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庄子.大宗师》
爱情总是美好的,至少好在婚姻之前。
在中部平原有这样一个小县城,白天与夜晚总是相反的。当太阳出来的时候,除了早起上学的学生和匆忙赶着上班的工人,大街上总是一片死气沉沉,但是,一旦到了晚上,霓虹灯亮起,便即刻嘈杂了起来。马路上,路边摊,广场上,到处都是出来散步的,喝酒的,跳舞的人群,熙熙攘攘,人声鼎沸。
一对正在热恋中的小情侣,手牵着手穿过中央广场,来到了一处相对安静而又隐蔽的地方,因为他们要谈一件终身大事——结婚,所以才躲到了这片小树林里。
“就这里吧,不要再往前走了,我怕。”女孩用有些颤抖的声音说。
“怕个啥,有我嘞,而且还有手机可以照明,往里再走走,安静。”男孩不以为然,拉起女孩的手就朝树林深处走去。 大约走了一两分钟,啪嗒,啪嗒,两滴像雨水一样的东西落在了女孩的额头上,她疑惑的用手擦了擦额头,心里不觉着纳闷了起来,这满天星的,怎么还下起了雨来?她不由得拉住了男孩说:“我们还是别往里走了,就在这儿吧,树上现在都结满了露水,潮气大,我怕弄湿了衣服,再说了,这大晚上的,再往里走,我总觉着不安全。”
“好好好,小宝贝,听你的。”他们两人刚坐下,啪嗒,啪嗒又是两滴类似雨水的东西滴在了女孩的额头上,她边擦边抱怨的说:“什么情况,怎么露水老往我头上滴啊,老是弄的我一脸粘糊糊的,难受死了。”
“我怎么一次都没被滴到。”男孩话音刚落,啪嗒一滴正好落在了他的鼻尖上,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迅速占据了他的味觉神经,差点吐了出来。他赶紧用手擦去了鼻子上那湿漉漉的东西,在草丛里蹭了几下,掏出手机,打开照明灯,向头顶上方看去。这一看不要紧,啊的一声吓坐在了地上,待他回过神来,拉起女朋友就朝树林外跑去,边跑边喊,有鬼啊,有鬼啊!
男孩的喊叫惊动了大街上的人群,纷纷朝这片小树林跑来,不知谁还报了警,负责这片区域的执法民警很快赶到了现场,拿着探照灯摸黑进入了小树林,大约过了十多分钟左右他们才从黑漆漆的树林里走出来,故装轻松的告诉围观的群众说:“里面啥都没有,那孩子一定是看花眼了,把夜行的猫当成鬼了,自己吓自己。好了,没事了,大家都散了吧。”
围观的群众一听啥都没有,害他们白担心了一场,随即各种抱怨声就响了起来。
“神经病吧,没事大半夜的往树林钻啥。”
“谈个恋爱哪不能谈啊,往树林里跑,一看就不是啥正经人。”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搞不懂。”
随着这些此起彼伏的抱怨声渐渐的远去,几个刚才进入树林里的民警立刻把刚才看到的一幕上报给了市公安厅。
接到片警的电话,市公安厅的一行人马很快到达了案发现场。
初见死者的形状,让这些破案老手们也感到不可思议,那是两具极度令人作呕和恐惧的尸体。靠近北面的那具从头颅到腰部是女人的形态体征,但腰部以下是两条长满体毛的男人的双腿,而对着这具缝合尸体的另一具是倒立着的。它的下半身是两条女人的白皙双腿,上半身则是男人的身体特征,若平视去看两具尸体正好形成了一个69的姿势,看上去十分的诡异变态。
为了不引起恐慌,警察连夜把两具尸体移到了县城的殡仪馆,在此之前痕迹专家和法医已经把现场该提取的物证也已提取完毕。为了尽快破获这桩及其恶劣的杀人案,同时也为了告慰两位死者的亡魂,法医连夜对这两具尸体进行了解剖。
