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

困局

深夜，农村的一栋两层楼房里，一个男人抽着烟，表情凝重。屋里简单的摆设，使偌大的客厅显得有些冷清，一楼楼梯往上的部分还露着砖墙，显然二楼还没有装修。抽烟的男人叫老谭，在村里经营一间小卖店，卖些酒菜和生活用品。起初村里店面比较少，加上门前这条省道经常有大货车路过购买物品，生意还算红火。但近些年，卖东西的越来越多，国家又严查环保，货车变少了，还有些人买了私家车之后，偶尔去县城买东西，总之生意是越来越不好干了。

于是，老谭就跟家人商量把门市转租出去，但是家里人不同意，觉得他年纪大了干别的不一定能做好，开门市多少还能有点收入。老谭虽然不愿意，但也说不出什么理由。过了一段时间，家里的房子要翻盖，老谭说资金紧张，还盖个平房就行，但是儿子说以后家里人多，盖个楼房一劳永逸，钱不够可以先借点，慢慢还人家。为此父子俩又吵翻了，最终儿子借钱盖起了楼房，但老谭却百般阻挠。一气之下，儿子不管了，房子也不住了。因为缺钱，老谭夫妻俩只能简单把一楼装了一下就住了进来。

路在何方

经过再三的考虑，老谭还是决定把门市转租出去，自己出去找点机会。第二天便收拾行李去了省城，找人在城中村租了一个最便宜的平房，然后去市场淘了点二手的厨具。因为在家的时候老谭自己做卤味，像猪肝、猪头肉和一想简单的凉菜他都会做，甚至去跟人学过一段时间的卤鸡。这次他也是想先从卤鸡开始，试试行情怎么样。

买好了装备，配好料方，老谭就开始卤鸡，先是试验掌握火候，然后自己尝一下味道。试验了几次觉得可以了就准备出摊，弄了个小牌子，在附近夜市找了个地方就开始了。刚开始老谭做活动价格偏便宜，加上人们吃新鲜，买的人还不少，一天下来除去成本还能落点。可没过多久，生意就不行了，因为夜市上好几家卖卤鸡的，而且人家来的早，有些老顾客。老谭由于来的晚，又没有什么特色，慢慢的买的人就少了。

路在脚下

随着生意越来越惨淡，老谭终于明白省城的生意也不好做。有一天，听别人说最近养牛比较挣钱，牛不怎么生病，而且价格稳定。老谭一想自己家里有地方，有资源，干脆回家养牛吧。拿定主意，老谭又回家了，钱不够又找人借了点，买了几头牛，开始放牛。本来想着等把牛卖了，把别人的钱还了，还能挣点，再买几头，这样循环几年，自己就可以翻身了，但终究人算不如天算。

一天中午，媳妇给他送饭的时候，发现老谭倒在了牛圈旁。送到医院一查，脑出血，辛亏抢救及时，没有大事，只是留下了一个后遗症，说话的时候经常会不由自主的笑。但大夫说，只要勤加锻炼应该可以克服。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就出院了，刚出院的时候老谭行动有点不方便，拄个拐棍，偶尔跟人聊天，说着说着就控制不住笑了起来。

选择

一开始，人们都去看他，鼓励他，希望他能振作精神，赶快好起来。老谭也比较配合，慢慢的不拄拐棍也能走了，恢复的还算可以。但渐渐地老谭好像变了，本来不用拐棍也行，但他出门总是拿上，看见有人过来就拄拐，没人的时候走的飞快。脾气也越来越暴躁，动不动就对他媳妇发脾气，还总说自己好不了了。

眼看老谭这个样子，家里又一堆债务，没办法，他媳妇只能出去打工还债。由于没人照顾，老谭又不听儿女的劝说，孩子们只能把他送到了养老院。

像老谭一样，人的一生总会遇到很多条路，也会面临很多选择，你的选择背后，决定着你人生的长度和生命的宽度。显然这次老谭选择了一条最容易，但却一眼能看到尽头的路。

路在脚下，你会选择向左还是向右……

一半荒凉，一半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