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9月十号既是中秋节，又是教师节。
孩子被小猫抓伤了。
她的两个手背、胳膊上有五条三寸长的伤痕。
1.
这一天是星期六，我需要加班，十一点结束。我没有和同事换班。过节了，不论和谁调班，都不近人情。
中午十二点二十分，我和余先生带着孩子回他家过节。
他的儿女和他的两个妹妹、妹夫、外甥到了。饭菜准备好了。红烧肉、炖牛肉、闷罐肉、卤鸭翅、卤凤爪、卤鸡、炒鱼块、红辣椒炒红薯杆、炒豆腐。
茶几上放满了水果，电视柜上放了一篮子鲜花。
他的父母在准备碗筷。
他的大妹掌厨。他的大妹穿着宽大的橙黄色纯棉休闲装。
他的小妹在擦拭电冰箱、厨房里的地板。
我去厨房端菜。
一点钟，开饭。餐厅有些小。十三个人围坐在餐桌边，有些挤。大妹和他的小儿子盛了饭、舀了菜，去客厅吃饭。
开了一瓶五粮液、一瓶红酒。红酒是小妹带过来的。
我和他的母亲、小妹喝红酒。他和他的父亲、两个妹夫喝白酒。
最开始的时候，我没喝酒。如果晚上回平城，我可以开车。可是我禁不住美酒佳肴的诱惑，喝酒了。
晚上不回平城了。我们应该留在家里陪他的父母过个团圆节。
孩子急着回家。她说她要回家洗澡、换衣服。
余先生的儿女要回市区。孩子跟着余先生的儿女回平城了。
我留下来和他陪父母过节。
2.
晚上八点半，我和余先生在他家附近的小广场散步。
孩子打来电话，惊慌失措，哭着说坏事了。
我问她怎么了。
她说她被小猫抓伤了。伤口有些多，有些长，有些深。她的手背、胳膊都有伤口。余叔叔的两个孩子来送礼物的时候，把他们的牧羊犬带过来了。哥哥姐姐想看小猫。她抱出来给他们看。小猫害怕牧羊犬，出现应激反应，拼命抓孩子。孩子感觉手背、胳膊很痛，却没跟他们说。
孩子感觉自己的胳膊要废掉了，却依然神态自若地招待哥哥姐姐，没有说她被小猫抓伤了。她担心他们会有心理负担。等他们走后，她才敢看受伤的地方。
五条抓痕有点长，冒血了，很痛。
她吓坏了。
我也吓坏了，心惊肉跳，失魂落魄。
我跟余先生说: 我想回家。孩子被小猫抓伤了。我带她去打狂犬疫苗。
他说: 就应该让她得到教训。她自己要养猫，家里还有狗。你啥事都要管。你以后给她当全职保姆算了。
我说好。
我给诊所医生打电话，咨询哪里可以打狂犬疫苗。
医生没有接电话。过节了，大家忙着和家人团聚。
我跟余先生说: 咱们回家，好吧。
回到他家，我坐着发呆，眼睛发直。
他的母亲问我怎么了。
我说孩子被小猫抓伤了，我想回家。
她说好，要给我找车。
我说不用了，我在网上预约车子。车子很快就到了。
余先生送我到路口。
一辆红色两厢车停在路口等着了。
坐车的时候，我给孩子打电话，问她情况怎么样了。她问我红药水在什么地方，先消消毒。
3.
半个小时后，我到家了。
拿钥匙的时候，我看见余先生的车钥匙在我的背包里。我打电话问他怎么办，他说车子不要了。
我问他: 我等一会儿给你送过去，还是明天早晨送过去？
他的手机通常开着免提。他的母亲听到了我打电话的内容。
他的母亲说: 你晚上在家休息，不用急着过来。明天早晨过来就行。
我去诊所咨询医生小孩被小猫抓伤了怎么办。医生给我拿了酒精、棉签。
我到家后，看见孩子在吃米粉。她让我尝尝。米粉味道很好。
她的情绪平静下来了。
我让她把伤口给我看看。
她的两个手背、胳膊上都有三寸长左右的红色抓痕。
餐桌上放着余先生的儿女送给我的礼物。
余先生的儿女给我买了一只派克两用笔、给我的孩子买了一只口红、一袋新摘的板栗。礼物包装精美，包装盒上有粉色樱花。粉色的钢笔放在银灰色不锈钢文具盒里。
我给他的儿女发信息说: “我很喜欢他们送的礼物。”给他们发了红包。
我给孩子准备了洗脚水、拿了擦脚的毛巾。
她洗了脚，给小猫喂猫粮。
小猫想找她玩，跟着她走，完全不知道它对孩子造成了怎样的伤害。
她说有些怕小猫了，让我抱起来。
毛茸茸、白白软软的小猫在我怀里很乖，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一副娇小柔弱的模样。
十点钟，孩子去休息了。我洗衣服、拖地。
十一点钟，我开始阅学生的作文。阅了几十份，眼睛睁不开了。
这一天太累了，熬不下去了。
先休息。
休息好了，一切就好了。
4.