首先,他们把两具缝合的尸体进行拆分复原,在他们对尸体进行拆分时,法医发现两位死者的内脏都已不见了,只剩下两具空洞的腹腔,而且在每一个腹腔内都粘附着一枚戒指。一位年轻的法医小心翼翼的把两枚戒指分别从死者的腹腔内取出,仔细观看了一下对旁边的老法医说:“这个应该是情杀,而且还是一个三角恋关系。从这两枚戒指来看,杀人者也没想活下去的打算,这么重要的物证都敢留下来,这不是自投罗网嘛,结合抛尸地那漏洞百出的痕迹来看,估计杀人者早已经自杀了。”
“初步来看你说的不无道理,因为,如果仅从尸表和这两枚戒指再结合抛尸地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三角恋,情杀这些。但,你仔细看,两具尸体除了内脏被掏空,身体错位缝合之外,尸体的其他部位并没有锐气或钝器的打击伤,还有,我并没有从女性尸体的阴道擦拭物里提取到男性死者或其他男性的精斑,也就是说她生前并没有遭受过性侵,由于没有了内脏,无法提取到胃内容物,无法佐证我的判断,但结合以上这些,我觉着他们应该是自杀,而且是服毒。至于杀人者,不,准确说是帮助者,他应该是受死者的某种托付,帮他们完成了某种心愿罢了,哎,真是一对苦命鸳鸯啊。”老法医说。
“把他们直接埋在一起不更好吗?那样既不连累自己,又能保全他们的尸体,何乐而不为呢。”年轻法医自以为说的很有道理,内心甚至有点沾沾自喜。
“心愿,是两人生前无法达成而死后才能达成的心愿。”老法医说。
“我有一点不明白,这明明是一个美好的爱情寄托,可他为什么把两具尸体摆放的如此变态呢?”年轻法医不解的问道。
“这个,这个,可能只有找到那个帮助者才会有答案吧。”老法医说。
第二天,一个没有晨光的早晨,一个中年男子不知道在公安局门口蹲了多久。他面色消瘦,胡子拉碴,不停的抽着廉价的香烟,眼神暗淡无光,似乎经历了一场大病,即将离开人世一般。
早上八点,公安局的大门开了,一群等在门口报案的人一股脑的挤了进去,仿佛慢一点都会死掉似的,只有他,蹲在门口抽着香烟,犹豫着,徘徊着,挣扎着。
“老乡,要报案吗?”一位年轻的女警官看到了他。
“不,不报案,路过。”突然的问候让他有些紧张,匆匆的离开了,向大街上走去。
“老乡,公安局就是为人民服务的,有什么事尽管说,不用怕,有我们呢,要相信警察要相信法律!”年轻的女警官抬高了声音向远去的中年男子喊道。
突然,听到法律二字他站住了,慢慢的转过身,看着年轻的女警官说:“我……我杀人了,要……要自首。”
阴沉的天终于下雨了,淅沥沥的,像失恋的姑娘的眼泪,又咸又苦。王厚德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双眼呆滞,一脸矛盾的神色,凝重而又轻松。老法医和张队长坐在王厚德的对面,静静地聆听着一个美好而令人悲伤的犯罪故事。
“能给我一支烟抽吗?”记录员看了看和老法医坐在一起的张队长,把抽出的烟又慢慢的放回了盒子里。
“给他一支吧,抽烟能让他放松心情,讲述的更详细。”老法医说。
张队长看了记录员一眼,他迅速的抽出了一支烟递给了王厚德,烟点燃后,王厚德猛抽了一口,缓缓的吐出了一团烟雾,像是吐尽了那憋在心里已久的凄凉。
“女的叫刘丽,男的叫王庚,是我的侄儿和侄媳妇,最起码我是这么认为的。他们是服毒自杀的,死的前一天晚上,他们来找我,说让我为他们主持一场婚礼,我没同意。因为,在我的观念里婚姻是头等大事,怎么能不经过双方父母的同意,就这样草率了之,所以,我拒绝了他们的请求,我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可谁知这两孩子会寻短见啊,真是罪孽啊!”
