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道韫,字令姜,东晋女诗人,家门显赫,出身江左高门陈郡谢家,父为安西将军谢奕,叔父为宰相谢安,母为阮籍族人。
自幼熟习诗书,聪慧精明,胆识过人,文才出众,不逊当世名士。
幼时,与同族子弟共聚一堂。适逢天降瑞雪,谢安望之,诗兴大起,手指漫天飞雪,问众子弟曰:“白雪纷纷何所似?”
侄儿谢朗答曰:“撒盐空中差可拟。”谢安微微颔首,雪花比盐亦形象生动。
道韫略一沉思,昂首答曰:“未若柳絮因风起。”此句一出,谢安为之惊叹,以柳絮喻雪花,更添灵动之气。后世称道韫有咏絮之才。
及成年,谢安精心为其择婿,以为王凝之乃高门子弟,行为稳重,遂将道韫许婚王家。
凝之为羲之次子,善书法,任江州刺史,迷信五斗米教,拜神起乩。道韫婚后闷闷不乐。谢安因问曰:“王郎,乃逸少之子,亦非庸恶之辈,才貌堪配我门,汝因何不悦?”道韫答曰:“谢氏一族,叔父辈有谢安、谢据,兄弟中有谢韶、谢朗、谢玄、谢渊,皆为江东俊才,不意天壤之中乃有王郎!”
时,张玄胞妹彤云婚嫁顾氏,其才情堪比道韫,济尼评二人曰:“王夫人神清散朗,故有林下风气;顾家妇清心玉映,自有闺房之秀。”
道韫生行事潇洒不羁,颇类男子,大有竹林名士风范。
一日,宾客数人至,与王献之清谈,道韫于帘后听谈。观献之即落下风,道韫命侍女传话,垂帘代献之清谈,其旁征博引、舌战群儒,一众饱学之士理屈词穷,真可谓巾帼不让须眉。
东晋末年,时局动荡,孙恩、卢循叛乱,凝之正任会稽内史,家眷皆在城中。强敌即将破城,凝之却不练兵备战,日夜祈求神灵护佑。
道韫苦劝再三。凝之自食丹药,焚香拜祭,口念祷词。毕之,又言于道韫曰:“夫人勿忧,吾已沟通道祖,敌军来犯自有天兵庇护!”
无奈,道韫亲召数百家丁,白日率众操练,夜晚排兵布阵,研习智取之法。大敌当前,道韫亲率家丁、女眷上阵杀敌,然终不敌贼兵,城池失陷。
道韫怀抱三岁外孙,被敌军团团围住,其面色惧色,凛然厉声道:“事在王门,何关他族,必其如此,宁先见杀!”
孙恩早闻其名,见其临危不惧,气度不凡,感慨其高洁情操,沉吟片刻后,终未为难道韫。满城王氏子弟皆遭杀戮,凝之及四子遇难。
其后,新任会稽郡守刘柳拜访道韫,其逢人夸赞曰:“内史夫人风致高远,词理无滞,诚挚感人,一席谈论,受惠无穷。”
晚年,道韫于会稽城孀居,于城中开办讲堂,门庭若市,其端坐青纱帐,稳坐如钟,风姿犹存,将平生所悟悉数传授青年。
道韫作有数篇诗文,汇编成集,流传后世。
后世作诗叹曰:“当时咏雪句,谁能出其右。雅人有深致,锦心而绣口。此事难效颦,画虎恐类狗。”
道韫一生,历经大喜大悲,却高雅风流、昂扬不屈,可叹生逢乱世,空有名冠巾帼之才,亦无用武之地,唯致红颜青史留传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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