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一只猴子,很爱很爱他,甚至想跟他上床,在床上看天空云卷云舒,洞外花开花落。无论是什么可怖吓人的东西,只要一想到他温暖的手臂或者殷实的胸膛,就什么都不怕了。
我性取向很正的,三观也正,这并不是人兽恋。因为我也是只猴子,一只很可爱很可爱的猴子,所以这是兽兽恋,不违法的。可即使不违法,也还有法找上门,起初我不懂,后来明白了。欲加之罪,又何患无辞呢?诚如玉帝小帽般的屎盆子,说扣就扣,不会有人讲道理给你听的,这世上的一切,还不是谁能打就谁说了算。
人们都说清者自清,可有些时候,清者是不能自清的,你不去解释,就永远不清不白,甚至是黑的,跳进水帘洞外的清澈溪流都洗不清。
洞外有一头虎精带着几个小牛精叫嚣,骂骂咧咧的,隔着瀑布都能听见。原先猴子在的时候,他们给猴子提鞋都不配。虽然猴子喜欢穿靴子,平时都光着脚,但这并不妨碍虎精献媚。有一次猴子开玩笑说果子吃腻了,想开荤,没等我打他,那虎精就一个黑虎掏心就把自己老婆杀了,然后煮给猴子吃。
猴子看着一锅老虎肉很诧异:“我就说着玩玩,我是出家人,不吃肉的。”
虎精纹丝不动:“您玩的高兴,是我的荣幸。”
从那开始,我就认清了这虎面人心的狗贼。猴子被天兵架着抓走的那天,他立刻就反了。但还好他是个胖子,水帘洞口与悬崖的间隙,他跳不动,也过不来。我跟长老和其他猴孙们往里一跳,就安全了。究其原因,大抵是因为我在他的椰子汁里下了泻药——长老的粪便。天兵抓猴子的时候,他在拉屎,等他拉完,我们早跑了。
又是洞外,兽声变得更嘈杂,隔着哗哗坠落的瀑布依然能依稀听见他们的对话,溪湖水波潋滟,荡起层层纹理。
“乌鸦大哥,等攻下这水帘洞,妖猴随你挑,我只要这洞。”
乌鸦瞥了一眼虎精,“去你的,我有节操,不杂交,我只是来取东西,别把我跟你混为一谈。”
虎精嘿嘿笑着,“好的哥,都听你的,只要......”
我知道乌鸦要来拿什么。一百年前,猴子一棍子敲开乌鸦寄居的大树,树像劈叉似的翻成两半,枝干四仰八翻,碎了一地。乌鸦这时候在洗澡,却不想被猴子看光了身子。准确来说,那时候的乌鸦还不是乌鸦,而是有一身漂亮羽毛的百灵鸟。
猴子大骂:“蠢鸟,交出夜明珠,饶你鸟命!”
听闻鸟种有句古话,叫作被其他人看光了身子,就要以身相许,一生不离不弃,直至老死、病死,送进轮回。但很可惜,这鸟是个带把的,所以许不了。好鸟知难而退,能屈能伸,一看打不过猴子,便很爽快的的把夜明珠给了猴子。很不幸,他没了夜明珠的照耀,就没了一身光彩照人的羽毛了。没有这一副姣好的皮囊,他就不能勾搭其他母鸟了,他的志向是撩到如来偷偷养的那只紫金雏凤,但很可惜,没戏了。虽然本来就没戏。
理所当然的,这夜明珠成了我二十八岁的生日礼物。猴子轻轻的把夜明珠嵌在头冠里,转而戴在我的脑袋上,散着幽幽蓝光或是其他好看的光,映着水的波纹,光在洞的四壁折射,整个洞里像是不间歇的放着人间烟火,每一束的升起,都是一段姻缘的轮回。我和猴子的姻缘轮回了好久,这一世终于做了他麾下的小猴子,被他宠着,每天过得很开心。
我把头冠上的夜明珠攥在手心,光芒被聚拢在手心里头,摸着它,温润如玉,就好似猴子曾经塞在耳朵里面的定海神针,不过这一切都已经成了过眼云烟,再也回不到从前了。我把手心里的夜明珠放到檀木盒中,关闭的那一刻,我再也看不见它的光。
天道有轮回,纵使能相遇,也不一定能长相厮守,就像这颗夜明珠,猴子把它抢来送给我,也只是一会儿,再我这里不应该是它的最终归宿,定也归不到那乌鸦手里。它的光芒,只有在东海神殿龙族领地,才能得以永恒之光辉。说到底,不过是“借来”的东西。我跟猴子这一世的姻缘,说不定也只是借来的。
