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稚晖:民国第一怪人

作者: 沈画檐 | 来源:发表于2019-02-19 19:48 被阅读54次
吴稚晖(1865—1953)名朓,字敬恒,江苏武进人。早年为清朝举人,曾参加过康梁发起的“公车上书”,主张维新。后留学于日、英、法等国,其间追随孙中山,加入同盟会,投身革命。国民党四大元老之一,中央研究院院士,一生热心文化事业,学贯中西,建树颇多,影响甚大。 (中年的吴稚晖)

 

—1—

1953年10月30日,吴稚晖在台北病逝,终年88岁。

在这个民国历史上出了名的大好人同时也是出了名的大坏人去世后,蒋介石为他专门集中常委会讨论治丧事宜,治丧委员会的主任为于右任,副主任为陈诚。

为他举行公祭之时,国民党内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亲临到场默哀,蒋介石亲自主祭致词,并题写了“痛失师表”的匾额,葬礼可谓是隆重至极。

他的骨灰,由专机送往金门附近的海面进行海葬,国民党要员齐聚机场为他送行,蒋经国亲自护送。

海葬当日,军舰之上,枪声大鸣,哀乐大作。蒋经国与亲属一道手执粗绳,将他的灵柩沿着船舷缓缓放下,亲手将他的骨灰撒入大海。

为了纪念他,蒋经国特地写了一篇名为《永远与自然同在》的文章,言辞恳切,颇为感人。

蒋介石去世后,国民党在台北市中心区的圆形广场上给他立铜像,特地立了唯一一个陪祀铜像,那个陪祀人正是吴稚晖。

环顾民国政坛,这样的殊荣,可不是谁都能享有的,也只有吴稚晖一个人享有,也只有他一个人享之无愧。

在民国的传奇人物里,吴稚晖是不得不说的一位,也是最难以言说的一位。

被他痛骂过的冯玉祥斥他“变节为一人之老狗”。

与他一同被称为“疯子”的章太炎说他是“康有为门下之小吏,盛宣怀校内之洋奴”。

后来当了汉奸的汪精卫骂他“昏庸老朽”。

他主张“反共”,共产党人称他为 “小丑”。

骂声甚多,赞誉更盛。

北大校长蒋梦麟说他是“中国学术界一颗光芒四射的慧星”。

文坛大佬胡适称他为“中国近三百年来四大反理学思想家之一”。

他是迄今为止唯一被联合国科教文组织授予“世界文化学术名人”称号的中国人。

最耐人寻味的是,他的无政府主义者同志称他是“一个坏透了的好人”。

有人骂他是疯子,有人说他是怪人,有人喜欢他,有人厌恶他,有人捧他,有人贬他。不管别人如何看他,他始终站在那里,不喜不怒,不言不语,冷眼看尽世事沧桑。

时人说他是个复杂的怪人,我倒觉得,他是一个可爱的怪老头,使人又敬又怕,教人又爱又恨。

(吴稚晖和孙中山在伦敦时的合影)

—2—

吴稚晖的怪癖很多,这“第一怪”就是不爱做官。

他有一句名言:“官是一定不做的,国事是一定不可不问的。”虽然他做过各种代表、各种委员,但那些都是些虚职,对于官场实职,他是一概拒绝。

1912年,孙中山在南京就任临时大总统,请他出任教育总长,他忙拒绝:“我愿任奔走之劳,做官我是做不像的。”

老友蔡元培出任北大校长后,来函邀他去当学监,他婉言谢绝。后来蔡元培做了大学院院长,又请他去担任国语统一筹备委员会的主任,他想这算不得官,且是兴趣所在,这才答应了下来。

1927年,蒋介石在南京建立国民政府,任命他为国民革命军总政治部主任,他坚辞不就: “我是无政府主义者,脾气也不好,不敢当呀!”