王厚德讲到这儿情绪有些激动,眼泪簌簌的下来了,他抽了两口手里即将燃尽的香烟接着说道:“第二天,我在打扫卫生的时候,看到床下扔着一个信封,我就用扫帚扒拉了出来,打开一看,整个人都僵住了,遗书!是王庚和刘丽共同写的一封遗书。”
“信上都说了些什么?”张队长问。
“我记不大清了,大致意思是既然生不能在一起那就死在一起,谁也别想拆开他们之类的话。”
“就这些?没有了?”张队长接着问道。
“不,如果就这些我今天也不会坐在这儿了。王庚在遗书上说让我为他们举办一场冥婚,具体怎么办有我定夺,如果在我到之前他们还没死,让我不要打120,也不要告诉他们的家人,默默的送送他们就好。”
“你答应了?”老法医不可置信的问道。
“是的,我亲眼看着他们在我面前一点一点的死去,我没有做出一点拯救他们的打算,因为我知道这是他们所期望的,也是最好的结果。”
王厚德说到这儿狠狠的摁灭了手里的烟蒂,重新又点燃了一支。
“为什么说这是最好的结果?”张队长问道。
“主要是我的哥哥嫂嫂不同意王庚和刘丽结婚。因为刘丽在我们那儿是出了名的交际花,自身很不检点,和很多男人都有说不清的暧昧关系,可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把王庚迷惑的心神不宁的,一天见不到她整个人都跟丢了魂似的。起初我也不同意,直到有一天哥哥嫂嫂逼迫刘丽和王庚分手,王庚那寻死觅活的痛苦模样,让我有了恻隐之心,慢慢的心态也就转变了,嘴上不说,心里也就接受他们了。王庚也许看出来了,每次他们回来都是来我这儿,从不回家,时间久了我才知道,以前我所认为的手段,就是刘丽花在王庚身上的爱,全部的爱。”
“刘丽长的很漂亮,这也是很多男人迷恋她的原因。这孩子也是命苦,从小失去了父母,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可谁知在她十五岁那年爷爷因为一场大病也死了,剩下一老一少相依为命,日子过的非常紧巴。那时的刘丽学习很努力,她唯一的目标就是考上一所好大学,毕业了能够找份好工作,让奶奶过上好日子,这也是穷人最容易最公平的翻身机会。可谁知,一个富人家的孩子贪恋她的美色,在临近高考的时候,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强奸了她。夜越来越黑,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奶奶一个人在家里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刘丽回来,心里十分不安,就冒着雨去了她的学校。谁知,在经过一座桥时,不小心滑倒了,再也没能站起来,也就是在这时,王庚认识了刘丽。”
“那天,王庚下晚自习,一个人冒雨回家,在经过这座桥时,他看到在靠近桥栏杆的地方躺着一个人,他很怕,不敢靠近,迅速的走了过去,但他没走多远就停下来了,他觉着他不能不管,就掏出了手机,报了警之后才离开。那几天他一直偷偷关注着这件事的发展,他期盼着死者的家人来认尸,能让她走的安心一点,这样,至少他心里也会舒服很多。可是,一天,两天过去了,三天,四天甚至一个星期过去了,派出所门口的那张寻人启事甚至开始褪色了,也没见一个人过来认尸。王庚开始着急了,他那天放学后偷偷一个人跑去了派出所,手里攥着一叠刚打印的老人的寻人启事单,他想在派出所门口和各个路口多贴一些,他想引起人们的重视,尽快找到死者的家人,让她尽快入殓,他觉着这是对死者的尊重。”
“他怀着沉重的心情来到了派出所,他甚至走到一半时想掉头回家,他不想看到老人那张被摔的畸形的脸,他不想看到那张孤单的寻人启事单在夜色里被风吹的翻卷着,他抬头迎着月光,泪,流了下来。当他再次睁开眼,眼前忽然多了一个人。沉重的心情并没有让他感到害怕反而是一脸的平静。他看看这个蓬头垢面,衣服凌乱的女孩问:‘她是你的家人?’女孩点点头说:‘她是我奶奶,我唯一的亲人。’这个女孩就是刘丽,那晚,她把所有的遭遇都讲给了王庚,包括自己被别人强奸的事她都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王庚这孩子心地善良,听不得这种事情,那晚他哭的比刘丽还伤心,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两个孩子认识的,后来也就爱上了。第二天王庚陪着刘丽把奶奶的尸体从派出所领了回来,和她爷爷的葬在了一起。把奶奶的尸体安顿好后,在王庚的帮助和关爱下,刘丽渐渐的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他们一同参加了高考,不幸,刘丽落榜了。命运也就在这转弯了。”
