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戒学堂】
这是1994年4月份的一个晚上，我辗转反侧，睡不着觉，凌晨2点左右才进入梦想，凌晨4点就醒来了。心率快到了一百六七十次。白天精神恍惚，突然间觉得整个世界只有自己很累，很无力。全世界都瞧不起自己，因为自己不是好学生。
每天我都低着头走路，不敢抬头去看别人，因为我不是好学生。
这天，班主任老师把我喊了出来，带我去教学楼和实验楼中间的过道，跟我说，“不要紧张，你看这些科目不都是你很擅长的吗？！”
我低头不语。心中在想：“我哪有那么好呀？我就不是个好学生。”
一直到中考前一天，我都很紧张，很焦虑。尽管我知道只要努力就好，可是现在我觉得我的努力没有发挥作用。
眼看中考越来越近了，我焦虑的情绪越来越严重，我不敢抬头看人，我觉得我学习不好全世界的人都瞧不起我。
失眠越发稳定。每天不到凌晨2点不睡，4点必醒。醒来后，我会在床上躺好久好久，一直处于这种恐惧的焦虑的茫然的状态中。
我是没有见过几次大考的。
小的时候的学习都是为了我妈而学的。我好好学习是为了给她争口气：“让你的姑姑、叔叔、奶奶他们看一看，我孤儿寡母带出来的孩子也能考上大学！”
“妈妈就让你给争口气，咱不争馒头也要争这口气。”就这样我被“绑架”着走上了这条考学的道路。
我小的时候学习还可以，只要自己用心关注某一方面，某一方面一定会出成绩，算是一种悟性比较高的孩子。而我的理想是学习历史。
但是架不住她一天到晚的要求我给他考第二军医大学，考第四军医大学、考山西医科大学，总之我妈是注定要让我学习医学了。
她小的时候就告诉我：“咱们将来要当医学科学家，要当药学科学家。”
真的对这些我是没有概念的。我舅舅、姨妈他们都当医生，但我没有感觉他们跟我妈有什么区别。
印象最深的就是小的时候舅舅给我挤粉丝这件事。
他用他的长指甲放在我脸上痤疮旁边2毫米左右的样子，然后只听扑哧一声，痤疮里面的脓液很快的就被挤出来，接着流出来的就是一点点血。
然后给我简单的消消毒。挤不出来的痤疮，我舅舅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他只是用力地挤呀挤，我疼得直叫唤，直想哭，后来这几个粉刺终于被放弃了。
所以在我的印象中，医生舅舅给我做的就是清理粉丝，给我在屁股上打退烧的针。仅此而已。
在我印象中，医生就是这样的角色。
就在中考的前一天傍晚，
阴云密布，气压低得让人觉得呼吸都很困难。所有人都感觉很烦躁。
刘叔叔我爸以前的同事，他来到我们家。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刘叔叔来我家，反正我感觉我妈并不太高兴。
晚上六点左右，我出门，正好听到了刘叔叔说：“如果考不上区一中的重点班，那么就得交3000块钱的择班费。”
这时我妈来了一句：“我可没有那么多钱给她。”
我知道上个世纪90年代初的3000块钱，是一笔巨款。
可是当我妈充满嫌弃的眼神看着我时，我感觉自己是个多余的人。
我当时很痛苦，于是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我冲着我妈喊：“我不去考试了，不给你去考了，要考你自己考吧。”
我妈妈说：“那是给你自己在考试，怎么能成了给我考试呢？”我没有理她，径直得朝大门走去。
我妈以为我要离家出走，赶紧叫来我哥把我拦住。
我讨厌我哥，我讨厌被他们安排命运，我忘不了他们两个一起来打我的样子。
最严重的那次，我哥劈头盖脸连手带脚的打我，我吓得直往后退，两只手顾得了上面顾不了下面，我无奈的痛苦的孤独的向妈妈投以求助的眼光，可是让我失望的是，我妈站在旁边不仅不阻拦，还怒视着我说：“你就是嘴也贱手也贱，你就该打！”
而这次打我的原因就是因为我动了我哥的宝贝。这些宝贝是平时是被他锁到柜子里的。
那天他忘了锁柜子，宝贝被我拿出来，这些宝贝是一个精致的直径比一元硬币大一点的小电风扇；另一个是一个小猪的储钱罐。
那会儿我哥总是拿出储钱罐，数里面的钱。
我当时很纳闷为什么哥哥怎么就这么的5分钱，这么多好玩的好看的东西。
要知道那时的5分钱可以买好多的好吃的。
我总是喜欢趴在他的小书桌旁边看这些好看的东西，羡慕他有那么多的钱。
他每次拿出来炫耀的时候，我就喜欢摸上一摸，每当我摸的时候，他就会在我的手上狠狠打一拳头，我不得不把小手退了回来。
但这次我把他的宝贝给藏了起来，于是招来了拳打脚踢。
我冲他们喊：“你们不要脸！”
于是拳头像雨点劈头盖脸从天而降。第二天，我身上就有了好多处的瘀青。
那已经是三四年前的事儿了。
如今，哥要去追我，我根本不想理睬他。
我一个人走在大街上，漫无目的，我哥就在后面骑着自行车跟着我，我也不理他。
这时天气的沉闷被天上的一道闪电和一声轰隆隆的雷鸣打破了。
我还是不紧不慢的在街上走着。
我们家当时附近有一个驿站，我在驿站边站了很久很久，看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心想也许我将来会成为一个在驿站摆小摊卖水果小摊贩，也许会成为驿站里，帮别人过称的收银员，总之我就是不想回那个家。
可是没过多久，暴雨就来了。我不得不躲进驿站去避雨。
而我哥也跟我躲进了驿站。
大约过了20分钟雨停了，天也黑了，我只能往家走。
脑子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