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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 | 王學藝
谁都不喜欢和说瞎话的为伍,可有类人专说瞎话,没事儿还相约一起看谁说的瞎话好。
说到这里你也许半似迷糊半似清醒。以前乡下的孩子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再早点甚至电视都没听说过,后来传说日本垃圾堆里都是电视机,让大家都好生羡慕,但都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概念。你想连看场电影都是件奢侈的事情,有的只是偶尔有场唱戏、说书,看个电影都跑十里八村,那时说有丰富的文化活动就是瞎话,如此就产生了许许多多自我的娱乐方式,说瞎话就是其中之一。
那时说瞎话类似于如今幼儿讲故事,不同的是现在幼儿故事都是书本精选的,有较强正能量教育意义和明确指向启蒙性。乡下野孩子的故事都是道听途说信马由缰。甚至是胡编乱造的,那些极具恐怖性的叫人印象深刻,铭心不忘。
所以,那时的讲故事称说瞎话想想也准确,不着边际的故事就是说瞎话嘛。
冬天是说瞎话的最佳时机,天气寒冷,户外活动不方便了。喝罢汤附近一片儿的孩子就会不约而同聚在谁的家,理想是找个单独的小屋子,开始说瞎话。
四辈是稍大点的孩子,他讲的瞎话总是让孩子们吓得到半夜不敢回家,遇上伸手不见五指,抬头不见月牙天气,再有点冷风被树梢割破吼吼作响。曲曲弯弯的胡同,院子里柴火垛,架子车,东西厢房旮旯缝地儿,想着瞎话里恐怖的内容,让你毛发倒竖一点儿不瞎话。
那天晚上五六个孩子又在一起了,四辈说咱这长长的王家过道,后半夜刮冷风我听过从北到南三声尖利的女人“嗷嗷嗷”叫声,从身边倏然穿过被吓醒。晚上我和大哥二哥们睡在棚子上,一墙之隔外就是过道,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那叫声凄厉惊惧,听着毛骨悚然吓得出小尿。就问在棚子下睡觉的老爹,老爹口气严肃至极:“快睡觉,别说话!”
然后,四周就黑咕隆咚,鸦雀无声。
这事儿我也挺好奇的,后来逮着个机会问邻家二大爷儿。他告诉我以前咱们前边那个村里,有个闺女嫁到咱村北边的庄了,不知道啥原因,大冬天的死了。死时候十冬腊月,浑身没穿衣服,虽说埋在后边那个村了,但她的灵魂还在四处游弋。据说年轻人的灵魂气场大,阎王爷那里有规定,不到年龄死天不收地不留,只能荒郊野外四处游荡,要不怎么说孤坟野鬼呢?
每当天寒地冻刮冷风,她一个没穿衣服的鬼冻的瑟瑟发抖,半夜三更就跑回她娘家,走在冷风里实在受不了,就一路吼叫。从她嫁的村开始第一声吼叫就到咱村后,第二声经过咱胡同过咱村,第三声从咱村前到她娘家了,你听到的就是这个女鬼凄惨的叫声。
故事讲到这儿都大半夜了,大家都开始默不作声,出门就是女鬼路过的胡同,这可咋整呢?
水生再添油加醋对着铁头说,你家门有个芝麻杆,呲着鼻子瞪着眼。铁蛋赶紧冲着麻杆说,你家门口有个热鏊子,一脸血道子。
芝麻裂开那一排小眼睛,想着是恐怖。热鏊子就是家里烙馍的生铁板,那烧的红红的热黑圆圈滴着血在你家门口等着,脑子里萦绕着挥之不去的画面,谁敢说走到自己家门口不怯气?
瞎话到此最紧张的时候就戛然而止了,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散场回家。
麻杆最小呀,他家相对还在过道口最远,出门就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分道扬镳。麻秆就直接就被吓哭掉了,没办法四辈就一个个送回家,当单独进家门里时都一路小跑,没到堂屋门口都叫着妈妈的,现在想来可笑至极。
晚上说瞎话虽说都被吓得不像样子,但刺激过瘾。
第二天喝罢汤,伙伴们儿就又照样聚在一起说瞎话,好像昨天什么事儿没发生过似的,瞎话在大家伙中依然你说我说大家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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