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连绵了小半个月,今天太阳总算是隐隐约约的露头了,虽然隔着云雾,可是蝉鸣不止,这要晴天的气息像风一样,慰藉着人们潮湿的身心。
孩子们早就按捺不住要出去玩的心了。平以“好好吃饭,带你们下楼”为条件,帮助孩子们稳稳吃了早餐。姐姐跟弟弟蹦蹦跳跳下楼了,平收拾一番,洗脸刷牙,找合适的衣服。总觉得有事忘了?没想起来?要发生?平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觉得有一种无法言说的预感。一句话或一件事偶尔总能引起平思维的短路,那往往之后有事情发生。短路时如若能深入思考下或许就能预见事情发生了。平一本正经的想象自己有特殊功能。“妈妈!!妈妈”!孩子们在楼下等的着急的喊起来。
小城的公园里果真是孩子们的乐园。青葱的草叶上挂着露珠,石板路平滑洁净,一圈又一圈不同颜色石板的同心圆充满了醒目的韵律感——圆形广场上时不时的小小水汪也格外干净。风出来一阵,周围植物的气息清凉可人。
还好不是交通事故碰到熟人寒暄几句,女儿就带着弟弟去坐秋千了。平抬头看见,那里又多了个秋千。却是几乎是相对的,似乎不大合理。东面攀爬六层高的栏杆,西面网格攀爬墙,连着她们的是一个单杠和一个踩着爬高的螺旋钉,再有就成了几乎相对的秋千——坚硬的铁面沉重的铁链子。平看着姐姐想扶着弟弟上比弟弟还高的秋千,怕扶不住,急忙走过去。
几乎都是老人带孩子,像自己这么年轻带孩子出来玩,似乎有些引人注意。看着又有都身着红衣的母女三人走过来围着秋千,平有意带孩子走出来让给旁人。跟着儿子玩玩这个摸摸那个。
突然,女儿呜咽着走到眼前了“妈妈!妈妈!我不知道她站在后面……”高大个子着红衣的女人抱着啼哭的孩子也冲过来,看着平,啊,啊,啊的比划说话。平瞬间明白了是女儿的秋千撞倒了站在后面的孩子。仔细看了看啼哭的孩子,眼眶上的骨头是有碰撞的青红痕迹,孩子挣扎着想离开哑巴母亲的怀抱却被死死按着。不知是疼的哭还是恼得哭。平看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没有血丝,也能够睁开。想着应该是没事。
“给你先道个歉孩子不是成心的”她说,“附近有诊所,带你们去看看?”哑巴母亲只管挥舞着一只胳膊,啊,啊的不止。平只恨自己没学哑语手势。又道歉了几遍,那个哑巴仍旧啊啊啊啊的不止,随着她的胳膊挥舞,她大点的小女孩应着去,立马又带了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来。看着儿子往前走,平赶紧跟上去,边尴尬着包里仅有的20元钱。希望那个孩子没事。那一家人紧跟不舍了,男人一开口,你家孩子撞倒了我家孩子,你说怎么办?
平说,”去诊所吧,去看看放心。”“不行,去人民医院!”有看热闹的人围拢过来有人说,“孩子们在一块玩,哪有不磕磕碰碰的?人家孩子都道歉了!”平觉得委屈“你看两个孩子她也看两个孩子,我紧跟着小的看,她是怎么看的小孩到别人的秋千后面站着?说起责任,小孩妈妈也有一半!”“你说怎么办?你家孩子撞倒了我家孩子!”男人蹲着接过女儿抱起来,仍是甩出这句话。“你说怎么办?!”平着急起来,抡起来给身边的女儿一下,“撞到了你的女儿,我也把我女儿打倒?诊所你们也不去,孩子也没伤着,你说怎么办”
“给道了歉也打了孩子,你看她还不解恨”人群里有人说,“你给他20块钱!补偿补偿”平果真要掏钱过去,那个男人站起来答到,:20块钱,打发要饭的呐?!“那你就带他去医院看看罢,附近不是有个小医院么?”又有人提议,谁都看出来那孩子没事,平也知道拿出钱来就能息事宁人,可是自己真的没带钱。老公说生活费得挨到发工资,每天20块钱已经持续了一周了。自己还把手机忘带了。
从来没给自己争取过经济大权,抽屉里放了生活费也不看具体的数目,花着拿着,没有了伸手要。平觉得自己已经卑微到尘埃里了。今天摊上这个,只觉得人群中成为焦点,尴尬丢人到极点。
平硬着头皮要带那一家人去医院。“去找你姑姑,让她去街医院,她叮嘱女儿步行找她厉害的姑姑支援。她推着车跟抱孩子的男人并行着,想起自己的孩子曾经被摔伤脸颊下巴而无人承认的事,觉得自己真是悲哀。“如果你的女儿被撞倒了,你怎么样!”那个男人似乎理直气壮,“我的女儿有次被摔伤得厉害,知道是同住小区的人,我也没找她们。”平淡淡的说,放心,你孩子没事,我不是不负责任的人。
小医院里看病的人不多,平给导诊台的护士微笑打了个招呼,就走到外科了。正巧没有病人,两岁多的孩子却在哑巴母亲怀里吃奶要睡了。大人小孩一窝子人进去,哑巴从怀里把孩子拽出来,孩子哭闹,哑巴边比划边啊啊的不停。“铁的秋千,秋千的尖碰到孩子眼睛这里了。”男人也翻译着他女人的话。平说,“大夫您给看看,看看孩子的眼睛有事么?”
