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树上掉落一片痴
文｜般若芙殇
1
她那年16岁，身高却将近170厘米，皮肤白皙有着一张像混血儿的脸蛋，不大爱说话的她只喜欢笑，你要是多问一句，便红着脸闭起眼睛笑，以为那样你就看不见她不好意思的模样了！
她喜欢望着白云发呆，云朵身后一定藏着什么，是一只猫咪或是小狗，兴许会是一只大白鹅。她觉得应该还是猫咪才对，因为猫咪有时候你喊它，它都不答应，多半就是躲在那后头去，正偷偷睡觉呢！
那小狗去哪里了，小狗跑去追那只大白鹅了！
那天她的阿姨说要带她出门，问说去哪儿，阿姨随口说要她打扮漂亮一点，准备带她去相亲。
她真信以为真，连忙跑进了房里，绑了两个大辫子，换上衣柜里最漂亮的那件衣服，准备跟阿姨相亲去！
相亲是什么，在她的印象中就是和自己最喜欢的男子见面，在夜空下跳上一曲华尔兹，然后双双坠入爱河！再后面她就不好意思想象了，她对着镜子又害羞的闭起眼睛来。
她没谈过恋爱，却对那画面充满憧憬，那是电视剧里男女主角独处时的甜言蜜语！尽管她不理解戏里面究竟演些什么，但知道那种感觉叫做幸福，就像小时候隐隐约约还记得被妈妈摸着耳垂的那种感觉。
在5岁的时候她就被送进孤儿院，和其他小朋友一样读过小学，但除了懂得生活起居和爱笑之外，似乎什么都学不会，她总觉得大家都很喜欢自己，因为每个人看到她都会笑，自己常常也就这样过了只有自己才明白的童年！
小学毕业后一个好心的阿姨很喜欢她，那阿姨也是一个人生活，便将她带回去和自己相依为命。
2
她们来到了一家工厂，阿姨和一位叔叔正坐着聊天，屋子外有个门，那个门通往车间楼顶，楼顶上相当宽敞是个美丽的空中花园，花园中间还有一个漂亮的凉亭。
阿姨点点头示意她可以去那里玩，叔叔也对她笑了笑后问她叫什么名字，她闭着眼睛一直笑却始终说不出自己名字来。
“她叫來娣！”阿姨帮她回答。
來娣点点头后，像做错事一般眼巴巴的望着阿姨。
“去吧！叔叔人很好的不会生气。”阿姨明白來娣牵挂着什么，将她心里的话说出。
她像个小女孩一样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一溜烟的便跑出去，在门口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于是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对着屋里的人微笑挥挥手，然后随着裙摆轻轻飘起，又从门外消失了！
那是个有蓝天白云的午后，如果不是周围的护栏，绝对想象不到这里竟是在屋顶上！
那儿铺满青翠的草坪，草坪上有搁着石板的步道，步道上仍留着刚洒过水的痕迹，來娣正背着手走在上头！白色的长裙搭配粉红色的球鞋，蕾丝花瓣的短袜把那一小节小腿衬托的更加动人，两束长辫垂落在浅蓝色针织衫上，脸上仍是那一抹令人挥之不去的笑容。
一只蝴蝶翩翩起舞着，它被一旁盛开的花朵吸引而流连忘返，九重葛此时正独领风骚，花团锦簇美不胜收！
此时一个声音从工厂后方传来，來娣好奇的走了过去，倚着栏杆往楼下一望，一个人工水池静静躺在那儿。水池边还养着3只大白鹅，似乎也瞅见了來娣，纷纷侧着头往楼上看，不一会儿又“嘎嘎嘎”的骚动起来。
“妳是谁，在这儿做什么？”突然背后出现一个声音。
來娣转过身来竟也不问是谁，直拉着他的袖子向前兴奋的喊着：“鹅、鹅、鹅！”
