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山高路远(22)

作者: 直行的歌 | 来源:发表于2017-12-28 20:06 被阅读0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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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日的暖阳透过窗户钻进了逼仄的小屋,顺手在薄薄的窗帘上撒下几个树影。树影也就婆娑着、摇摆着,从娟子脸上来来回回地舞动起来,她终于从睡梦中慢慢醒过来了,她睁开杏眼,看看旁边躺着的行路。

    这个男人现在就像个孩子一样,疲惫的打着鼾、吹着气,那样子何止是让人心疼。娟子不自觉地向行路靠了靠,轻轻地伸出手去,勾住了行路的脖子。她知道,这个男人她是要托付一生的了,微微笑笑,又闭上眼继续睡过去了。

    甜蜜的梦忽然涌了上来,娟子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空地上,屏气凝神看着对面的男人,也不知道,行路究竟遇到了多大的麻烦,他的脸上满是忧愁。这时,远远的父亲正向她走过来,她知道,父亲是来带她走的。

    但是,父亲像是没有看到她一样,慢慢的从自己面前走了过去,竟一眼也没有看自己。可即使这样,父亲的偏执依然让她非常苦恼,过去的这些日子里,她一直在一片焦灼中苦苦的捱着时间。

    昨天晚上,她终于再一次见到了行路,那是梦里的故事还是夜里的故事她早已经分不清楚了。行路的声音却是那么清晰,“你,怎么来了?”那脸上满是局促不安,手似乎都不知道要放到哪里去了,可不就是一个害羞的孩子?

    “我......”她几乎要冲口而出的说我再不来就再也来不了了。可她终归还是止住了,她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行路,她有满肚子的话要说,可每一句似乎都不该是第一句。她只好不说话,等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行路终于走上前,打开房门,先走了进去。

    远处的探照灯把漆黑的夜照的如同白昼一般,两个人的影子一前一后也早已经伸到了那房间里,娟子紧跟在行路后面走进了房间。行路伸出手去,想要开灯,却被娟子从后面抱住了,“别,别开灯。”一句话说完,她抱得更加紧了,随后嘤嘤地趴在行路背上哭起来,那心中藏着的委屈似乎一下子开了闸,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在房间里站着,好久都没人说一句话。

    不知道站了多久,行路慢慢转过身,把娟子拥进了怀里。他轻轻地揽过娟子的头,替她擦去了脸上的泪。娟子看看他,侧过脸趴在他的胸口上,隔着衣服,娟子能听到行路那颗心脏扑通扑通跳动的声音。她听着那声音,觉得自己就像是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满是喜悦,满是生机。

    夜一点一点变得深了,行路轻轻地把娟子抱起来,放到了自己的小床上,他想要离开一点,却听到娟子轻轻的声音“行路,抱着我。”行路只好躺下去,抱住了这个姑娘。这美丽的姑娘,他抱起过很多次,很多天以前,他们也曾经像所有恋爱着的小青年们一样,卿卿我我、耳鬓厮磨。可是现在,他却没办法找到一丁点当时的感觉,他的心里堆积着太多事,也许明天他就没办法在这里待下去了。

    娟子闭着眼,静静地摸索着,这些日子里,她拿眼看着行路周围的人一个一个的离他而去了。家人、朋友,所有的人都把这个男人当做一个忘恩负义的人,矿上不明就里的人们也在抵制着他,还有人想要害他。

    现在只剩下她了,可她的父亲、家人还是不愿让她和这个男人在一起。她不要,她不要任人摆布地放下心头的情感。她的心里只剩下了一个想法,她永远也不要离开这个男人了。两片温热的唇颤抖着贴了上去,这男人倒有一点点闪躲。娟子睁开眼,灼人的眼直直地盯着行路,两只纤细的手臂早已经紧紧地笼住了行路,那十根玉指几乎要没在他结实的肌肉里了,火热的唇又一次的迎上去了。行路几乎已经无处可逃了,他的心里终于变得暖暖的,慢慢地靠近了她的心了。

    两个人在这沉沉的夜色之中相互纠缠着、扭曲着,慢慢的胶着在一起,分不出了你我了。终于,两个身体一点一点融在一起了。时间几乎都要完全停下,夜色里突然开出一朵艳丽的花,散出美丽的青春气息来,把夜都要融化了。这些日子里的他们所承受的所有委屈和恼怒似乎都长了脚,一下子跑的无踪无影,再也没有人能进入到这两个人的世界里了。

    “行路啊,你可不能负了这姑娘。”夜的角落里似乎有个声音飘荡过来,窗外的探照灯还在肆意的发着淫威,门外的树也随意的摆动着自己的枝杈。行路突然喊了一声,“哥!”

    “怎么了?”娟子的眼里满是柔情蜜意。

    “没事,我像是听到大哥说话的声音了。”随即他抬起头,左右的看看,却什么也没有看到。这夜色里和他有关的只有娟子那怜爱的眼神。

    “行路,”娟子轻轻地说着,“大哥会在天上保护着我们的吧?”

    “会吧,大哥……”行路不知道该怎么说,但他心里清楚,大哥行云对他们是期待的。

    ……

    外面的人声渐渐嘈杂起来了,行路也像醒了。娟子感知着他的微微移动,仍用手臂笼着他的脖子。

    “娟子,”行路像是想了很久,终于鼓起了一点勇气说话了。

    “嗯?”

    “我们,结婚吧。”他终于说出来了,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然后就静静的等着娟子的回应。

    好半天娟子都没有说话,行路转过脸去,看见在她的脸上,已经满是泪痕。两个人都不再说话,房间里又一次陷入一片静谧。只有两个相拥的人,彼此深陷在对方的环抱之中。

    “我们今天回家,明天就去你家提亲。”行路想暂时把其他的事放一下,经历了这么多事,他累了,他要先把这个女人娶回家。

    可他并没有得到娟子的回应,“行路,我爸那……”行路还不知道,娟子这一次突然跑到矿上来找他,就是因为她父亲逼着她去相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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