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语心中自慕言

作者: 弹一曲欢乐颂 | 来源:发表于2017-07-14 11:59 被阅读152次

    1.

    “先生。”

    温墨羽望着学堂里正襟危坐的先生,正在用毛笔轻轻舔着墨,他也轻轻唤了一声。

    “你说吧。”先生没有抬头,平摊开桌前的宣纸。

    “如何才能写出好诗,成为好的诗人?”温墨羽问。

    先生抬起笔,在半空中停顿住了,许久,才着纸运笔一番。随后,站起身,徐徐而去。

    温墨羽看着纸上的字,一下子怔住了——“情”。

    2.

    “各位大爷,快进来看看呀。”红楼前一个浓妆抹绿的老鸨摇着手里的羽毛扇,对着来来往往驻足的路人嘻嘻笑着,那挂在院匾旁的两串灯笼,将暗暗的夜色也染得红艳。

    温墨羽站在不远处的石拱桥上,看着周围一对对互相呢喃的男女,心里原本有一丝抵触,却又有一丝艳羡。

    终于,他迈开脚步,走进了院门,扑面而来的是一缕胭脂的芳香,耳畔阵阵的琴瑟和鸣,眼前是羽衣随着妙曼的身材轻舞,一时间,他竟有些手足无措。

    侧边传来一股灌入鼻腔的牡丹香,瞥眼间望见,一个面向有些猥琐的男人,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两眼放光,抱着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哈哈大笑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温墨羽不禁皱了皱眉头,不自觉便吟唱道:“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这时一股淡淡的梅香从千万缕胭脂味中流窜到了温墨羽的手边,又顽皮地凑到他的脸颊边,顺着气流悄悄流入了他的心肺。

    一个清脆的声音也从千万的嬉笑声中细细传入他的耳里。

    “日暮东风怨啼鸟,落花犹似坠楼人。”

    温墨羽抬起头,便看见高楼处一个翩翩女子倚在栏旁,妩媚的双眼略带一丝忧愁的目光,在高楼间流转着,如玉般的面庞还有一丝娇羞的红润,嘴角微微上扬,那偶然间的一瞥笑靥,却醉倒了旁人的心间。

    温墨羽看得不由呆了,左右四望了一下,抬脚便往楼上走。

    “哎呦,这位公子。”这时一个体态丰腴的女子挡在了温墨羽面前,脸上带着笑意说道,“这楼上的是‘落花’姑娘,我们姐妹里眼光最高的,寻常人碰不得,姑娘吩咐过了,要想上楼,先看看来人的诚意。”

    女子用眼神瞥了瞥温墨羽腰间的荷包,他这才会意过来,取了下来,直接放到女子的手心里,笑道:“这诚意够不够。”

    女子一怔,用手掂了掂荷包的重量,才又绽放开笑容:“够,公子,楼上请。”说完便让到了一旁,让温墨羽走了上去。

    “公子请留步。”刚刚走上楼,便看见不远处落花姑娘用扇遮住了自己的面容,口中说道,“公子刚刚吟的诗,可是在讥讽我们这些不知亡国恨的商女?”

    温墨羽顿觉尴尬,连忙说道:“不好意思,墨羽无心针对姑娘。”

    “你可是那个名贯金陵的才子——温墨羽?”

    “正是。”温墨羽十分谦逊地说道。

    “我们这里,也有不少的风流名士图得欢乐,但却没有一个能到我这里的,公子还是请回吧。”落花站起身,放下了扇,却同时背过身去,说道。

    “姑娘误会了,墨羽前来,并非寻欢,而是寻诗。”

    “寻诗?”落花虽然背对着身,但还是能从侧面看见她的拂面微笑,“呵呵,那公子想要怎么个寻法?”

    “诗由情生,青楼是一个多情的地方,古今多少风流雅士都留下过名篇,我也一定寻得到。”

    “那……”落花转过身,嫣然一笑,道,“公子看见我,能否做得出一首诗来?”

    温墨羽感觉到自己的心悸动了起来,一股暖流涌上,不由得愣神了几秒,才答道:“好,当然好啊,姑娘里面请。”

    3.