乌鸦展开羽翅,乌黑亮丽,如胶似漆,在天空缓缓盘了几个圈,便俯身一头扎了过来,那气势似要一举冲破这人世间的红尘是非,纷纷扰扰。未曾想到,百年过去,他的风流本领不减反增,竟已修炼至如此厉害的境地。
水帘洞外的瀑布从十余丈高的悬崖跌落,冲击力非比寻常,若硬冲,则需要极大的妖力。我们都是走的小径,是猴子专门为我们猴子猴孙开辟的,所以在此地所有的猴儿,就算妖力合起来再平方,也不及乌鸦的一半。更不及猴子的百分之一。
猴子说,“不需要你们为我打打杀杀,闯刀山火海,我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家。”
可你走了,只留下我们,这还算哪门子家?不过是一群无知又弱小孩子。还不如当初教我们法术,刀山也好,火海也罢,闯不过去也无所谓,至少还能为你而活。
可现在,连活着似乎都已经成为了奢望。
我看着乌鸦冲了进来,湍急的水柱冲的他的羽毛落下些许,浑身湿漉漉的,像只落汤鸦。想必当年猴子看光他身子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情景。但,尽管浑身是水,一丝不挂,可跟正常没什么不同,硬要说差异,就是体积变小了,啤酒肚没了。这不就是蓬松的羽毛被水浸塌陷了吗?现在看来,鸟中的古话是一句屁话——鸟平时就不穿衣服,光着腚,哪来的什么走不走光,什么以身相许,都是无稽之谈。
这种事发生的地方一定是人间。也只能是人间。
乌鸦抖擞抖擞羽毛,溅出的水洒了我一身,长老从石架上给我取来毛巾,乌鸦已经耐不住性子开始讨要了。
“蠢猴!交出夜明珠,饶你猴命!”
一听这口气,就是跟猴子学的,像在以前,我就是喜欢猴子的霸道,那时的我很文弱,为了能配上他,我对石头练了好久的霸道,结果到最后比他还霸道了。全天下的人神妖,六界众生,除了他师傅,就只有我能喊他猴子。除此之外,所有叫过的人都少不了一顿打,而大多打完之后的结果都是被打的人死了,但只有一个例外,那就是猪八戒。别人打人都是单挑,他倒好,抓一把猴毛变成猴子跟别人打,是群殴。
我指了指一边的盒子,示意他取走,因为我不想为了这破珠子拼命,钱啊,宝物啊都是身外之物。其实我一直相信,猴子早晚有一天会踏着七彩祥云回来,然后笑嘻嘻的告诉我说他没事儿,是玉帝老儿请他喝酒去了,我才不信猴子成了斗战胜佛还去惹事,只是那天二郎神哪吒李靖联手把他擒下时,事情就不那么简单了,弄不好还得到了如来的默许。六界之中风云莫测,众神为了维护什么,必须要把什么破坏。贪婪的斧子砍下来,成全了一代神,千夫所指,百口莫辩,为了平息祸事动荡,必须要找一个有威望的嫌疑者开刀,“杀猴儆鸡”,维护神心的惯用伎俩,维护基本盘,再熟悉不过了。
乌鸦怔了怔,显然是对我如此爽快感到诧异,但随即又释然。怎么说他也是从万花丛中走出的妖,我的小心思,一眼就被他看穿了。于是他边取夜明珠边说:“其实我也相信,齐天大圣,你的大王,他会回来的。”
就像灰太狼屡败屡战屡战屡败,每次被赶走的时候都会说“我一定会回来的”的那样。结果他就真的回来了,而且还毫发无伤。所以乌鸦说出这句话之时,我的心是张扬的,笃定他一定会回来。毕竟神火中锻炼的躯体和意志,哪有那么容易被摧毁。
乌鸦催动了夜明珠的光,重新放在他的羽毛中,那一身色彩斑斓而又明亮的羽毛,不知要颠倒多少情窦初开的鸟姑娘。乌鸦变回了百灵鸟,光彩熠熠。