“居于世而不入世,甘为士而不入仕。”这是他的原则,坚守终生。

他曾说:“我是三民主义的忠实信徒,但把吴稚晖化了灰,也还是个无政府主义的信仰者。”

他说他此生最佩服的是佐汉高祖刘邦的军师张良,为汉室鞠躬尽瘁,却一生不做官。偶像如此,他亦是如此,堪称“民国的张良”。

功名利禄于他不过是过眼烟云,不论何时,他都一如既往地低调,完美诠释了什么叫“高调做事,低调做人”。

汪精卫念的那份“总理遗嘱”的草稿,自从民国以来,史书上都说是汪精卫起草的,实际上,它出自吴稚晖之手,但吴稚晖却从未替自己争取过这份荣誉。

吴稚晖过六十大寿时,他在上海的朋友张罗着为他做寿,一切都准备好了,寿星却找不见人影,原来他躲到了杭州。

他过八十大寿时,重庆的《说文》杂志准备为他出纪念专号,他得知后急忙写信拦阻。

他不爱做官,却官运亨通,在政界如鱼得水,政途一帆风顺,因此被时人称为“党国政要”和民国政坛的“不倒翁”。

(吴稚晖与蒋介石的合影)

—3—

吴稚晖的第二怪当属爱骂人,堪称民国第一“毒舌”。

骂人是他的拿手绝活,“吴式骂人术”自成一家,旁人是学不来的。

1908年,光绪皇帝和慈禧太后相继驾崩,他撰文讥讽说:

“独闻狐后鼠帝之死,淡然不知可悲之故。有如溽暑夜卧,暗中摸索,得一物焉,以其扰人清梦之可恶,以两指捻毙之。闻其余腥,使我喉中作恶不止。此物何耶?即最污秽最不足惜之毒虫也。”

将慈禧称为“狐后”,把光绪骂作“鼠帝”,将他们的死比作“捻死两只臭虫”,目无君上,出言不逊,也只有他一人敢这样。

跟随孙中山从事反清革命活动时,他在文章中骂张之洞、袁世凯等清廷重臣是“ 狗头名士”;骂满清皇族是“长白山中野狗”;骂朝廷上下全是“贼皇狗臣”,是耗子、是痨虫、是鳄鱼;骂康有为、陈宝琛等“保皇派”人士是“挟有另一类骗法的痞棍,昼伏夜出”;骂罗振玉“专贩国粹”、“造假古董”;骂郑孝胥勾结奸商,“专吃回扣……”

他不光嘴上骂,也会专门写文章骂。

鲁迅先生写过一首名为《言辞争执歌》的打油诗,其中有“吴老头子老益壮,放屁放屁来相嚷”一句,诗中的“吴老头子”说的就是吴稚晖,“放屁”乃是他的口头禅。

此诗结尾“放屁放屁放狗屁,真真岂有之此理”一句其实源自于吴稚晖的一则典故。

吴稚晖早年写文章,与普通文士一样,也喜欢遣辞用典。直到有一天,他在上海的小书摊上,见到一本名为《何典》的小说,此书开篇即曰:

“不会谈天说地,不喜咬文嚼字,一味臭喷蛆,且向人间捣鬼,放屁放屁,真正岂有此理。”

他读到这一段,如醒醐灌顶,大彻大悟,从此毅然走出古文家的迷梦,决然步入以“放屁”入文的骂道。此后他的文章里,“屎尿粪屁”、“精虫卵蛋”、“乌龟王八”等粗话脏字从来不绝,纵然字眼粗俗难听,但仍被众人冠以“名骂”之头衔。

而启发过他的《何典》也凭借他的名气而畅销一时。1946年,上海友联出版公司印行《何典》口袋书,封面即醒目地写着“吴稚晖先生推荐不朽杰作”几个大字。

一位留欧归来的年轻画家要开画展,因仰慕于吴稚晖,便送去自己的得意之作请他题词。他对油画毫无研究,更看不懂西方的抽象画,遂题了一首打油诗:

“远观一朵花,近看一个疤。

原来是幅画,咳哟我的妈!”

