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伊郁消失了,如同消失半个月的林飞翔,唐县一中仿佛一夜之间消散了她所有气息。林盟疯了一般四处寻找,每走一步心就向地狱沉沦一分,眼前出现竺伊郁的微笑幻影,林盟伸手触摸唯有空气。金铭越看他脚步虚浮,跑了近两个小时的人嘴角干裂,不住摇头无声落泪,扶住林盟刚要开口的话被电话铃声打断。
林盟瘫坐在地拿出电话颤抖的接通,沙哑的男声让他终于沉入地狱,手机落地他捂脸痛哭。寂静的校园被打破,金铭越蹦起拖着哭得声嘶力竭的人躲到操场角落,默默陪他伤心。
哭够的林盟双眼红肿,神情萎靡就像抽了大烟,走路摇摇晃晃随时都有栽倒的可能。金铭越担忧一路相随回到宿舍,时不时搭手扶他一把,林盟快速收拾些衣物洗漱用具,勉强对金铭越笑笑却比哭都难看。
“帮我请假,青墨去了帝都。”林盟握住金铭越双手微微躬身诚恳道谢:“谢谢你!”
金铭越看他摇晃远去的背影悲从中来,短短半个月他比竺伊郁还要消沉,这是他的劫吧!
去帝都的车上林盟慌乱的心渐渐平静,疲惫的靠在椅上沉沉睡去,梦中是哭泣无助的青墨,双手捂着胸口一遍遍对自己乞求:“林盟,我心好疼,好疼,我不想生活在这座囚城里,你放我走吧?你放我走吧?”
林盟惊醒,吓了来清人的售票员一跳,林盟起身连忙道歉匆匆下车。此时帝都万千灯火进入不夜城的模式,林盟快步走出车站招呼计程车,报上地址扭头看窗外倒退的人和景,他真的害怕,害怕青墨永远离开自己。闭上眼那张哭泣苍白的脸庞就会出现,胸口绞痛,他的快乐单纯微笑的女孩去了哪里?
拐来拐去终于在一处破败待拆的楼房前停住,附近路灯坏的不少,幸好他带着光源强劲的手电。还不到9点,四处楼房几乎漆黑一片,他仔细寻找3号楼,找了许久才找到顺着楼上微弱灯光寻过去。
刚踏上二楼就看到一处门前靠墙假寐的竺小刚,林盟快步上前揪着他的衣领,声音颤抖问道:“青墨呢?”
竺小刚早就听到脚步声,甚至被强光扫的闭上眼,悄悄握紧身旁铁棍。听到声音悬着的心突然放松,手电照的林盟脸如鬼魅,竺小刚推开他站起来晃晃麻痹的双腿。
“我他妈问你青墨在哪?”林盟看他不回答突然骂道,身后的门打开,竺小刚侧身林盟将竺伊郁紧紧搂在怀中。
竺小刚挖挖耳朵嘱咐一句:“锁好门,这样我也能睡个好觉,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说完把手里的铁棍递过去又补了一句:“放床头。”
林盟锁上门吻上她的唇,惩罚性的咬破,竺伊郁疼的哼哼。林盟气闷咬她下巴,而后咬她肩膀,力道却是越来越小,最后头靠在她的肩上哭了。
竺伊郁想要放纵的心在见到林盟慌乱的一刹那消亡,对自己任性的行为感到后悔。
竺伊郁泪流不止,双手颤抖连烟都握不住,林盟闭上眼下定决心要放她走。林盟拿起掉在床上的烟盒,放进嘴里点燃狠狠吸了两口吐出,将烟放进竺伊郁的嘴里,紧紧搂住她裹好棉被。竺伊郁嗓子堵着东西揪着他的衣服想要哭出来,烟掉落将棉被烫了一个口,眼泪大滴大滴掉落。
林盟捡起烟吸一口俯身将烟渡进竺伊郁口中,呛得她泪落的很急,林盟将烟抽完人固定在怀中。竺伊郁搂着她堵在胸口的闷气被咳出痛哭出声,泪水流进林盟衣襟,滚烫直达心底。
“青墨,你走吧!”林盟宁可她离开也不愿每日见她如此软弱无力:“以后不要再哭了好不好?”
竺伊郁点头,可泪水就像河水川流不息,林盟只是搂紧她,害怕护在安柿林羽翼下的人他再也无法触摸。
人已经走远,林盟疯了般的跑出去,朝着曾经一遍遍大家骑单车经过的路。路就在前方,可是为什么那么远?县城不就是那条路延伸出来的吗?泪水模糊了视线,腿脚也因狂奔而无力,跌倒大口喘着气,金铭悦在后边追着担心他发生什么事情。
那条熟悉的路,某日因为少年的溺亡而变得悲伤沉闷,他情愿自己从不回林家,可是情愿也是无能无力的。走了是对的,既然已经回不到曾经那就这样彻底放弃吧!
回到县城林盟走进附近的刺青馆,拿笔写下‘青墨’的篆体,师父悲悯的对少年点点头在他右肩处细心刺青。一旁的金铭悦咬牙嘬牙花甩甩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自己都感觉很疼。
白色的衬衫未必人的心就是纯洁的,林盟结完帐准备离开,师父淡然的一句话却让林盟有了那么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希望:“某一日当你发现时也许已经峰回路转。”
“你知道为什么她不能留下吗?”金铭悦看不懂他的心也不知道此刻他该是怎样的心情。
“他是我表妹,嫡亲的表妹。我曾经掰着婚姻法算我们应该是第四代,可是突然有一天我才知道我母亲竟然是他爷爷的二女儿。重男轻女,呵,人们都这么想要儿子,结果我们却成了受害者。”说着林盟泪水无声,原来自己的眼泪也这么多,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为这件事哭。
金铭悦愕然而后笑道:“穿越吧!古代表亲是很正常的。”
林盟仰头将泪水藏回安慰自己:“是呀,穿越多好呀!”心里却无比明白,即使不是嫡亲在一起也会被人骂,至死反对吧!
回到家林父林母看到儿子失魂落魄的样子心痛不已,竺伊郁的离开让他们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家里哪里都有她熟悉的气息和身影,林盟什么话都不想说,林父林母自责轻声安慰。林盟反感无比反感,转身大手一挥将旁边的花瓶打得粉碎:”够了,够了,现在如你们所愿了。儿子,儿子,都这么想要儿子吗?既然把我送走了为什么要我回来,为什么?”
将左腕处的护套摘下来,结了疤歪斜丑陋的‘青墨’二字让林父林母大惊失色。林盟摇晃着手腕怒气上涌:“刀刀刻在我的心里,为什么我是你们亲生的,为什么,为什么?”林盟疯狗般的狂吼,林母早已经捂嘴哭得不能遏制,林父背过身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儿子。
一时屋子里陷入沉默只有林母的啜泣声,林盟鞠躬闭上眼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们别担心,我们什么都没有。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说完关上房间的门头埋进被子里一声声呼唤着‘青墨,青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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