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十二点，手机刺眼的白光打在脸上，头疼的有些睁不开眼。白色的耳机在枕边缠成一团，电台主播用温柔低沉的声音说着：早点睡吧，幸福的人从来不熬夜。
微信窗口弹出你的消息：睡了吗？晚安。
我放下手机，窗外灯光昏黄，又到了一个柳絮飘飞的季节。
喜欢你多久了？
久到现在这个问题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回答了，可能是365天，也或者是一千零一夜。久到只能说一句，咳，喜欢你这件事我都习惯了。
开始的时候，我总是喜欢追着毛毛问，你说程然是不是喜欢我。
毛毛每次都会超级认真的把我们每天不足两页的聊天记录来回看好几遍，然后指着其中某一条说：
“他发这个笑哭的表情是什么意思，这摆明对你有意思啊，还有你啊，这句话不应该这么回复的，男生都喜欢矜持的小姑娘，你怎么能张手就来一张这么暴力的表情包。”
每次毛毛这么讲的时候，我都会脸红到心跳的位置，整个人烧起来，好像我真的在和程然谈恋爱一样。
他们说，在爱情里，每个女孩子身边都有一个浑身是戏的好朋友来做自己的狗头军师。那毛毛就一定是集我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当朝宰相了，只不过我不争气，没能实现毛毛指点江山、预言未来的梦想。
程然这个人其实很奇怪，喜欢打篮球，却从来没有见过他和别人一起打一场比赛，总是在最角落的那个位置默默的运球、投篮、接着运球、继续投篮，有时候也会有人抱着求找他一起组队，但都被他拒绝了，把场地让给别人，自己抱着球离开。
篮球场就在宿舍楼的后面，我喜欢趴在阳台看着程然来回奔跑的模样。夏天天气很好的傍晚，西边会有橙色的、厚厚的云霞，笼罩着路灯下跳跃的篮球，吹在脸上的风是温温的，一点都不像白天那样烫。
毛毛常常会突然出现在我背后，默默得说一句，真不知道你喜欢程然什么。
是啊，程然，我喜欢你什么？个子高一点？眼镜好看一点？还是衣服干净了一点？
这个问题，我一样回答不出来。
也许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我们都会被遮住双眼，大脑停止旋转，然后全世界都在帮着你去喜欢他。虽然很多时候，全世界不会倾力帮着他来喜欢你。
认识程然的第四个冬天来临的时候，他已经奋战在了考研的路上。
毛毛说程然是她们这个自习室里，来得最早走的最晚的一个。我开心的笑了，果然是我喜欢的男孩子啊，有志气。
那时候的我已经在另一座城市开始了自己的实习生活，冬天六点钟的早晨真的很冷，路边早餐点都是腾腾的白气，等公交的时候，我会用力搓搓自己的手掌，呵一口气说，没关系一点都不辛苦，为了程然我也得努力。
我发短信告诉毛毛，。程然就像一杯深夜的热水，一个遥远的光环，一股坚持的动力，在每个熬夜赶方案的夜里，每次被部门大大骂的狗血淋头的时候，每天被公交车上的人挤到怀疑人生的时候。
毛毛回复“算了，你这个人就爱酸。一个人在外面照顾好自己，我给你买了个暖宝宝，记得收一下。”
爱情总喜欢让一个人冲动，友情却喜欢不温不火的感动。
如果说程然是我的一道光，那毛毛的暖宝宝就是我最孤独的日子里最真实的温暖。
有一次，毛毛在电话里说程然病了，整个教室一天都在回荡着他的鼻涕声。
我特紧张，那不行啊，你们马上就要考试了，我给他买好药寄过去，你帮我给他好不好？
毛毛沉默好一会，那好吧。
我开始在网上搜各种特效药，最后带上一个保温杯寄了回去。
又给毛毛发短信说：算了，你还是不要告诉程然是谁买的了，悄悄的放他那里就好。
毛毛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其实，那个时候程然身边已经有了一个照顾他的女生，毛毛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和我讲，干脆就瞒着吧，大家都好。
我在自己的满足与幻想里，度过了一个冬天，柳絮飘飞的季节，我们就快要毕业了。
毛毛考上了自己一直想念的专业，成了我们宿舍唯一一个研究生；我的实习表现不错，公司说等我拿到毕业证就可以签约转正了。
我们都离自己想过的生活更近了一步，可我不知道程然现在怎么样了。
事实上从认识他那天起，他的很多事情都是毛毛告诉我的，我们并不是那么熟悉，因为怕打扰，我连问候一句的勇气都没有。
见不到他的时候，他就存在我的微信运动里。
10步，他起床了；
2000步，吃完早饭上课了；
4000步，应该睡午觉了；
6000步，一天结束了，一定很辛苦吧。
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像个变态的偷窥狂，一点都不光明磊落，可是喜欢这件事本来就没有道理可讲。
所以，程然啊，你不喜欢我，我也不怪你。
那天你在朋友圈晒出来的照片真的很美，笑的那么灿烂，一定是个温柔的姑娘吧。
你配上四个字：双喜临门。
毛毛，你看，这么奇怪的一个人都逃不了发朋友圈秀恩爱的俗气，这个女生真漂亮啊，毛毛，我好嫉妒她。
我边说边笑，笑着笑着就开始哭。
毛毛抱着我，说，别这样，我心疼。
毛毛，你知道什么是失望吗？就是我每天都想着要穿什么样的衣服出门，却从来没有遇到自己想要遇到那个人，我明明知道自己可以不这样，却不知道该怎样。于是就这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过下去。在绝望和希望之间徘徊着，就是我一直的模样。
都会好的，会好的。
人的一生要遇见2920万个人，两个人相爱的机率只有0.000049。既然这样，程然我祝福你，你一定要过得很好，就让我嫉妒那个女孩子一辈子。
毛毛说，女生的成长其实真的很不容易，我们总是有更多心事和秘密，一不小心就会迷失了自己。有时候你倔强的想要证明给一个人看，结果全世界都看到了你的努力，他还是没有看到，但你不要难过，我们都是这样长大的，你要好好的爱你自己。
程然没有看到我，他的爱情里没有我的位置，我也不想再占着友情的名义。
我累了，我不想再让这个人在我的微信运动里走来走去，也不想让他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又是一个柳絮飘飞的季节，有些故事该结局了。
有些秘密是只有一个人知道的，有些秘密是可以让所有人都知道，却不敢让故事里最重要的那一个人知道的。
但不管怎样，感谢你来过，让我明白，什么是春风十里不如你。也感谢我自己，磕磕绊绊、风风火火、一路歌唱与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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