“王庚开学走的头一天晚上,刘丽哭的稀里哗啦的,王庚也哭了,因为他们知道,也许今晚是今生最后一次道别。所以,刘丽说如果王庚不嫌弃自己,她愿意把身体献给他,她也许不知道,在王庚心里没有谁比得上她的纯洁,那晚,他们发生了关系。王庚告诉刘丽无论如何都要等他,等他大学毕业第一时间回来和她结婚,刘丽点点头,幸福的笑了。第二天,王庚在我哥哥嫂嫂的陪同下登上了北去的汽车,这也是他们第一次离别。”
“王庚走后,刘丽一个人守着那残存的离别温度,在这个小县城里工作,等待,期盼,时间就这么一天天的在思念中过去了。第一学期终于结束了,王庚一回到家,匆忙的和哥哥嫂嫂问声好就一路高歌的跑到了刘丽工作的地方。时隔那么久没见面,当王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刘丽激动坏了,一把抱住了王庚,哇哇的哭了起来,越哭越伤心,似乎要把这几个月的委屈都要哭出来似的。那个暑假他们过的很开心,可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很快王庚就到了开学时间,他们有太多的不舍,但又不得不分开,所以,刘丽又是一阵痛哭,在恋恋不舍中松开了王庚的手。但这次他们谁都没想到,刘丽的这一放就是四年。哥哥嫂嫂为了给王庚一个好的学习条件,举家搬到了王庚读书的城市,这一走就是四年。四年啊,足以改变一切,足以沧海桑田。”
“从此,王庚和刘丽断了所有的联系。命运再一次向他们转弯了。王庚走后,刘丽的心慢慢变了,她在心里早已规划好的属于他们的美好世界渐渐的开始倾斜了,她用尽所有力气支撑着一个即将倒下的世界,因为她的内心还残存着对王庚的爱和期盼。她期盼着王庚学成归来和她一起把这个属于他们的世界撑起来,哪怕希望是如此的渺茫,她都不允许自己有一丝的懈怠。可命运从不可怜不幸的人,两年后,她苦苦撑着的世界轰然倒塌了,她也随之沉沦了。”
“一天晚上刘丽和同事们聚餐,喝了一些酒,一个人摇摇晃晃的回家,没有月光,夜色很暗,她在朦朦胧胧间似乎听到有人在喊她。她以为是自己酒喝多了产生了幻觉,于是定了定神竖起耳朵又仔细听了听,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突然一只大而有力的手捂住了她的口鼻,把她托上了车,后来的事情她都不记得了。等早上醒来的时候她的身边多了一个男人,那是一张她非常熟悉而又及度憎恶的嘴脸,没错,正是高中时强奸她的那个富人家的儿子,那一刻,刘丽的心碎了,又想到两年没有任何消息的王庚,她的心彻底死了。所以,无论那个富家子弟说什么刘丽都同意了,哪怕是做她的情妇,从此她步入了富人圈,学会了左右逢迎,同样,也让她走上了复仇的不归路。”
“她靠着上天赐予她的美艳姿色,靠着富人家儿子的实力,游走在那些西装革履的禽兽之间,她让他们为她神魂颠倒,互相残杀,虽然不见流血,那也是尸骨无存。这样大致持续了两年,等那些人明白过来的时候,即便不是家破人亡那也是活的苟延残喘,尤其是那个富人家的儿子,刘丽前后两次遭到他的强暴,她早已忍无可忍,虽然不能直接杀了他,但也不能让他就这么逍遥自在的活下去。于是,刘丽偷偷的在他的饮料里加入了可以引起性功能障碍的药物,从此,他再也没了勃起功能,据说,他还是家里的独苗,活该,这就叫以其人之身还至其人之道。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刘丽一下子在我们这个小县城里出名了,不说是家喻户晓最起码在中层高层的富人圈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同时,这随之而来的各种骂名和不存在的风流韵事也都安插在了刘丽的身上。可她根本不在乎这些,反而有了这些谣言更利于她去报复这些衣冠禽兽的小人,于是,她顶着这些骂名穿梭在这些富人圈里,一个个去撕开这些小人的丑恶嘴脸。”
“就在她厮杀的正在兴头上的时候,王庚回来了,一个让她爱过恨过最后几乎完全忘却的男人回来了,且就站在她的面前,用一种干净而温暖的微笑傻傻的看着她。刘丽那根紧绷的弦,在看到王庚的一瞬间彻底的断了,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也顾不上周围那些人疑惑的嘴脸,就像四年前两人第一次分开一样,她爬在王庚的肩上哭的稀里哗啦的,没有惊讶没有怨恨一切都那么的顺利成章:王庚回来娶她了。”
“那天,刘丽像往常一样陪同一群富人去参加一个舞会,在大家喝的正尽兴的时候,其中一个富人说他们公司刚招了一个北大毕业的才子,而且还是本县的,说是要介绍给大家认识认识。他拉着这个刚步入社会行为还有些腼腆的北大才子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刘丽一下子就认出了王庚,两个人傻傻的对峙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刘丽的眼泪就流出来了,让这个腼腆的北大才子不知所措,傻傻的对着这个伤痕累累的女人傻傻的微笑。”