如此题诗,着实逗人,真不知道那位画家看后作何反应。难怪有人评价说:“一旦他的笔锋指向你,那你把他烧成了灰再踏上亿万只脚也不能解恨。”

吴稚晖一向得理不饶人,但也有例外的时候。

有一次,在一个讨论汉字注音符号的大会上,一名叫王照的学者与他意见不合,争辩到面红耳赤,王照突然破口大骂他是“老王八蛋,只知道嘻皮笑脸”。众人大惊,以为必将引发一场骂战,谁知他嘻嘻一笑说:”哎呀,你弄错了吧,姓王的不是我,我姓吴。”

他像一团迷雾,别人看不透他,他却能读懂别人。

(吴稚晖与蒋介石)

—4—

吴稚晖骂的人,并不只是辩敌,只要看不顺眼,他就开骂。

据说他曾经抡着拐杖追打蒋介石的“佩剑”戴笠,边追边骂,戴笠跑得快,他追不上,只好气呼呼地骂道:“可惜,撵不上这个狗杂种。”

他爱国,抗战时期,他曾在寓所壁上作诗明志:

“国破山河在,人存国必兴。

倭奴休猖獗,异日上东京。”

他最恨卖国贼,当时投敌叛国的汉奸都被他骂了个遍,其中被他骂的最惨的是被称为“民国第一汉奸”的汪精卫。

1940年3月,汪伪政府成立。吴稚晖当即发表《卖国贼是世上最凶恶的毒物――汪精怪夫妇因学三等娼妓而甘之》一文,这是一篇诙谐、辛辣的讨汪檄文,他在文章中骂道:

“你们这班贼男女,狗男女,竟为了区区短命富贵,乃昧着天良,替敌人骗同胞,真是狗彘不食的怪物。什么和议,真是放狗屁,狗放屁。秦桧易名缪丑,精卫是填海的小鸟,如何给你这小白脸来污辱。我今权且送你一个易名大典名曰汪精怪,省得污辱无辜的精卫小鸟……”

他不仅给汪精卫改名为“汪精怪”,还给陈璧君改名为“陈屁裙”,褚民谊改名为“鼠蚊蚁”。他还发表了《建墓铸逆启事》,倡议仿效西湖岳墓,也为汪氏夫妇铸铁像,让他们如同秦桧那样遗臭万年,成为不齿于人世的狗屎堆。

汪精卫少年时曾入京刺杀摄政王载沣,刺杀未遂被捕后,不屈不挠,赋诗一首:

“慷慨成仁易,从容就义难。

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

英雄气概慷慨激昂,曾激励了无数青年为革命前赴后继,汪精卫也因此成为革命青年敬慕的英雄。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昔日的反清义士,后来却堕落成了可耻的汉奸卖国贼。吴稚晖对此十分痛惜,不禁骂道:“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这句“名骂”虽然只有八个字,却是一针见血,淋漓尽致,一时广为流传,深深刺痛了汪精卫的心。据说汪精卫听说此骂后,整整有三天都起得吃不下饭。于是人们都说“吴稚晖是汪精卫的克星”。

骂了大半生,吴稚晖的传世之言,自然也是一句脏话:“政治就像女人的阴道,再脏也有人搞。”

吴稚晖

—5—

吴稚晖不仅很会骂人,也很会夸人。

骂遍一世豪杰的他也有从来都不骂的人,即孙中山和蒋介石。对于这两位国民党的领袖人物,他非但不骂,而且极尽吹捧。

1901年,吴稚晖离开南洋公学东渡日本,进入东京高等师范学校读书,后来又去了英国。1905年,孙中山亲自到伦敦拜访他,他立即被孙中山的领袖气魄所深深折服,他后来回忆说:

“国父是一个很诚恳、平易近人的绅士。然而只觉是伟大,是不能形容的伟大,称为自然伟大,最为适当。世俗所谓伟大,都是有条件衬托出来的,或者是有贵人气,又或者有道学气,又或者有英雄气,或者摆出名士气,而国父品格的伟大,纯出于自然。”

面对蒋介石,吴稚晖的“疯”很有分寸,他对蒋介石的确是忠心耿耿,蒋介石两次被迫下野,都是他极力争取,从中斡旋,从而使其得以迅速复出。

1943年,国民政府主席林森病逝,主席之位空缺,有人提议让他担任主席,他骂道:

“真是有眼无珠,孺子不可教也。在中国唯有蒋总裁能领导中国军民抵抗倭寇,他是我们民族的大英雄。他雄才大略,还有比他更合适的吗?”