早晨六点半，他打来电话问我到什么地方了，吃饭了吗？
我说我还在家里，现在出门坐车，和你一起吃饭。
半个小时后，我到了他的家里。他的母亲准备好了饭菜: 白米粥、馒头、炒毛豆、黄瓜炒香肠、咸鸭蛋、卤鸭架。
吃完饭，他开车送他的父母去一个亲戚家里。他的一个亲戚生病了。他的父母带了一些苹果、鸡蛋。我和他也到了他的亲戚家里。十分钟后，我和他离开了他的亲戚家，回平城。
九点钟，孩子打来电话说她自己到附近的医院打疫苗。我让她打了疫苗之后给我打电话。
余先生的一个亲戚娶媳妇。他要去送礼。他身上没带现钱，需要回家拿银行卡取钱。银行卡如果不在家里，他需要用我的银行卡取钱，至少取5000块钱。礼金2000元，打牌也需要钱。
九点半，我跟着余先生回了家。他的银行卡在家里。他拿了银行卡，取钱，打算带着我去酒店赴宴。
我问他: 我可以不去吗？
他说不可以。我跟着他去了他的那个亲戚的酒店。
我原本打算去医院看看，陪孩子打疫苗。余先生说孩子的事孩子自己去办，大人不能总陪在她身边。
我以为孩子很快就能打上疫苗，没想到孩子却花费了一个半小时才打上疫苗。
十点钟，孩子打电话过来，说打疫苗的医生不上班，少一种药。她准备去县医院看看。
十点半，她说有医生打电话把打疫苗的医生喊来了。打了疫苗之后需要去县医院打血清。
我忘了给她转钱。
十点四十七分，她发来信息，说没钱了。打疫苗大约用了六百多元。
我给她打电话，想问她需要多少钱。
她没接电话。
我给她转了1000元。
我以前被我家小狗咬伤过，打狂犬疫苗的时候没舍得打血清。打血清至少要花一千多块钱。
半个小时后，她打来电话说在县医院打了一针血清。血清打在伤口上，很痛。她的手臂抬不起来了。她的另外三个伤口都需要打血清。再打三针血清，她的手臂就废掉了。她下午还想上班。她实在怕极了，不想再打血清了。
我让她问问医生行不行，最保险的做法是再打四针血清。
她说她问问。
我说我现在过去，你在医院的哪个地方？
她说: 就在你以前打疫苗的地方。
我把车钥匙给余先生，说: 孩子需要打四针血清很痛，胳膊抬不起来。我去看看。你回去的时候找代驾。
余先生说: 你把车开回去。
我一愣，开回去？路况那么复杂，怎么开回去？
我在网上预约了代驾。
代驾二十五分钟才到。不能等了。我自己开车回去，可以开慢些。
5.
十五分钟后，我把车子开回小区停车位，停好，坐出租车去了县医院。医院附近人多车多，路况有些复杂，我开车的技术不高，找不到停车位。
孩子打电话说她不打剩下的三针血清了，在路边等我。
十二点，我坐的出租车到了县医院门口，接了孩子去上班。
坐车的时候，孩子说: 如果我昨天不请假，上班，还能挣八十块钱。昨天中午吃完饭，我立即回来上班，也不会被小猫抓伤。
我说: 这是爱的代价。我想让你跟我们一起过节，就让你请假了。余叔叔的孩子给我们送礼物，也是因为爱我们。如果我们狠狠心，不管你，你也许就不会被猫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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