他好奇的望着來娣的侧脸，却发现她正专注着那几只鹅，而自己竞然像空气一般！一个被拉着袖子却不存在的空气。
思凡和來娣年龄相仿，是这家工厂老板的儿子，几年前他的母亲因病去世，他变得郁郁寡欢终日不说一语。他经常将自己埋头在书本里，因为母亲在生前常常陪他读书，唯有在读书时才感觉她一直陪伴在身边，从未离开过！
成绩优异的他时常让人感觉孤傲冷峻，加上是老板儿子的身份，因此无论在学校或家里经常是独身一人，而他，早已习惯！
“老鼠、老鼠、老鼠！”突然來娣用手指着水池的方向疾呼。
思凡跟着探出头顺着那方向望去，一只黑色的大老鼠正偷偷跑到装着鹅饲料的盘子上，不一会儿另外一只又跟了出来，两只硕鼠肆无忌惮在光天化日下偷食着。
思凡见状弯下腰捡起步道上的小碎石，瞄准楼下食盘的方向，一个小小的抛物线不偏不倚画向食盘，“碰”的一声像炸开似地，两只老鼠惊的腾空跳起，其中一只还落入池里！
“啊！”來娣惊呼！不自觉左手也去拉住思凡的手臂，一转头时四目相觑，不久后男的脸上笑出一抹灿烂，女的则偏着头将眼前这个“相亲”的对象深深刻在心头！
3
“淑君，你也不容易啊！为了这养女十几年都没找过对象！”思凡的父亲正款款的问着來娣的阿姨。
“她离不开我，心智永远像个小孩子似的长不大，估计这辈子都是如此！”
“她一直没改口吗，我听她好像是喊妳叫阿姨？”
“來娣她很单纯，对她而言妈妈只能有一个，那是唯一的一个，两个妈妈……她……理解不来！”，淑君似有感慨微微闭了一下眼，深吸一口气后 ，一股落寞悄悄随着吐气时溜出。
思凡的父亲在大学时和來娣的阿姨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刻有淑君和胜天名字的奖杯摆满整个国标舞社团的陈列室里。
“淑君胜天、君临天下、双壁合一、谁与争锋！”
当年的加油口号言犹在耳，但毕业后两人却没有走到一起，胜天随着父亲经商最后认识了思凡的妈妈，彼此也门当户对的共结连理，而淑君虽坚持着梦想，然而一次意外只能放弃舞蹈，在心里留下生命中的那份遗憾！
虽然彼此都保有着千丝万缕的情愫，却也不得在命运之前双双低下了头，随着宿命的安排用一道一道的锁，将那份情深深埋藏，久而久之也就忘记如何打开了！
“你不再续弦吗？”淑君突然问起胜天。
胜天轻轻一笑摇着头说：“思凡还没从阴影里走出来，暂时……暂时没想过这些事！”
随着这句话脱口而出，两人之间突然沉默下来，屋内像沉睡着一把古筝，刚刚不小心被触碰到筝弦，余音还没成曲，又被内心的千头万绪给吞噬了。
4
思凡正端详着眼前这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子，她似乎有些不同！感觉更像个小女孩，而且是……很小很小的小女孩！
來娣似乎有点担心，心里想着没有夜空、没有音乐，而华尔兹虽然阿姨教过自己，但此刻眼前的男子却迟迟没有伸出手来邀请！
“妳叫什么名字！”思凡突然开口。
“来……来娣！……我……來娣！”她望着思凡努力说出口，但是却没有低下头，这是除了和阿姨说话时才有的表现。
思凡似乎有点儿明白了，“来！”他伸着右手往后走几步，示意让她跟来想带着眼前这位“小妹妹”到凉亭那儿休息。没想到來娣却理解成那是男方的邀舞手势，她欣喜的正想搭手过去！
“來娣！快来，我们回家了哦。”突然从门那头传来阿姨的呼喊声！
來娣转头看见阿姨正对着自己招手，她又回头看了一眼思凡，然后再次转头望着门边两个人影，最后又转回头来，微笑的对思凡挥挥手告别。
那一刻她将那个人的眼神、模样、声音，还有邀舞的动作深烙在脑海里，印象之深刻足足维持了几个世纪！