“我帮你去揍那只不知好歹的虎精,”百灵扬起翅膀望着瀑布,“我觉得猴王会回来,而他又是个护短的人,我来抢你的夜明珠,若不功过相抵一番,只怕后来我也过不安稳,还望夫人能在大圣面前美言几句。”
“好”
有人说,患难见真情,这该是一句多么哀伤的话,想必最初说这句话的人,一定遭到了天大的变故吧。其实猴子对虎精一点儿也不薄,分给他的山头也是全花果山数一数二的风水宝地,可兽面人心,纸包不住火,该烧起来的,总会烧的。
倏尔,只听洞外一阵噼里啪啦,山雷海震,电光火石。几抹鲜血走着舞步溢出了躯体,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殷红的弧线。人声渐渐低落下来,如同暴雨势微,余情未了的欲拒还迎,缓缓没了声,最后一声虎啸异常凄惨,震喝的方圆几里鸟兽尽散。兵器折断的木屑,卷着风尘仆仆的漂亮羽毛,一同被水重新刷洗了一遍。百灵鸟的羽毛上沾着血,声音嘶哑,呼吸短促。
“虎精跑了,可能是去搬救兵了,劝你们还是赶快放弃花果山,先去别的地方避一避,等大圣回来再返也不迟。”
“不必”我背过身,声音萎靡“今天多谢你,日后一定报答。”
“报答就不必了,只是让你家大王,莫要再与我挣这弹丸之珠,搬不上台面。东海龙宫里要多少有多少,还望高抬贵手,得过且过,手下留情。”
百灵羽毛摆动几下,冲出了洞外,映着即将下落太阳的余晖,霞光涟漪,转瞬就没了踪迹。我想,如果我有猴子一半的妖力该多好,再不济也与这百灵一般。等他回来,一定要让他教我法术。不去害人,自保便可。
百灵要我移居别处,我也曾想过,可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不行,不能离开。这花果山已经不是原来的花果山了,现在的它,满载着我与猴子成千上万的回忆,像是一卷青涩的胶片,纵然我能舍弃自己的生命,可唯独舍不掉的就只有这如他一般瑰丽雄伟的花果山。花果山还在的话,我的齐天大圣,也就不远了吧?如果连我都走掉了,不就真的猴去山空了吗,万一他明天回来,看不到我们,该会有多伤心啊。
不知何时,我的眼角泛起了几滴泪,浸透到了心里,烧着熊熊野火,滴着血,蒸腾出几缕袅袅的红色轻烟。
我对长老说:“猴王跟我心连心,有心电感应,他说让你们先到别处生活,他又去取经了,还是跟着原来的那个和尚。”
我不知道这拙劣的谎言能不能起作用,但这里的猴儿们都是跟他一条心,至死不渝的,如果不这么说,恐怕没有一个人肯离开。长老侃着花白的胡子,似信非信的点点头,最后深深看了我一眼。
“哎,都散了吧,等王回来,咱们再回来也不迟!”
我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猴子到底如何,我根本不知道,只是那虎精再叫更多的人手过来,便是一个活口也留不下。于情于理,都先应以大局为重,活下来才是根本。
第二天一早,清晨熹微的阳光洋洒进花果山的树林中,其间朝气蓬勃却又死气沉沉,因为方圆几十里,除了没成精的和走不了的就只剩下我一个活物了。我很想念他,很想念他威风凛凛,穿着金靴、金甲、金须的模样,那便是我见过的所有人里,最好看的。
突然,石地板上旋起几缕风,瀑布下面盖着的洞府绝不可能空穴来风,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仙气,有神仙降临。太上老君在风的位置转了几个圈,手里拿着一柄白毛笔,白衣飘飘,仙风道骨。我并没有多大反应,倒不如说已经麻木了。他若是想杀我,我早就身首异处了。
只见他徐徐走近,微笑着。
“你好。”
“有屁快放!你这个臭神仙!”