    睁开眼睛的时候,恍若隔世,温墨羽猛地吸了一口气,才发现自己落到了水里,连忙爬到了岸边,一身都是通透的凉,不由得打了一个喷嚏。

    “墨羽,我送你的荷包呢?”一个穿着粗布衣的女子端着药来到面前,问道。

    温墨羽一边打着喷嚏一边道:“这个……掉到河里的时候……丢了……”

    “你去河里干啥?”女子瞪了一眼,道。

    “唉,就是过桥的时候不小心滑了,你别说了。”温墨羽一口将药灌进自己的嘴里,不再给她继续话题的机会,其实那个原因他是不耻说出来的。记得那个晚上很疯,最后喝的酩酊大醉,和落花姑娘扬言说要抓住水里的月亮送给她,就跳到河里去了。想及此,他不禁自嘲地笑了起来。

    “墨羽,这几天你在干什么呀?学堂的先生说好几天没有看见你了。”女子望了他一眼,问。

    “我……”温墨羽愣了一下,才道,“我在寻诗。”

    “寻诗?”女子好奇地说道,“那你可以给我写一首吗?”

    温墨羽望着女子的脸,眼前突然浮现出落花姑娘那绝世的容颜,再看女子明显黯淡了许分,他摇摇头说道:“木妍,别闹,还不回家你爹要担心你了。”

    “那好吧,我回去了。”木妍不情愿地嘟起了嘴,收拾好碗筷后,正准备走的时候突然回过了头,“对了,墨羽……”

    “怎么了?”温墨羽抬头问道。

    “我爹他……说我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嫁人了……”

    “哦,那好啊,你也确实该找个好人家了。”温墨羽笑着冲她点点头,但她的眼神明显黯淡了下去,心不在焉地也回应了一句,便离开了。

    望着木妍离去的背影,温墨羽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她的心意,即使是木头人,也能感觉到一二了,可是,请恕墨羽不能回应你了。

    这几天,温墨羽的脑海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落花姑娘,到后来茶思饭想,终于忍不住,他又去到了青楼门口。

    这次依旧有个女子挡在他面前,墨羽笑着将银两放到她手心里。

    “不好意思,公子,落花姑娘在上面招待贵客呢,您还是请回吧。”女子掂着重量,这次好像不太满意。

    温墨羽脸上的笑容凝住了,但无奈之下,也只得返回。

    一路上,他心不在焉,越是见不到他便越想见,“落花姑娘在接待贵客”这句话一直在他脑海里回荡着,让他整个人昏沉沉的,落花姑娘的一颦一笑不时地在眼前浮现。

    回到家之后,他把能卖的都拿出去卖了,终于凑够了银子,这次来到那楼前,女子掂了掂重量,冲他露出一个笑颜道:“公子,请上吧,落花姑娘等候多时了。”

    “落花,我想带你走。”温墨羽望着怀里娇羞的花朵,心一热,情不自禁地说道。

    “呵呵,公子在说什么呢?”落花扑哧笑了一声,道。

    “我没有说笑,是真的。我要娶你,给你一个名分,从此之后我们便可以琴瑟和鸣,饮酒作对。”温墨羽认真地说道。

    “那……我就在这里等着公子了。”落花的嘴角抹出一丝笑意,而后走到琴前,拨弄着弦道,“公子可有雅兴?”

    “当然。”温墨羽笑了起来,正襟危坐,道,“姑娘请,墨羽正想要作诗呢。”

    4.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木妍嘴里吟着,偷望了温墨羽一眼。

    “墨羽,我要走了。”

    “嗯。”

    木妍闭上眼,默默流了一滴泪,缓缓拿出一个荷包,放在桌子上,道,“我重新帮你绣了一个荷包,不要再那么轻易就弄丢了。”

    “好的。”

    木妍走了,温墨羽看了一眼桌上的荷包,便随手收了起来,拿起一把纸扇,上面形云流水写着一行行的字。温墨羽默默读了几句,觉得很满意,便小心地收了起来,这是他刚写的诗,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给落花姑娘看看了。

    “诶呦,温大公子啊,你看看现在的天色,落花姑娘已经睡下了。”以往挡在楼前的女子也打了个呵欠说道。

    “哦,是我唐突了。”温墨羽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虽然还有些留恋,但还是灰溜溜地回去了。

