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段时间掀起一股茶叶蛋热,一个台湾教授说大陆人民吃不起茶叶蛋,被大陆人民狠狠调侃了一番,网友们更是晒出了各种吃茶叶蛋的“炫富”照片。大家都觉得这个神论可笑,试问大陆人民,谁吃不起茶叶蛋?
可是我昨天真看到了一个连茶叶蛋也不舍得吃的大陆人民,一个朴素的民工,年薪8万左右,但是却在买一个茶叶蛋的时候犹豫了。
昨天在回家的火车上,我看到对面坐着一个衣着朴素的农民工,年龄不大,在后来的聊天之中我得知他和我爸一样大,都年近五十。我第一个注意到的不是他的外貌,身材,而是他放在桌上的一大瓶矿泉水,足足4L,他的旁边放着一个红色的手袋,就是大妈们上菜市场拿的那种红色布包。
我身边一个男生一直啃着从车下带上来的绝味鸭脖,我抬起头,正好看到他一直痴痴盯着男生的模样,时不时朝男生面前的鸭脖望几眼。
不一会儿,他从红色布包里掏出一桶方便面,这时正好有个售货员推着食品车从车厢的过道里经过,他喊住了售货员,问了一颗卤蛋的价格,售货员说3元,他嘟囔了一句,又似乎自言自语:这么贵,外面都卖一块钱。售货员的热情一下子没了,耐着性子问他要不要,他有些尴尬摆了摆手,说不要了。
一颗三块钱的卤蛋都不舍得吃,让周围的我们都狠狠惊讶了一把。周围也有和他年龄相似的农民工,气氛不一会儿就热闹了起来,过道两旁的人都加入了畅谈会,你一言我一语,每个人都在说自己一年的经历和体会,以及对回家的渴望。
刚刚那个买不起卤蛋的农民工也加入其中,他说他在东北务工,另一个人农民工问他工资多少,他说280一天,这对于很多人来说,尤其在我们这些刚刚走上社会的大学生眼里,他显然就是一个高薪工作人员。正当我们不明白他为什么连一颗3块钱的卤蛋也不舍得买的时候,他给我们娓娓道出了缘由,原来他家有一对儿女,正在上高三,再过半年就要高考,家里负担很重,尤其是女儿,每个月都要钱补课,姐弟两都要人陪读,而且两个人不在一个学校,女儿是他的妻子在照看,儿子托给了别人照看,两个人一年的花费近十万,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在挣钱,所以负担很重。
我们这才明白他的辛苦。我旁边一个男生问他到哪儿下车,他说了一个地名,有人惊讶回到“那不得到明天下午才下车啊?”他闷闷的点了点头,那男生继续追问“这么长的路,你怎么不买卧铺呢?”他憨厚的笑了笑“卧铺多两百多块钱,硬座和卧铺也差不了多少,何必花那冤枉钱。”
说这话的时候,他正好端着泡面在喝汤,我看到他的手很粗糙,十个指甲都是黑的,但是很明显用心洗过,他的一个大拇指指甲只剩下一半,我光是看着都觉得疼,他依旧憨憨的笑着,捧着一碗泡面汤,喝的一干二净。
说起他的一双儿女,他的眼睛都快笑成一道缝,他说他的女儿和儿子成绩都很优秀,虽然每年花很多钱补课,但是他心里却极快乐的,他说前不久听他老婆说儿子在期末考试中又得了奖学金,所以他打算今年回去带他们两去镇上一人买一套名牌衣服。
乘客中有人说他工资很高,对于我们来说,一天近三百块钱的收入的确不算低,他笑笑,说工资高,是因为工作很累,每天四点半不到就起床,辗转两个多小时才到工地,去迟了就会挨骂,还会扣工资,天天都是高空作业,胆子小的民工都干不了,他一开始也害怕,但是想想两个孩子也就克服了恐高心理,这一干就是十几年。
正说话间,一个乘务员又来到我们车厢开始推销“新疆特产”,其实也就是各种蜜饯和干果。那个推销员很会说,介绍蓝莓李果的时候,说蓝莓李果抗氧化,可以缓解学生学习压力,这种把死马说成活马的销售伎俩,人们都见识多了,没人信。可是那个民工却信了,他向那个推销特产的乘务员打听,乘务员一看有人要买,立马热情地向他推销起来,把一个普普通通的蓝莓李果说成了神丹妙药。他似乎有些心动,问了价格,一百块钱四袋,他犹豫了一下,售货员说,如果到时候不满意,可以在下车前退货。那个民工听了之后,才放下心来,然后从贴身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毛爷爷递给了售货员,售货员很开心给他拿了四袋干果蜜饯。
我一直喜欢吃蜜饯和干果,平时上超市也经常买,所以对这种“新疆特产”自然也是熟悉不过,等售货员走后,我对那位民工说到“这个其实并没有什么抗氧化功能,也不能起到缓解学生学习压力的功效,而且这四袋加起来大概也只要四五十元,一百块钱太多了。”我原本是想着让他不要受骗,他那么爱惜钱的人,如果后来知道自己上当了,会有多难过。我爸也是农民工,所以我知道农民工的不容易。但是让我出乎意料的是,他笑了笑,说到“姑娘,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知道的,火车上卖的东西比外面要贵一些,这个能理解,甭管这个是不是对孩子有作用,最起码也是新疆特产,孩子们图图新鲜也好。我也没买什么礼物给他们,这些东西再不济,也比我空着手要强。”
原来他什么都懂,一瞬间,我泪盈于睫。
可怜天下父母心,一个连卤蛋也不舍得给自己买的父亲,却宁愿“上当受骗”花一百元给儿女买蜜饯干果,这份爱,沉甸甸,暖融融。
我今年刚大学毕业,也是第一次远离父母去外地工作,半年多的时间,都用来积攒经验,加上不会理财,年底了也没攒上钱,前段时间本来打算过年给父母双亲一人买一套衣服,可是囊中羞涩,也没买成,打电话跟老爸说不想回家过年了,半年多时间都没挣到什么钱,感觉没脸回家过年。我爸当时就在电话里激动的说到“什么有钱没钱,我们要你回家过年,就是希望一家人在一起,我跟你妈要看的是你胖了瘦了,又不是看你挣了多少钱,你要不回家,过年也没意思了,我们也不想过年了。”
我当时就哭了,后来买了票,昨天的火车到家,提前跟我爸我妈打了招呼,让他们在家做好饭菜等我,昨晚刚一出出站口,就看到我爸我妈挤在最前面的身影,两个人缩着身子,站在风里瑟瑟发抖。
那一瞬间,我泪流满面,他们看到我,就跟孩子看到糖果一样扑过来,一个抢过我手上的行李箱,还有一个就扒下我肩上的背包。当时我的脸上还有泪水,我妈拍了拍我,带着些责怪的口吻说道:“你这孩子,回家哭什么啊?”
人这一生,磕磕碰碰,走走停停,生命中人来人往,只有父母,永远守候在自己身旁。
年底了,很多人都在关心你这一年挣了多少钱,年终奖拿了多少,只有父母,一直在电话里问你哪天回家,回家后一直问你在外面苦不苦,累不累。他们才不管你一年是挣了几百万,还是一分钱没挣到,他们只想在过年的时候看到你,因为你才是他们的无价之宝。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儿女承欢膝下的新年对父母来说才是最温暖的新年。
愿有生之年,父母和儿女,能够彼此温暖,互不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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