他一生都在为主子唱赞歌,替主子骂政敌,因此仇恨他的人讽刺他是蒋介石的“狗头师爷”。

蒋介石六十大寿时,他特意写了一副锦联庆祝,联云:

“成吉思汗勤西回伊始,

华盛顿再主北美之中。”

他还专门发表广播讲话说:“一定要烦劳蒋主席,到了整一百岁,看他开了一个革命成功的庆祝会,方才让他告老,再享一百年清清闲闲的老福。”

善骂的人,同样善于阿谀奉承。“逢君之好,长君之恶”,这句李宗仁对吴稚晖效忠蒋介石的评语,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晚年的吴稚晖)

—6—

吴稚晖的第三怪,当是出奇的节俭。

节俭与他的身世有关。

他于1865年生在江苏阳湖县,也就是今天的武进县,农家子弟,出身贫寒,少时丧母,被外祖母陈太夫人带到无锡抚养成人,所以他一口无锡话,至老未改,后来许多人把他当做无锡人,他也不加辩解,只是笑着说:“说我阳湖人可,无锡人可,总之,是中国人也。”他天资聪颖又勤奋苦学,于1887年考中了秀才,随后又中了举人。但他不愿做官,而是去了天津北洋学堂教书。维新变法时,他又回到无锡创办学堂,推行新教育,传播新思想。

吴稚晖早年受尽磨难,三餐不温饱,衣衫常褴褛,因此他一生都过着朴素的平民生活,衣食住行都随心所欲,粗茶淡饭,不嗜烟酒,极为俭朴。

他崇尚节俭,且身体力行。一身旧布袍,一件破马褂,一双旧布鞋,一把破雨伞,一年四季,从不换样。这样的打扮,在当时看来实在太过土气,但他却自带魔力,在人们眼中魅力无限。

相比当局分配给他的高级房屋,他更喜欢住在大饼店的楼上,或是平民区中的旧屋。他曾在上海广东路的一个贫民窟中住了两个多月,每晚住宿费是三个铜板,同居的是贩夫走卒和搬运工人,而他与所有的房客都相处得极为融洽,直到他搬走,那里的人们也不知道他其实是个很有来头的大人物。

他家中的陈设十分简陋,只有一张单人床,一张写字台,一把藤椅和几把客人用的靠背椅,没有沙发,没有古玩,亦不挂名人字画,更没有当时被认为时髦和体面的收音机、电风扇等洋货。

抗战时,吴稚晖去了重庆,住房条件简陋,整间屋子不到十平米,前面是一间杂货铺。一桌一床,旧蚊帐,青布被,硬枕头,小竹桌上摆满油盐酱醋。他戏作《斗室铭》自娱:

“山不在高,有草则青,水不在洁,有矾则清。斯是斗室,无庸德馨。谈笑或鸿儒,往来亦白丁。可以弹对牛之琴,可以背癞痢之经。纵臂草际白,粪味夜来腾。无丝竹之悦耳,有车马之作声,西堆交通煤,东倾扫荡盆。国父云:阿斗之一,实中华民国之大国民。”

蒋介石去看望他,有人说“犹如亚历山大帝去看那位木桶里的希腊哲人”。蒋介石多次邀请他搬到黄山的官邸,他再三谢绝:“住你的金窝很富,哪有我的柴窝好。”

这位清醒的老人,在晚年也清清楚楚,清算财务,没有一分不义之财。存款寥寥,皆赠予在台的亲戚,他在遗嘱中写道:“生未带来,死乃支配,可耻。”

两袖清风者,清官廉吏也。

(吴稚晖的书法作品)

—7—

吴稚晖写得一笔好字,因为太好,所以也被人视为“怪”。

书法界有“民国四大书法家”一说,即谭延闿的楷书、胡汉民的隶书、于右任的行书和吴稚晖的篆书。此四人皆是国民党的元老级人物,书法自成一体,风格各有千秋。

吴稚晖自幼学习大篆,作品线条静穆,结体安然,常与张大千等名家合作,书画合璧,交相辉映。徐悲鸿、张道番等人也跟随他学过书法。他的篆书名气极大,是民国出了名的篆体书法大家,没人比得过他。