我一想到猴子是被神仙陷害的,就气不打一处来,像是来了大姨妈,血气里很暴躁,似藏着一头苍澜凶兽,面对神仙的时,总想骂人。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只对猴子有好脾气。
太上老君也不恼,反倒嘿嘿一笑:“我来不是为别的,就是为了你家大王,实话告诉你,他现在马上就要被抽离魂魄,一旦魂魄离体,纵使你有天大的法力,也无力回天了。”
我一愣,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方法呢?你来该不会就是为了告诉我他必死无疑的吧?”
“只有一计,金蝉脱壳。”
“不论是什么,只要能救他,我都做。”
随即老君把我带上了天,到了囚禁他的地方。我看着火海里的他,阵阵揪心,筋骨全都被挑断,浑身上下怕也是只还有一口气在了。我深知此去无回,那所谓的“金蝉脱壳”,不过是以命抵命的办法罢了,但若要救的人是他,我便是死也无憾了。
老君塞给我两颗仙丹,一颗化形,另一颗保命。只见他的白毛笔在我眼前一挥,口中念着什么咒语,一瞬间,我的身体变成了他,残败不堪,越过火海将他取代。与他交臂之时,我凝视着他,眼泪顺着脸颊流到火中,升腾起朦胧白雾。我眼中的他很模糊,看不清他伤痕累累的样子,就好像是他施展了什么奇异的法术般不让我看,我知道他好面子。但,那是不可能的。
我看着老君背着他的离开的背影,依稀能看到老君疯狂的在往他嘴里塞各种仙丹,虽不知道老君心里到底打了什么算盘,可也只能这样了,能把他救出去,怎样都好。
七天以后,便是我形神俱灭的时间。我在火海里昏昏沉沉的呆了五天,只感觉又过了五个轮回,只不过每个轮回的起点都是一个地方而已。
突然,天边出现一条火云,从南天门方向传来人群喧闹声,兵器撞击声,但很多撞击,都是一声过后就戛然而止,这种情况我再熟悉不过,这便是猴子以前老跟我吹虚的“定海神针”。但在取经之后就还给东海了。只能说,猴子被抓走很重要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他没有武器。所以打不赢二郎神。他说过,他要的武器一定要霸道,不需要多好看,只是一定要够硬,硬到能打碎一切其他兵器。
只听闻喧闹声一波紧接着一波,层层叠叠,毫无平日里的宁静祥和。金色的锁链很重很重,脚底似乎被灌满了铅,任凭我如何用力挣扎,背后的巨大十字架均纹丝不动。就在我迟迟寻不到破解之法时,不远处的金拱门边,两个守卫的天兵忽的对头晕倒,太上老君大步流星从外边赶来,几步跨越火海来到我身边,眉目间有惊恐,有惧色,有惴惴不安。
“老君?怎么啦?”
“不得了不得了,”老君手足无措,“想不到猴子成了佛还这么凶煞,已经杀红了眼,他拿着那定海神针,谁能与魔化的他匹敌?就连二郎真君都被他生生打碎了躯体!”
我深知二郎神的厉害,放在以前,猴子即使手持定海神针,也顶多能跟他打个平手而已。
“快带我见他!快!”我挣扎的更厉害,“趁还未完全成魔,不然他会屠了整个天庭,就连如来佛祖到时候也不好使!”
老君闻言,不敢怠慢。传说由佛成魔的神或妖,都会获得一种独立于六界之外的力量,法力成百倍的增强,若猴子这一级别完全堕落成魔,就连世界存在与否还两说呢!
老君背着我在路上奔驰,我又问他,“你为什么要帮我,帮猴子?”
