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那场雨
我在半夜醒来，迷迷糊糊中，听到窗外正淅淅沥沥下着雨。
凉爽的空气飘了进来，带着些雨雾，令人感到一阵清爽。隐约能听到打雷的轰鸣声，那声音，仿佛来自记忆的深处。
在遥远的记忆中，那些关于雨的片段，渐渐浮现出来……
01
小时候在家乡，家里承包了一个水库，每次下暴雨发洪水，为了防止水库里的鱼随着漫出的水逃走，父亲就要在疏水渠拦上一张大网。
如果水太急，一个人就无法完成这个任务，于是还在上小学的我，就要帮忙在另一头拉网。
即使网拉好了，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还是会有一些鱼跳过网线，逃之夭夭。
如果雨不够大，水库就不需要看管。但那些小池塘却是经不起一场大雨的，许多小鱼小虾都逃到了外边的小水渠里。然后，村子里的小毛孩们，就纷纷出动了，他们拿着网和桶，迅速占领了池塘旁边的几乎所有水渠。
而我和弟弟，也是那帮毛孩中的一个小团伙，但相比之下，收获却是少的可怜，往往只能捞到几条小鱼仔。
如果是农忙季节，收回来的稻谷都要铺到水泥场地去晒，一旦发觉有下雨的迹象，到处会有人喊：“下雨啦！下雨啦！”
然后我们慌慌忙忙地开始收场地上的稻谷。往往是刚把稻谷收完了，大雨也刚好到来，接着大雨哗啦哗啦地清洗一遍燥热的天地，我们躲在屋檐下，体会着大雨带来的清爽凉意，心情无比舒畅。
雨的到来总是不经意的，让人难以防备。
所以一旦要下雨，家里人有在外面没回家的，我就会充当“送伞使者”，无论是在田间，在地里，或是在水库，我都会拿着伞找到他们。
02
关于雨的记忆，对我来说不单单只有童年的欢乐，还有成年后的无奈。
我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是在测绘局上班。在测绘这行流行一句话：“男怕入错行，女怕测绘郎。”因为测绘工作，尤其是底层的数据采集工作非常辛苦。
像我这种刚毕业的男生，经常被发配边疆，常年在各地方到处乱跑，不管乡下还是城里，总之居无定所，四处漂泊。
因为经常要在野外采集地理数据，所以偶遇大雨是很高概率的事件。如果是在居民区不远的地方，找个避雨的去处还是很容易，可一旦离得远了，就只能去大树底下了，可事实上，又有多少颗能够挡雨的大树？
于是我常常会被淋成一只落汤鸡。然而工作还未完成，雨停了，还要继续干活，即使顶着一身湿冷。
刚开始我怀着乐观的心态，把这看作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后来，我内心的火被大雨浇灭了，只剩下一片灰烬。
所以这样的旅行我不愿再走了。
我辞了职，决定去寻找新的可能。
03
随着年龄越来越大，关于雨的印象也越来越淡了。
春雨绵绵，夏雨阵阵，秋雨潇潇，冬雨凄凄，这在城市中完全感受不到了。
我们把雨关在车外，关在门外，关在窗外，被雨淋湿的机会几乎没有，那透心凉的感觉，冷颤的感觉也已经不存在了。
谁还会在意一场雨呢？
我们忙着赶路，忙着上班，忙着学习，我们焦虑，匆忙，慌乱，我们向前奋力奔跑，低头苦苦思考，渐渐忘记黄昏清晨，春风夏雨，也看不见日出日落，因为高楼大厦已经挡住了地平线，感受不到星芒月光，因为城市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我们忽略的又何止是一场雨呢。
有时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有时是一个夕阳西下的黄昏，有时是一个美丽女子的暗送秋波，有时是我们年迈母亲的一个未接电话……
也许，这就是人生不得不面对的现实——为了获得某些成就而日夜忙碌，进而忽视了其他事情，即使它们都很重要，都很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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