几个世纪？是的，如果生命能有那么长久，如果上天不造化弄人的话，兴许还能比几个世纪更加长久！
5
那一次是來娣和思凡的第一次见面，那一次却也是胜天和淑君的最后一次相聚！
那一年的金融危机让胜天一蹶不振，倾尽全力的他最终还是无力乏天，辛苦奋斗的一切几乎是在一夜之间付诸东流，祸不单行的是前往越南分厂处理善后时，竟意外撒手人寰！
他们从胡志明市运回了胜天的遗体，据说当时是连人带车一起掉入了悬崖。
那一天淑君一袭黑装出现在告别式的一隅，那画中的男子似乎一眼便寻觅到角落来。他一动也不动的看见淑君潸然泪下，她也明白此刻看着自己的胜天一定很想哭泣，但是那泪水早已化成霜雪，又一次覆盖在万年冰山之上，把底下冰封的心压的更加透不过气来！
而这一次，连彼此无需言语便互通心灵的那一缕细丝，竟也被无情的扯断！像飘荡在风中的游魂一般，被枯死的老白杨树勾住，正被风干、被吹散着！
灵堂旁跪着一个年轻人，眼神呆滞似乎整个世界仅剩下不足那视线所及一丈宽，每当余光感觉有人前来上香告别时他便弯腰磕一下头。他不知道是谁来过，也不记得走时和自己说些什么，他也不想知道！
此刻的他对于躺在灵柩里的人却隐约产生一种恨意，这股怨恨还蔓延到更早时候，那个同样离他而去的女人身上！
而那之后没有人知道思凡去了哪里，学校颁奖时再没人听见过他的名字，工厂更是不可能见到他的身影，那个成绩优异孤傲冷峻的年轻人，仿佛从此在人世间蒸发了！
6
镜子前一个女人正在勾勒镜子中那张脸的唇线，一抹淡红随后慢慢填充其中，她轻轻抿了一下嘴唇，再次张嘴时，一幅明眸朗星绛唇似映日的美人画，便活生生浮现在眼前！
她微微低下头检视头上的发髻，几道细痕却在额头上被挤出，她不禁又感叹起青春的短暂，不知不觉在脸上又增添了十年新的伤痕。十年！那对女人来说，岂是岁月无情几个字所能形容！
她从镜子里看见站在身后的來娣，仍旧是那副天真无邪的的样子正欣喜望着自己，不禁会心一笑。
胜天离开后这十年要不是因为來娣，淑君真不知道该如何熬过！同一年她带着來娣，离开那座容易触景生情的城市，也将舞蹈梦想仅剩的些许余温一并摒弃！两母女来到一个全新的地方，准备重新生活。
淑君拿出一部分积蓄开了一家租书店，并教导來娣店内的工作。令她感到意外和惊喜的是，來娣似乎对于写写记记特别有天赋，虽然依旧不擅表达、心智仍处于幼儿状态，但是已然能够看好租书店的生意，而她甜美的微笑和高挑的身材，也成为租书店的一个活招牌。
“來娣，阿姨去参加同学会明天就回来，你一个人在家会不会害怕！”淑君从梳妆台前站了起来，转头对着正坐在床沿的來娣说着。
來娣摇了摇头后，紧接又是一个眯着眼的微笑。
淑君有时候倒是蛮羡慕來娣的，终日笑脸嘻嘻无忧无虑，像是生活在童话故事里的人物一般！但对于心智发育缓慢的问题，虽然不止一次求助过医生，最终还是徒劳无功！或许这就是來娣的宿命，生来注定是一个天使，一个守护和被守护着淑君的美丽天使！
这一晚來娣像个听话的小孩一般，很早就爬到床上，她将枕头靠在腰上半躺着，手里拿着一本《小王子》正一个字一个字读着。那是淑君很久以前送给自己的，她或许已经看过不下百次，但那黄头发的小男孩却让她爱不释手，经常会在梦中随着他去探寻只有他们才懂的世界，而今晚她又梦见了他！
7
半夜的猫狗总是不安分，远处传来的狗叫声好似狼嚎，把睡梦中的人给扰醒！
來娣隐约中好像听见阿姨回来了！隔壁的房间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于是她缓缓起身来到淑君的房外，门虚掩着，她推开走进顺手将房灯打开，突然一道冷光在眼前闪过，随后脖子上一阵冰凉的触感！