“自那天之后,刘丽断绝了与那些衣冠禽兽的所有关系,她变得不再那么锋利,内心的那份坚强也早已在王庚的怀里软化,她还是四年前那个离开王庚就会哭的稀里哗啦的小女人,她不再是游走在富人圈里那个锋芒无比的女人,她变得小鸟依人,温柔体贴,对王庚总是那么的无微不至被爱有加。因为,当她向王庚讲述完自己这两年的所做所为后,他的回答仍然是四年前的那句: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纯洁的女人。”
“很快,在哥哥嫂嫂的帮助下,他们开始筹备起了结婚需要的物什。他们一起去家具店选家具,买礼服,拍婚纱照,邀请宾客,正在他们为自己的婚礼忙的不亦乐乎的时候,突然,哥哥嫂嫂不同意他们结婚了。也不知道他们从哪儿听到的那些诋毁刘丽的疯言疯语,说什么也不同意王庚和刘丽结婚,还以死相逼,没办法,王庚带着刘丽走了。他想这两年他爸妈也没在过家,猛然听到这个消息肯定一时无法接受,他相信自己的爸妈是明理的人,只不过这会儿他们正在气头上,说多了反而会激怒他们,所以,王庚想等他们冷静了再回来和他们好好谈谈,于是,他就带着刘丽出去旅游了一段时间。当两个孩子信心满满的回来时,以为他们应该想通了,再加上刘丽也怀孕了,想着二老看在小孙子的份儿上说不定动了恻隐之心,也就成全了他们。可谁知这两人那么倔,死活不同意,尤其是嫂子还差点用刀子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哭着说自己养了一个白眼狼,辛辛苦苦把王庚养大就这么被一个狐狸精给迷了心窍,说王庚的大学白上了,为了一个烂女人父母都不管不顾了,反正是什么难听说什么,当时我也在场,两边都是至亲,我也不知道说啥好,但就在那么一瞬间,我看到王庚和刘丽紧握的手,那种即便死也要在一起的坚定眼神,让我感动了,我决定帮助他们。”
“我开始劝说哥哥嫂嫂,试图说服他们同意王庚和刘丽的婚事。我说两个孩子也挺不容易的,能走到今天这是缘分,不要听外边的那些疯言疯语,只要刘丽自身没问题,别人怎么说那是别人的事,我们自己过好自己就行了。再说了,如果刘丽真像外边说的那样不检点,我在家这两年怎么从没听说过,如果真像外表说的那样风流我们王庚也不会同意的,看人看事不能只看表面,要全方位的思考,你们成全了孩子也是成全了自己,何乐而不为呢。当我的话说完时,我看哥哥嫂嫂沉默了许久,以为他们同意了,可谁知,嫂子突然用刀子划破了手臂,说了一句,除非我死了,否则想都别想!瞬间,我的心全凉了。”
“后来,王庚带着刘丽走了,我们都以为他们不会再回来了,可一星期后他们出现在了我家里。简单的聊了几句,王庚偷偷的留下那封书信就带着刘丽回家了,我没想到那会是最后一次看到他们健康的面孔。”
“当我读完信,按照王庚写的地址来到了位于广场附近的那片树林里,我脚步沉重的穿过树林,看到了信上说的那栋破旧的小屋,当我推开门的刹那,一股浓烈的农药味扑面而来,我看着躺在床上的两个孩子那痛苦而又幸福的表情,我哭了,哭的很伤心,这他娘的还是人吗?图一时嘴快,永远不管他人的死活!我……我看着两个孩子那痛苦的表情,呼吸慢慢的变得微弱,我的心像被刀子捅了一样疼。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停止了呼吸,幸福的看着对方死去了。我坐在他们的尸体旁边,眼泪再也止不住了,我心疼啊。”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黑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我想就这么把他们埋在一起吧,既然生不能在一起那就死后在一起吧,也算了了孩子们的心愿,可我转念一想。这样太便宜那帮在他们生前欺负和给他们舆论压力的人了,不,不能就这便宜了他们,我要让他们感到害怕,背着内疚过一辈子,永远也别想心安理得的过日子。于是我找来钢锯,锯开他们的身体,掏出他们的内脏,把王庚装在信封里的一对戒指分别贴在他们的腹腔里,然后,我又把他们的身体上下部位交换了一下,用针线重新缝合,分别挂在了相邻的两颗树上,我知道只要心还在,躯壳早已不属他们了,我尽量用最能引起那些人注意和恐怖的方式摆放他们的尸体,我要让他们永远背负着内疚过一辈子,我想王庚和刘丽也希望我这么做吧,只要两颗心还在一起,其他的也都不重要了。”
“后来,我买了一个骨灰盒,把他们的两颗心放在了一起,永远封存在了地下。”
王厚德的烟不知道什么时候燃尽的,审讯室里死一般安静。
作者:荆七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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