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兵苦笑道:
“撤出?神侠爷,哪里有说得那样松?我几次对表哥马大喷说,不干了,回家伺候老母去。马大喷说,道上的事,入道容易出道难。按五毒教的规矩,更是只有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说着说着,肖兵又愤形于色,口中又不文明起来:
“他奶的。原来巴望着跟马大喷出来,想混出-条门路来。谁想到,却被他领进这恶人窝里来了,被人吆来喝去的连条狗都不如。”
郑义:“他们内部竞然如此的欺压人吗?”
肖兵:“是的。像我这些没有正式拜教入编的人,在那些前辈大爷面前,喘气声了一点或者一个眼神不好,就得责骂挨揍。简直没有有人性的,都象一只只不能被冒犯的恶兽。”
听着肖兵的泄愤为快的话,看着他屈辱满怀的神态,郑义慈悲心起,对肖兵大感同情,不由地语气柔和下来,说道:
“肖大哥,你回到家去,将作如何打算?·”
郑义的忽然的一声“肖大哥”,让肖兵泪如雨下,他哽咽着道:
“神侠,这世道,还能容我这样的人有什么打算吗?像我这样平平常常的粗人,想要谋个什么出路,只怕比登天还难。唉,生如草木,以后也只能听天由命了。回到家乡,能够平安地砍柴打猎、奉养老母,也就心满意足了。由这出来一遭,我才知道不做江湖人,不知居家好,受了外人欺,更知父母亲呢。”
肖兵抬手抺了一把眼泪,然后抬头向天看,长吁一口气尽显无限伤感。他哀伤的情绪感染了郑义,使郑义想起自己的遭遇,也悲上心头,也轻叹一叹,柔声说道:
“世道不平,人生多艰。肖大哥,你走吧,祝你平安回到家乡。”
肖兵默默无语,冲郑义点点,拖着着一条沉重的腿向白骨山上走。郑义又叫住他道:
“咦!肖大哥,你怎么也不敢顺山北坡的山道下去?”
肖兵便转过身来,向郑义说道:
“神侠,对不起。我忘记对你说了,那北坡的山道走不得。我听说,那条道上几乎是一步三险的。不但陷阱暗雷密布,还遍地撒满了毒蛇。就算埋伏山道两旁的人,也只熟悉各负其责的一段。他们想要安全下山,也只能坠索顺绳地从一旁下到山底去。这一切都是立地佛执拗的部署,为此他还受到了活阎王的冷嘲热讽,说到小题大作。”
“呵呵,”郑义笑道:“看来立地佛,还真是看得起我,为了迎我上山煞费心机地大动人马做下这等部署。那刚才山上的这么多人,又都从哪里逃走的呢?”
肖兵:“功夫高强的,都跳山走了。不大好的,都四下往深山里散去了,另寻下山之路。”
郑义:“哎,肖大哥,我还有一件事想向你问明。”
肖兵:“神侠,您有什么事,只管说。只要我明白的,一定如实相告。”
郑义:“肖大哥,你知道临近这山上逃散的最后时间里,他们当中发生了什么事吗?怎么说散一下就散去了?”
肖兵皱眉头想了一想,摇了摇头道:
“这个事――我真还说不清楚。因为在向您发起群攻的一开始,我就做了逃兵。”
“哦――”郑义笑道:“怎么回事?我可发现有人在外围一直督战的呢!”
肖兵不好意思地一笑:“我在有人督战前,就溜了。”
郑义:“哈哈,肖大哥聪明。”
肖兵苦涊地又一笑:“哪里是我聪明?是因为神侠神威不可犯。人群刚涌向您,混乱里就刀枪棍棒的乱飞。我离你还八丈远呢,一根飞棒就打中了我的大腿。我痛的刚一弯腰,梆地一声又一个东西砸到了我的头。脑袋一懵,就趴倒地上了。趴在地上我就想,老天爷,这仗没法打。”
郑义笑道:“怎么就没法打了?”
肖兵如敬神明地看着郑义,说道:
“因为您太厉害了。那时候,我想的是,连荡魔神侠您的影儿都看不清楚,只有无数的刀枪棍棒乒乒乓乓的胡乱飞,打的自己一方人满地打滚,死伤我数。我如果就这样死了,啥价值都没有。日月教里没好人,我为什么要去替他们白死呢?不值。”
郑义:“好,肖大哥说的对。为他们拼命丟了命,是不值。那时你又是怎样做的?”
肖兵:“我一想明白了,就决定乘黑灯瞎火的混乱场里,赶快逃离,这是一个逃回家乡的天大的机会。于是,我就爬着躲着踩踏死命地向外去。当我爬到这片草丛里时,就听到战场那边传来一声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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