    第二天的时候,温墨羽开始犯愁了,原来这些日在青楼已经不知不觉花掉了大笔的银子,家里竟然连米都只剩几粒了,以往都是木妍过来做饭的,可是不知怎的,她已经不来了。

    左思右想之下,温墨羽决定上街卖字画,原本的雅士文人是不耻做这些的,更何况是自己亲自在街上抛头露面。可是不仅是为了生计,他还记得自己给落花的承诺,要带她回家,这样一大笔赎身的银子,可不是那么轻易能周转到的。

    金陵有名的才子上街卖字画,就好像哪家富豪千金作了娼,是可以引起轰动的,一时间,来围观的人不少,来买字画的人也更不少。

    温墨羽摸着渐丰的裤囊,心里一阵欣喜,看来离自己娶到落花的心愿已经不远了,这些钱就先存着,暂时不能去见落花姑娘。

    人便是越见不到越想念,越想着欲望越强烈,温墨羽的心完全已经飞离了他自己,至于到哪里,是上天揽月,或是水中挽星,亦或是虚空摘花,都只是为了那一个人。那一首首诗,也从笔下跃到了纸上,温墨羽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诗,已经寻到了。

    然后随后的几天,温墨羽才发现一切不是想象中那么美好,人们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激情,在众人眼里,他俨然已经变成了一个落魄的书生,不管之前是多么辉煌,多么遥不可攀,多么倜傥潇洒。

    温墨羽不明白,明明自己现在已经可以写了这么多的诗,可是这摊前的场景,却如此的惨淡。

    这时一个中年男子走到了他的面前,拿起摊前的一把纸扇,仔细翻看着。

    “先生!”温墨羽惊喜地脱口而出。

    先生摸着扇骨,笑了笑说道:“是一把好扇子。”

    “先生,现在我寻到诗了吗?”温墨羽不禁问。

    先生望着他,含着笑摇了摇头,从侧边拿起那支温墨羽刚刚舔好的毛笔,在那扇的另一面运笔写了一番,而后吸了一口气,将墨迹吹干。放下笔,将扇子递给了温墨羽,便远去了。

    “花开花落何处寻?花开花落年复年。花开花落何须问,花开花落任东风。”

    温墨羽读着,却并不明白先生想要表达什么。回到家,望着那些卖不出去的字画,不禁摇着头自言自语:“落花,我本下定决心攒够了赎你的银子再去见你,现在看来你我不知何时能再相见了。”

    过多了潦倒的日子,原本那些好朋友也都消失不见了,温墨羽似乎看清了人情冷暖,诗也逐渐变得哀伤起来。

    我还剩下了什么,还有什么值得留下的。温墨羽看着周围空荡荡的一切,不禁问自己。前不久他听闻木妍要嫁人的消息,两人自那日之后再也没有见过,现在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她也要离开了。温墨羽叹息一声,唯一值得挽留的只有,落花姑娘了。

    于是温墨羽变卖了房产,将这段时间积攒的银子塞进了那个荷包,温墨羽闭上眼祈祷道:“木妍,你要嫁人了,要过得好好的,你也要保佑我这次一定要成功啊。”

    5.

    “诶呦,温大公子,好久不见了!”

    “把你们老鸨叫来。”温墨羽道。

    “怎么了?怎么了?”老鸨闻声赶忙走了过来,一旁还有几个看热闹的姑娘。

    “这是落花姑娘的赎金,你看够不够!”温墨羽将整个钱囊丢给了老鸨,久违地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赎金?”老鸨一愣,看着眼前塞满了银子的钱囊,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公子你在开玩笑吗?落花……怎么可能……”

    “老鸨,我是说真的。”温墨羽露出认真的神色。

    “哎呀,温大公子,你是不是有些醉过头了。”一旁的姑娘凑热闹道,“落花姑娘怎么可能会跟你走呢?公子还真当回事儿了,哈哈哈哈。”众人笑得花枝乱颤。

    温墨羽心里有些不舒服,叫道:“落花,你们叫落花出来,落花!落花!”