“别乱动！不出声，要不然就没命！”
來娣被抵在门边，一把锋利的匕首正架在脖子上，和自己身高相仿身穿黑衣带着头套的男子正挨在耳边恐吓着！
她明白眼前发生的是什么事，顿时产生的恐惧是从没感受过的，身体也不知觉颤抖了起来，双眼紧紧闭着！然而这一次闭眼却不是因为想隐藏自己的害羞，取代那一抹笑容的是即将夺眶而出因害怕而聚集的泪水。
“还蛮听话的嘛！”刀子慢慢从脖子上离开。
正当來娣以为没事之际，却万万没想到自己的隐忍配合居然让对方更加妄为！而此刻，灯光下薄透的睡衣突显出玲珑有致的玉体，似乎是临时的色心作祟，來娣被一股失去理智的力量推倒在淑君床上。
她猛摇着头泪水姗流，想大声呼救却被一只手用力捂住，身上被压制住几乎快透不过气来，而衣服正一件件被无情的褪去！
她想起淑君不断告诉自己守身如玉之事，她不断想着自己心里默默守候着的那个人，在满是泪水的脸庞中，一双绝望的眼睛正缓缓睁开，在她想恨恨地看清眼前这个人之际，來娣突然不再挣扎了，她的世界仿佛全然静止了!
是他！头罩上那两个洞露出的眼睛绝对是他！
那是一双朝思暮想的眼神，那是和蓝天白云、绿荫步道还有三只大白鹅一起深深镌刻在内心的画面，是诗歌，是十年来的思念，是等待、是坚信不疑的爱情！是和來娣曾经相过亲的那男子，是自己为他守身如玉奉献青春，深爱至深、至死不渝的人！
“阿姨！……他……相亲……和我……谁……？”
那天回家路上，來娣从淑君口中得知那个人叫思凡，淑君还问自己是不是喜欢人家。來娣脸红的闭着双眼点点头，满满的幸福洋溢在内心里！
后来她无数次问起思凡，但淑君似乎总是面带忧伤，偶尔会含着泪光告诉她，痴情的女人最傻，來娣一定要当聪明的人。
來娣不懂阿姨跟自己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思凡早已被自己所认定，从伸出那只邀舞的手开始，他们已经是相过亲的夫妻了！
但是來娣害怕淑君伤心，她也不知道为何思凡会让阿姨如此伤心难过，于是就没再开口问起过了。
然而谁也不知道，在來娣心里，思凡早已化身为那本小王子故事里的男孩，日日陪伴着自己渡过无数的思念。
她轻轻将手搭在眼前这个思凡的肩上，仿佛音乐和夜空都突然出现一般，随着身体的摇摆，那曲定情的华尔兹终于得以继续！來娣轻轻抿起嘴唇，她将所有的思慕倾入舞步，在夜空底下不停旋转，流淌出的汗水洒落在彼此胸膛，直到曲终，直到力竭！
“思……思……思凡……”
男子穿好衣物正当走到门口时听到來娣的声音，他猛然回过头望了一眼，那面罩下的眼神显露出无比惊讶！他在來娣脸上停留片刻，不一会儿便匆忙离去，只留下一脸落寞的來娣和床上那一抹血红！
8
一个偌大的舞池里，十几对男女身着华丽正排演着，这是全国大专院校国际标准舞表演赛。此时嘉宾席上正缓缓走进一位气质端庄的老妇人，身旁则是一位身材高挑美丽的姑娘，她正搀扶着这位老妇人。
“奶奶，这是您的座位哦，来……小心一点！”
“好、好、好……我没事你赶紧去准备吧，妳可是今晚的压轴呢！”
“嘻嘻！那奶奶您就在这里坐着，我先去热身做准备了。”
一阵风似的，姑娘踩着轻快的步伐，从嘉宾席直往舞池中央奔去！那裙摆穿梭其中翩翩而飞，像是一只美艳的蝴蝶，不一会儿就到对面的准备区，迎接她的是早已等待许久，一身黑装打扮的舞伴。
“实在跟来娣太像了！”已年过六旬的淑君望着孙女的背影，内心不禁感叹着！