老君眉头一皱,不情愿的开口:“实话告诉你,我救他,并不是同情心泛滥,我只是需要一个温度——当年练出“火眼金睛”的那个温度。这同样也是现今神界里热卖的“变性丹”的最佳成丹温度。”
我对他要炼什么没兴趣,只知道对猴子没有其他恶意就好。这世上的大部分人,其实都是为了自己而活,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或者利益,甘愿被他人利用,也时常利用他人,但唯一不变的事情,莫过于所有的关系都遵循“等价交换”的原则,除了至亲至爱的人,谁也不知道某个人有意而为的善举是否带有其他目的。明知不怀好意,却还笑脸盈盈,没有什么人或事会比这更可怕了。
百灵鸟帮我击退虎精,不过是为了以后免受猴子的报复。太上老君帮助我和猴子,无非是为了自己想要炼就的丹。可我跟他们不同,我只是想跟猴子呆在一起而已,如果这也算是带有目的的私心,对我来说,未免太残酷了些。我想我确实是猴子的至亲之人,那么我对他所做的,都是不需计较的付出。我粗浅的把这定义为爱,不接受任何反驳,无论他人如何议论或者诋毁,都与我没有关系。命运也好,姻缘也罢,都是需要自己抗争的东西。不去在意结果到底如何。只愿为一人,便于世界为敌,就算枉死,又能怎么样呢。
那是没有遗憾的。
南天门后百余米的距离,站满了人山人海的天兵。人群的最前端,我眺望过去,看到两缕飘在空中的金须。赤金色的定海神针变长后仅一棍便震退了整整十排天兵,他们手里所持的盾牌几乎全部断裂,若不是人群簇拥着,他们还不知要飞出去多少米。
太上老君拦住防守的天将,放我下去与他相见。只听他唇齿间还不清晰的念着我的名字,想必这是他对这个世界最后的一抹执念,他的赤金色瞳目早已被黑气侵染的不成样子,我张开手臂毫无顾忌的抱住了他,但我伸手却够不到他的额头,没法替他抹去汗水。空中挥舞的定海神针忽的停止了摆动,我感受到了他心里那一团炙热的焰,他嗅着我的气息,我抱着他,就好像彼此都寻到了什么最最重要的东西一般凝滞了好几秒。
这是失而复得的感受。
猴子哭了。抱着我哭的像个孩子。眼泪从那双魔气蒸腾的框里奔涌而出,滴到我的身上, 脸上。他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坚强,其实他的心底很柔软,即使他已经很努力的把外表伪装成一个英雄,但当他回家的时候,还是一只普通的猴子。
猴子其实离不开我的,这么多年以来,我与他早就彼此熟知。以前他有师傅的时候,难过了不开心了还可以找他的师傅诉苦,可他师傅毕竟肉体凡胎,转世以后的金蝉子早就不是他心里的小和尚了,所以他才回到了花果山。他心里很孤独,越强大就越孤独。只能不停的吃各种瓜果来堵住自己的嘴和感情,好像如此才能配得上他那响亮的名号——齐天大圣。但直至遇到了我,才明白他所有的强大和刚勇,不过是维护自己心底里那一点点柔软。我很喜欢他的霸道,但是更爱他那骨子里的温暖。如果齐天大圣只会打打杀杀而没温软,那也只不过在这世间多了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这些我都懂,只是他从来不明说。
定海神针落在了地上,暴起一声炸响,穹顶的雕纹好似都受到了冲击而变得模糊不堪。猴子的眼眸逐渐恢复了赤金,他望着我,眉眼盈盈,好似要望穿秋水。
“你还好吗?谁欺负你了,我去打死他。”
我用力伸手,想去擦掉他的泪。
“我们回家好不好?”
他摸了摸我的头,就要带我走,去花果山,回水帘洞,去那个见证了我们所有的一切的地方。但当我们要走的时候,身后的老君再也控制不住形势,天兵天将汹涌袭来,看来他们接受的命令是无论生死,必擒妖猴。
近几千支蕴含了神力的箭,直指我和他所处的位置,一时间,好似天降箭雨,无处躲闪。但他不慌不忙,握住定海神针,伸长十米,高速旋转在我与他的正前方,瞬间便将箭矢化解于无形。他退后几步,到了南天门的后面,把怀里的我递给了一个人。
准确来说,是一头猪。
“呆子,照顾好你嫂子,俺老孙去去就回!”
我想拉住他的手制止他,但他却连头也不回,唤回定海神针,扛在肩背上,金靴金甲金须熠熠闪光,外带作者送给他的红色披风,荡漾在风中,像极了我和他第一次相遇的景象。
“你是谁?”他独自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喝的烂醉如泥。
“我是一只很可爱的小猴子”我说,“那你又是谁呢?”
八戒抱着我毫不在意。
“嫂子,你但什么心啊,那他妈可是齐天大圣!”
“我可是齐天大圣!”坐在石台上的他,狂妄不羁,两腮赤红。
是啊,那可是我的齐天大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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