    “诶诶!公子,不要大呼小叫的,这样坏了我们家落花的名声。”老鸨忙道。

    四周的人也都将目光投向了这边,不少指着温墨羽好像在说什么不好的话。

    “看,看,是之前在街上卖字画的那个‘金陵才子’。”

    “诶哟,可不是,跑红楼来了……”

    “哈哈,还说跟落花姑娘,他是不是穷疯了。”

    温墨羽的脸一下子红了,感觉浑身不自在,可是现在的情况也是骑虎难下,唯有叫落花姑娘出来证明了。

    “落花!落花!”

    温墨羽叫得更凶了,还想冲上楼去,老鸨和几个姑娘一看,这小子明显是来闹的,她们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一把将温墨羽推下了楼,荷包也飞在半空中,银子落得满地,下面一下子躁乱起来。

    “怎么了,这么吵。”这时楼上响起了一个慵懒的声音,底下所有人顿时都静了下来,抬头看着楼台,他们都知道,能一睹落花姑娘倾世的容颜,绝对做梦都要笑出来的好事。

    “姐姐,是之前那个温公子,他想来赎姐姐的身。”楼梯上一个青衣姑娘抬头答道。

    随后响起了一阵如铃般的笑。“哦,是吗?”楼台上露出了一张脸,没有多少的妆,却显得冷艳了很多。

    “落花……”温墨羽爬了起来,浑身狼狈,拼命忍住受辱的眼泪,忙抬起头说道,“落花,是我来了。”

    “公子真乃性情中人,不过落花不能接受便是了。”

    “可……落花,你答应过的。”温墨羽怔住了。

    “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不……不……”温墨羽已经无心再管周围人嘲笑的脸庞,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不敢相信地抬起头,颤了颤嘴唇,半晌后才说道,“是……赎金少了吗?”

    “公子,这点银子当然不够买一个秦淮名妓的。”老鸨在边上应和道。

    “差多少,我去赚。”温墨羽此刻的脸色十分苍白,他望向老鸨问。

    “就这么和你说吧,你这辈子能赚到的银子,都是不够的。”老鸨指了指楼上说道,“因为落花姑娘早就被王爷包下来了。”

    “哈哈哈哈,能看上本王的女人,金陵才子的眼光也不赖嘛。”这时楼上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又一张脸从楼台上露了出来。

    “哎呀,王爷,你真讨厌。”落花依偎在王爷的怀里,撒娇般地说道。

    “哈哈哈哈。”

    温墨羽没有抬头,那笑声,这一切的笑声,他已经,不在意了,因为他已经,彻底崩溃了。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人情冷暖。他就像一条被抛弃的狗,再没有人理会他,任由他躺在地上,静静等死。

    天上下起了雨滴,温墨羽睁开眼睛,手里捏着那个荷包,不由得,他想起了木妍,她现在,过得还好吗,至少不会像现在自己这么悲惨吧。

    温墨羽无力地拖动着脚步,走在大街上,人们都纷纷避雨,唯有他,无动于衷。

    6.

    “所以,后来呢?”围在膝前的孩子们好奇地抬着眼望着我,纷纷问道,“那个温墨羽后来怎么样了?他最后寻到诗了吗?他成为真正的诗人了吗?”

    我含着笑说道:“此后温墨羽一共只再写了两首诗,至于他最后有没有寻到诗,还要由你们来评判了。”我接着开始说了那个故事的后面……

    “姐姐,你看,那里有个人。”落花身旁的青衣姑娘指着庙前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他好像温公子。”

    “……”温墨羽抬起头,落花站在自己眼前,手里拿着一个馒头正递给自己。

    温墨羽也不客气,接过馒头吃了起来,落花望了他一眼,转身正准备离去,背后却响起了熟悉的声音:“落花。”

    落花转过头,却发现温墨羽已经站了起来,虽然蓬头垢面,但还是依旧能看得出一丝那张清秀的面庞,他望着她,没想到却是笑了笑道:“还记得之前我给你写的那些诗吗?”

