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白驹过隙，光阴却比天马飞的得更快；子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而光阴比流水更快。
十九年年的光阴蹉跎，只堪一句虚度。没有走出阳光大道，也没走出荒草小径，不如黄河之水天上来，也不如大江滚滚向东流。
不过，我也以半吊子的棋艺，抓住一个不明所以不得其成的词——复盘。
自小家在半山，山下有一条河，称之为河，不是一条从几个凉水井里流出，汇集在一起，夏涨冬枯的小溪，只不过井中水有些甘甜。在沟边堵上水塘，堵住了从簸箕里洒落的半夏，却堵不住流水滚滚下流。流水经过的地方，没有深沟峡谷，没有崇山峻岭，只有偶尔有些垃圾的臭水沟。
远处山麓让水改道，山峰挡住了人们的视野，在那地图上放大无数倍才看得到的山旮旯，不知山外为何处，不知山外有何物。走出大山，充满了人们的希冀。
山中的人稀松平常，平常得如同锄头挖出的泥巴，没有大奸大恶之人，也没有什么标榜的至善圣人，寻常老百姓爱憎分明，没有虚与蛇尾，其实宠自家的孩子多点，惯着点，却也教不出什么“村里霸王”，在那条泥巴路上，一架轰轰轰的拖拉机，坐着便觉得骄傲。
但是锄头也会碰到石头，普遍的毛病这也有，人们会将粗话挂在嘴边，我们将之称之为“牛话”。大家会为了一分地界在心中抱怨；也会为谁把杂草扔到自家地里咒骂不停；女性长辈们会为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争个面红耳赤，而谁家有事，又撸起袖子一起干。实在严重了些，吵个架，两家大人可能几年都不会搭理，然而并不妨碍我们这群孩子打打闹闹，也不妨碍我这个“别人家的孩子”被大家喜爱。
记得零几年村里才通了电，家里穷了些，常常整天跑到坎下舅爷家看电视，后来自家也安了电视，便不怎么去了。咱有那个每年暑假都播放《西游记》的日子，大概我们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孙悟空，在孩子心中更是狂热，经常“角色扮演”，当然，作为孩子王的我，铁定的美猴王，带着几个小弟降妖除魔。此处有个现在想来只觉幼稚的事——一个舅奶奶不顾我的强烈不满，硬是要叫我“猪八戒”，于是，为了齐天大圣的骄傲，我好一段时间不让她看我家的电视，要看，我就在电视前挡着，好一个混世魔王！
七岁那年，奶奶为了让我上学，四处送礼求人。听奶奶说，当时我叫奶奶：“奶，我不读书了，你难整得很。”我到是什么也不记得。但是上头说我差三天才七岁，满了七岁才能得到通知书，于是我又玩到了八岁。说来也怪，9月11的生日，9月1号开学，怎的只差个三天？后来班上还有个五岁的娃娃（这个小弟最终留了级）。
开学第一天，吃了姨娘的糖，我毅然决然奔赴人山人海——抢座位。然而不幸的是，八岁的齐天大圣还未修成正果，在十几个同道中人里被挤哭了。同时在那一年，又被一个姑娘打哭了，不过那个姑娘成了那六年关系最好的一个姑娘。后来莫名其妙的觉得自己喜欢的她三年（希望家里那位看不到）。一年级第一个学期，那个姑娘第一，我们那位黑黑的大兄弟第二，我第三。下学期忘了。从二年级开始，次次我第一，姑娘，万年老二，第三则是皇帝轮流做，明年不知道到谁家。我理所当然成了那个圈子里的，“学霸”？毕业时做门卫那位蒋老师说：“好好干，以后考个清华北大。” 嗯，我深以为然。
只是那时孩子玩性大，作业自然是不喜的，每天按部就班，在做前也得看个电视，寒暑假作业也到最后再通宵达旦，如果长夜“苦读”也未马到功成，则在第一天对心爱的班主任老师说——忘记带了。自然蒙混过关。然而那句“明天记得带来给我检查”则会飞到九霄云外。这样很得第一，让我沾沾自喜，或许便是因此埋下了祸根，作为“优良传统”流传了下来，所以后来都有些懒惰，经常在一个人的时候引以为耻，悲痛无比，然而在这些年里还是没有纠正多少，但愿以后能够改变。
不过我颇为自得的一些事是——上学前就拿着大姐的老版教科书读；小学手抄两本《唐诗三百首》 一夜读完《三国演义》《红楼梦》《上下五千年》等等；有一本《谦卑的力量》倒是至今心心念念，却再也找不到，也或许是不愿找罢了；也背完了初中古诗文，看完初中历史。现如今看起来，做起来极其容易，许多孩子早已不止这些，但是在那些时候，这地区是很难得的。也可能正是因此，在那个对文科一无所知的时候，四年级的我，因为一个“文”字，便决定选择文科，于是不听老师选理科的建议，让班主任老师在文科报名那里签上的名字。想来选理的处境，或许没有现在这么高不成低不就的尴尬，但再来一次，还是会这么选择的。
作为得意的，还是遇见了那么些好人，才后来在一个个艰苦的时候过了下来。一年级给趴在窗台的我们大饼吃的周老师（名字已经忘了，隐约记得有一个“树”字，不过绝不是周树人）；二年级。给了我50块钱的张老师；二年级至五年级，那个在教语文却总给我买数学资料的班主任刘老师；六年级出初来，但至今我们极好的肖老师；还有龙老师，韩老师等等十余位老师。自然呢，还有老安，小稳，“小楠儿”（因为被忽悠叫这名字，当初我大清早硬是被锤了一顿），39位同学外加一些中途转学的统共四五十位同学，如今有的同学结婚生子，有的不再联系，但再见，我应当还叫得出他们的名字。是他们在那个一个年级一个班的小学校，在那懵懂的年岁，为我筑就偏安一隅，埋下种子，扎根生长。
—— 2021.6.22
（辛丑年五月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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