夫人——我只怕这里没有那么多我需要的药材。”
苏沫回首,看着高大昌:“可否请林淄的郎中过来,依照阿英教的法子给他们一起诊治?阿英需要的药材,恐怕还要劳烦林淄的药铺先行周济一下。”
高大昌驳不了这些的交代。毕竟,已经有了医治的法子,若不帮忙,恐是会引起另一场民愤。但他迟疑地说:“要郎中帮阿英姑娘的忙一起诊治倒不是难事,只是林淄药铺有限,只怕没有那么多药材可以提供——夫人——微臣倒有个主意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苏沫点头。
高大昌躬身道:“其一,这事事关吉安百姓,夫人是不是该见一见吉安的县官刘铁成。找他也寻寻吉安原有的郎中一起过来帮忙。其二,吉安除了农产物,也有很大一批农户专门种植中医药材。不过这些药材都被吉安最大的药商朱梓庸收购了去。刚才阿英姑娘说的不过是些寻常药材,夫人是不是出面也去求一求他来周济。”
“若真是如此,我确实该走一趟刘大人和朱老板的府上。”苏沫回身嘱咐缨绯陪着阿英先在城下。高大昌找来林淄的药商和郎中协助。她对穆戈尔示意了一个眼神,便要他和自己前往一趟吉安县衙府。
高大昌立刻追问:“夫人此行怕多是周折,不如我派几个守卫护送您上路。”
苏沫有些意外,高大昌从一个畏首畏尾的怕事县官,到现在竟事事都肯出力,肯为她想得周到。此时,高大昌也显然看出了苏沫眼中的那份疑惑。他尴尬地笑了笑,又习惯性地摸摸自己的下巴:“您是王爷的夫人——尚且身犯险境。我是这里的父母官,岂能不尽一尽自己的力?”
她颔首微笑,福身道:“多谢高大人——日后,高大人的功德苏沫必定如实禀告王爷。”
这话原本应该就是自己极力留住苏沫的目的。但此刻,他却觉得有些惭愧。和这个小夫人相比,自己做得显然太少太少。高大昌羞赧地搔了搔头心,笑道:“高大昌只盼夫人平安归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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