    “记得。”落花怔了一下。

    “最后,再给你写一首吧。”温墨羽走了几步,才缓缓吟了出来,“朝阳夕落何处寻,花开花落又一春。梦里寻花终会醒,落花终究非故人。”

    “落花,再见了。”温墨羽走了,只留下落花还在原地发愣,那就是之后温墨羽写的第一首诗。

    坐在灯前,温墨羽不禁拿起了那个荷包,放在手心里,原来,人不仅是越得不到越想念,而且还是失去了才懂得珍惜。那个坐在灯前绣着荷包的人也不会回来了吧,温墨羽有些唏嘘,开始端详起手中的荷包,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看。

    这时他才发现了以前自己没有发现的,荷包的里面绣着一行行的小字,温墨羽念着,竟是一首诗:“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依依杨柳,不舍难归。霏霏雨雪,也知我心。昔有比翼,今有月华。若得其一,不如沦亡。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纵有白头,也不相离。”

    读着读着,温墨羽的一滴滴泪也落了下来,灯,稀稀也灭了。留下温墨羽独自在黑暗中,惘思着,那一晚,他才真正明白,诗情到底是什么。

    第二天,载着木妍的花轿出发了,响亮的喇叭声在秦淮河畔响起,突然,面前有个人挡住了去路。

    木妍坐在花轿里,原本呆呆地出神着,外面却传来一阵吵闹声。她不禁拉开帘子,这下真的完全呆住了,外面挡住花轿的,不是别人,正是温墨羽。

    “你是谁,快走快走!”送轿的两个壮汉不耐烦地推搡着他。

    温墨羽没有理他们,只是高声说道:“木妍,记得我和你说过,我一直在寻诗,这段时间我经历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现在,我终于寻到了那首诗,我想要写给你的这首诗。”

    木妍没有说话,只是坐在花轿里透过帘静静地望着他,终于,他吟了出来。

    “晚风渐近蔻渐开,夕阳落寞几时来。纷纷细雨滴滴阶,韶光红透半边天。藕花垂泪声声细,一语吻尽池中莲。此景应有深情处,默语心中自慕言。”

    吟完后温墨羽转过身,便要离去,可未曾想,背后一双手抱住了他,耳边是熟悉的声音,却带着抽泣,墨羽的手臂感觉到了那滴滴滚烫的泪水。他不禁笑了笑,伸出手摸了摸侧边搭在自己肩上的脸颊:“不哭了,你要去哪里,我就带你去哪里。”

    “那……后面那些人怎么办?他们肯定要追我们的。”

    “他们人虽然多,但是有一处他们肯定是追不到的,那里我很有经验,可以带着你。”

    “是……哪里啊?”

    温墨羽指了指侧畔的秦淮河,木妍会意,两人都不禁笑了起来。

    “好了,准备好了吗?我们要走了。”

    木妍点了点头。

    温墨羽突然抓住了木妍的手,往河边跑去,两人同时一跃而下,跳入了河中,留下后面的一大群人还在发懵。半天后才反应过来,纷纷跑到河旁张望着寻找,那秦淮河里一艘艘挂着红灯笼的小船,小船也连着大船,船上摆放的一层层的锣鼓,河上升起模糊的水雾。两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哪里还寻得到?

    温墨羽的故事就这么讲完了,孩子们还意犹未尽,不过我还是赶他们自己去玩了。平铺起一张宣纸,刚刚舔完毛笔,便毛毛躁躁走进了来一个年轻人。

    “先生。”

    “你说。”我抬头望了他一眼,撇出一丝笑意道。

    “我是来请教一下如何才能写出好诗,成为一个真正的诗人的?”

    我没有言语,只是运笔在宣纸上面写了一个字——“情”。

    “先生,当年您和木妍姑娘的故事打动了无数的才子佳人,晚辈也早就仰慕您许久了,今日终于幸得所见,先生……可以写一首诗赠予晚辈吗?”

    “我?”我不禁笑了笑说道,“我早就已经不写诗了。”

    “这……是为什么,当年您写给木妍姑娘的那首诗令闻者无不动容,大家都说您已经寻到诗了,可是……您现在却说您已经不写诗了……”

    我看着他,摇了摇头没有言语,而是指了指宣纸上的字,便起身离开了,留下他在原地独自发愣。

    其实诗,从来都是为自己的心所写。曾经的我,写下了无数的诗,现在,也已经写够了,而情到深处,除了露出一抹微笑,留下两行眼泪,剩下的,也只是默语以对了,没办法,谁让我的名字,叫“温墨羽”呢?我看着从对面房间走出来的女子,相视一眼,都不禁默契地露出一丝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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