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人——难道,林淄真的不能开门放他们进来?”苏沫回头问道。
“不行——夫人,不是微臣不想放他们进来,而是现在吉安时疫已经爆发,这里面到底有多少人已经感染时疫,我们无法预知,”高大昌虽然身形矮小,但所具有的政治智慧并不渺小,“他们虽然可怜,可如果放他们进来,就是对林淄百姓的不负责任。如此毁灭的就不是一个吉安,而是连同林淄的两个县城。而且,夫人也知道——如今林淄也因为米粮缺乏,米价才会不断抬升。他们就是进来了,林淄也拿不出那么多粮食供给给这些灾民。”
苏沫沉吟片刻,喃喃道:“如此,只能让这些百姓留在吉安?”
“正是——”高大昌又用手习惯地抚摸光洁的下巴,“吉安的灾情已经不可控制,我们只能保证林淄百姓不会受到牵连。”
苏沫身边没有人可以给她出一个主意。此刻,她是该为吉安的百姓出头,强用安西王侧夫人的身份强迫高大昌开城门?还是听从高大昌的意见,维护林淄现有的安稳秩序?苏沫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思。从前,她的心思都放在了后宫争斗上。这一次不同,这关乎两个城市上万名百姓的生死安危。她明知高大昌的建议是为了维护自己的政权,但她不得不赞成这个建议。
如果吉安百姓进城,确实存在粮食难分和时疫蔓延的风险。
苏沫明白,高大昌的话切中了两城对垒的要害。尽管此刻城下的吉安百姓大声呼救,甚至有几个开始不顾守卫士兵的警告试图撞开城门,但她不得不同意高大昌的意见,严禁放吉安百姓进入林淄。
“夫人——”高大昌看到苏沫早已泛起涟漪的表情,便明白,她是听从了自己的话。他笑道,“您看,吉安此刻灾情如此危险,你难道还要出城去吗?”
“是——我要出城。”她长长叹息了一口气,如果不进吉安,她永远无法知道在那里灾情到底已经蔓延到什么程度——她甚至不能想象再往北去,又会发生什么状况。
她抚了抚被风吹起的鬓发,回身看着阿英,“阿英你说过,你会治这场时疫,是真的吗?”
阿英惶恐地看着城下涌动的人群,心里第一次失去了底气。她怯怯地说:“奴婢确实有些研究,只要不是病入膏肓,总还有些办法。”
“那你能区别哪些人得了时疫,哪些人没有得吗?”苏沫望着城下,继续追问,
“奴婢懂得望闻问切,应该还是可以。”她正色点头。
“阿英——”苏沫回头,紧紧捉住她的手,“我现在才明白,把你留下真是太好了——现在,你陪我打一场仗——一场帮助吉安战胜时疫的仗,好不好?”
“夫人?”
苏沫再次望向高大昌:“我知道高大人的话句句在理,但现在,我又另一个主意。这也是我苏沫代表王爷下的命令。”她掏出安西王府的令牌,“高大昌你可听从?”
“……”高大昌心中狠狠地揪起一块,他猜不透这个看似稚嫩的女子到底又有什么样的心思?但她的语气和那块令牌让他不能质疑。高大昌不甘地抱拳躬身道,“微臣一切听从夫人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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