那一天淑君参加完同学会，回家后来娣已经把家里收拾整齐，一切似乎都没发生过。只是在后来总觉得来娣和以往有些不同，他老是喜欢盯着门外看，脸上的笑容也明显减少了，而且似乎开始发胖。
当听到医生说来娣已经怀有身孕数月，淑君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而口口声声说小孩是思凡的更令淑君难以置信！那可怜的孩子，原来一直对思凡念念不忘，而他早已失踪多年，又怎么可能出现，还……还和来娣生了小孩！
淑君懊恼着自己的不仔细，她悔恨那天带着来娣去了胜天家，更气愤那个欺负来娣的人！
来娣为了保留肚子里的小孩不惜已死相逼，淑君只好每晚偷偷流着泪水，看着亲如骨肉的来娣和自己一样走入感情那条不归路，然而来娣这条路所付出的代价却更高。
临盆那天难产了，来娣苦苦哀求的眼神让淑君做出了这辈子最困难的抉择，最终她还是失去了来娣！而来娣却用生命捍卫了属于她自己坚定的爱情结晶。
舞池里灯光渐渐暗了起来，主持人正缓缓走到台前，突然淑君身旁的空位来了一位中年男子，西装革履英姿挺拔，他礼貌的向淑君点点头后便入座。
“夫人，您是来……参加……孙女的演出吧？”中年男子彬彬有礼的问道。
“是啊！你是……？”淑君疑惑的问着。
“是华尔兹冠军的表演赛对吧！”中年男子喜开眉笑，还不知觉伸出食指用力比划着。
“是啊！”淑君更加疑惑了。
“哈哈，果然没错！您的孙女叫佳琦吧，我儿子是她的搭档，听说佳琦的舞还是您教她的呢！”
9
那一场表演足足将近四个小时之久，最后压轴的当然是佳琦和身旁这位中年男子的儿子。淑君从到到尾目不转睛看着，满场飞舞旋转的风采仿佛看见自己当年和胜天的身影，她感动的老泪纵横，心里那尘封数十年的千丝万缕也似乎正悄悄的被抽丝剥茧着！
那万年冰山随着热泪正融化着，胜天、来娣从中剥离而出，幻化成美丽的凤凰向天际那端飞去，而身后似乎还留有两道虹彩，两个年轻人正踩着翩翩起舞，顿时全场欢声雷动掌声不已！
随着表演落幕，佳琦和其舞伴也赶来陪伴淑君。
“奶奶您好，我叫睿轩，是佳琦的舞伴！”
“嗯！跳的真棒，你父亲刚刚就坐在我身旁，真是虎父无犬子，一看你父亲就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他平时很忙，今天专程过来也让我很惊讶！您看他不就在那儿。”
中年男子正迎面走来，一手拍在睿轩肩上，还一个劲夸奖佳琦，闲话家常了半响，便向淑君两祖孙告别带着睿轩离开了！
停车场正走来两父子，一辆豪车“叽叽”两声车门锁应声弹起并闪着警示灯，正当要开门之际，较年长的突然想起什么事，从兜里拿出了皮夹。
“睿轩，你快把我的名片拿给佳琦她奶奶，我觉得她们两祖孙蛮辛苦的，如果有需要让她打电话给我！”
“老爸，你又来了！你这样会吓到人家，真有事人家也不好意思打给你啊。”
“呵呵！我只是觉得这夫人很和蔼！那算了，上车吧。”
中年男子随手把名片塞入皮夹里，或许太过仓促，那张名片滑落到车门边，随着车门关闭的气流，又悄悄从即将关闭的门缝中溜了出去，转了几圈后沉睡在停车场地面上。
夜幕低垂曲终人散，一个老守卫正经过停车场，他从地上拾起一张被车胎压过的名片，用手电筒照着并喃喃自语：
“看名字就是个有钱人，董事长……思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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