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梨花开》(18)

《那年梨花开》(18)

向塘去世后，县邮电局领导来家里慰问了冬月一家。并给家里送来了一笔补偿金。补偿金是给到继母的手里的。冬月失去了父亲，只知道悲痛，对这些事情都漠不关心。哥哥天宝却是追着继母要钱。冬月看了只觉寒心。

处理完父亲的后事，冬月呆在家里顿觉这个家变得冷冰冰的，而且看到父亲用过的任何一样东西都会让自己难过半天。冬月心想不如赶紧回学校上课，一来不至于落下太多课程，二来也平复一下心情。

吃过晚饭，冬月正在收拾书包，准备第二天返校，继母却说晚上要开个家庭会议。冬月很纳闷，不善言辞的继母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继母煞有其事地摆好桌椅，点亮煤油灯，要知道平时，继母都是不舍得点灯的。冬月看到继母和哥哥脸上凝重的表情，隐隐感到不安。

三人坐下后，就着昏黄的煤油灯，冬月见继母的眉头紧皱，叹了几次气也没有把话说出口。倒是哥哥天宝急不可耐地站起来，双手撑着桌子，把脸凑向冬月：“我说妹啊，你一个女孩子家，读那么多书干什么，不要耽误了找婆家，哥帮你物色一个好人家，早点享福，就别去读那个费时费脑还费钱的书了。”

哥哥的一番话如一声霹雳，虽然以哥哥平时的性情说出这样的话也没什么稀奇，但真的要自己不读书，冬月很难接受。冬月是多么喜欢读书啊！父亲也是希望自己能继续读书的，他自己没有什么文化，一直希望孩子们能多学点知识。但父亲已经不在了，没有人替自己说话了，冬月只好用求助的目光看着继母。

继母似乎有些怕天宝，又觉得愧对冬月，谁都不敢看，眼睛只望着那闪烁不定的灯芯，磕磕巴巴地说：“冬月，你哥哥说的有道理，你爸爸不在了，以后不会有工资发了，这笔补偿金是我们家最后一点钱了，你拿这钱去读书，用完了我们又从哪里去弄钱呢，饭都吃不饱，还读书有什么用呢？你哥哥想用这笔钱去做生意，做好了我们就有福享了。就让你哥哥去闯一下吧，现在他是家里唯一的男人，我们听他的吧。”

“不，我想读书，我想读书啊！哥哥，你不能这么自私，我要读书！”冬月的眼泪汹涌而出。“什么？我自私？你以为挣钱不辛苦啊？我出去做生意不就是想代替父亲承担起这个家的责任吗？你只想着自己读书，你才是最自私的！”哥哥声音提高了八度，一副振振有词的样子。“好了好了，冬月还是孩子，不懂事，她想明白了就好了。”继母打着圆场。

继母脸上布满了沟沟壑壑，当初继母嫁过来时脸蛋虽说不上好看，但也是光洁的。比起自己那个狠心的亲生母亲，继母为了这个家是付出了不少的。冬月不忍为难继母，在继母的眼里，男人就是家里的天，一切得以男人为中心。所以冬月不能指望继母会帮自己了说话了。本来在村里女孩子能读书的就是凤毛麟角，以前是父亲坚定地让自己读书，现在没有了父亲的冬月感到从未有过的孤独和绝望。

哥哥还在那里兴致勃勃地和继母畅想着未来，好像他已经挣到了很多钱一样。冬月实在听不下去了，她失魂落魄地走进自己的房间，把门一关便瘫坐在地。冬月就这样环抱着自己的肩膀，静静地，静静地，她已感知不到过去了多少时间，她也没有力气站起来，她感到自己内心里有一样东西碎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