在重庆时,蒋介石请他写“蒋金紫园墓碑”。全文800余字,那时的他已是77岁高龄的老人了,体弱眼花,但他仍能凝神贯注,一丝不苟,只用两个半天的时间就完成了。蒋介石的“文胆”陈布雷曾赞赏他的书法“圆浑凝重,苍劲有力而力不外露,是楷书篆化的精品”。

有人靠卖画养家,有人靠卖文糊口,吴稚晖则靠卖字谋生。抗战时期,物资紧缺,他在重庆的生活很困难,于是便在重庆《中央日报》上登广告,开始卖字赚钱。他的篆书“风格端丽,法度谨严,大气磅礴”,求字者众,卖字竟成为他的一项重要收入来源。直到抗战胜利后他回到上海,求购他书法者仍络绎不绝,由此他被人戏称为“书画托拉斯”。倘若王羲之在世,销量也没他多吧。

(病床上的吴稚晖)

—8—

吴稚晖爱办教育,他说:“教育办好了,世界就太平了。”

他曾先后设馆授徒,供职于南洋公学,充任国语师范校长,担当唐山矿路学校教席,创办里昂中法大学以及主持海外预备学校,晚年在台湾又当“儿童团长”教习稚童。

他钟情教育,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源于他是无政府主义者。他认为“一国之盛衰,推其原者,莫不比较之于教育”。“教育之于国家盛衰,实为其总因”。在他看来,要实现无政府主义的理想,还得归之于道德教育。

他一生都致力于推广国语统一运动,他认为研究注音文字就是研究救国良策,所以他以一己之力,花费五年光阴,编成了《国音字典》,制定汉语拼音表与注音符号歌,出任国语师范校长和国语统一筹备会主席,因此台湾方面尊称他为“国语之父”。

不过十分奇怪的是,他自己却终生都讲着一口无锡话,几乎没有说过国语。

他曾受孙中山所托,在北京南小街创办海外补习学校,学生仅有二十余人,乃是清一色的“官二代”,其中就有蒋介石的长子蒋经国。

他对蒋经国的管教十分严厉,蒋经国跟他学习的时间并不长,但师生情谊很深,且终生不变。

(蒋经国为吴稚晖主持海葬)

—9—

从吴稚晖留下的几张老照片上,我们有幸一睹其容。

矮胖,圆脸,秃顶,目光逼人,上唇留短须,布鞋布衣,不修边幅。

有些邋遢,有些滑稽,但不见暴戾,笑容可掬,眉目之间满是慈祥和善,分明是一位平易近人的老者。

吴稚晖的家庭,称不上幸福,但也不算太坏。

他的夫人袁云庆,虽目不识丁,但温柔贤惠,是位贤妻良母。不过她有洁癖,不习惯丈夫的至情至性和独来独往,与他漂泊了大半辈子,60岁时定居沪上。吴稚晖去台湾时,袁夫人并未与他同行。他是一个重感情的人,对夫人还是十分牵挂的。1953年夏天,88岁高龄的袁云庆在上海病逝,消息传到台湾,他大哭不止,悲痛欲绝。

吴稚晖40岁后就与家人分居,在国民党内高官名流皆纳妾藏娇成风的环境里,他的私生活如同一张白纸。有人介绍年轻姑娘给他,他笑着批评道:“年轻的女人嫁老头,不是图财,就是害命!”

诙谐幽默,犀利深刻,令介绍者尴尬不已。

吴稚晖与袁夫人育有一女,名唤孟芙,终身未嫁。一生无子。他本是数代单传,香火无以为继,颇觉悲哀。但他毕竟生性豁达,倒也看得开、想得开。

据说吴稚晖这位“民国怪杰”一生的轶事趣闻之多,远在“清末怪杰”辜鸿铭之上。

如今已有一个甲子过去了,吴稚晖的怪异、复杂、荒诞、毒舌、疯癫依旧为人们所津津乐道,江湖已经没有他的身影了,但关于他的传说却从未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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