衣着讲究的那位中年大夫一听都是外地人,戴眼镜的眼睛盯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尖,狡猾地说,“这里看不了,没眼科”一屋子人被赶到室外。这显而易见的小伤痕,这小小的事故,这位大夫是不想牵连一点关系,也没表现出丁点对患者的关心,不知是不是这小医院的宗旨。
“去人民医院!”一行人在小医院的门诊楼前面停下来。“去诊所找大夫看看听他们怎么说”平坚持着。“不去人民医院就报警了”男人威胁着,“报吧,你不报我报”平又来了性子。男人拿着手机来回晃悠。那个孩子在坐着的哑巴妈妈怀里睡着了,眼眶上的伤的痕迹竟然没有了,只是略显红肿。平抱着自己的孩子,僵硬地站着,等着孩子的姑姑送钱过来。
姑姐出现了,她焦急地目光一接触到稳稳站着地平跟宝宝,放松了大半。她微笑着看睡着的孩子的伤口。把平的孩子自己接过来自己抱着,“小孩伤没事,给他个两百块钱算了。”她说。“平你去商量商量”平起身去追踱步的男人。“这样大哥”平说,“我是诚心负责才跟你来医院的。你先拿着这两百块钱。孩子醒了再去人民医院。““到医院做扫描得多少钱!”那个男人头也不回懒懒地说。“你报警了吗?你不报我报。平问道,一边走向了姑姐。
“孩子也说不清,我还认为你或者宝宝受伤了么呢,吓死我了”姑姐说,“你姐夫一会过来”警车来到的时候,平的姐夫也赶到了。三个警察过来,一个记录一个录音,中间一个微胖的人看了看孩子笑嘻嘻的调解。“都看两个孩子……”平稳稳地把自己憋着的委屈讲了一遍。胖警察说,这责任的事不是我们管的事是法院的事。你带她去有眼科的医院检查去。对哑巴的丈夫说,她不让你满意你可以起诉她。“好好好,去人民医院”平的姐夫过来说,平立即有了底气冲哑巴女人说。“走,去人民医院!!”那个女人突然啊啊的紧张开来,“不是坐警车是做我们的车”平猜想他们是不是没取结婚证生育证之类的怕查,故意抬高了声音邀请。那个男人接过孩子跟过来哑巴女人骑电动车不见了。安排好姐弟俩跟姑姑走,平上车了。
“你们哪儿人?泰安的?”车厢里的气氛有点尴尬,男人率先说话。平想起来自己做记录时说了籍贯是泰安的。“是呀,泰安刘县的”姐夫说,“”刘县哪里的?”男人问的急切起来。姐夫一一说明。“我也是刘县的”“竟然还都是老乡,”
平愤愤的说。“带孩子去医院看看你放心,我也放心。咱们都不是那样的人”平的姐夫边开车边说。“我有个朋友,他跟她女儿看见邻居老太太躺在地上起不来,女儿好心扶起来,老太太很感激。一天以后老太太的儿子就赖上这家人了。我朋友是百口莫辩花了好几万冤枉钱。眼看着孩子没事咱也是愿意负责任,你说小医院不行咱去大医院。我家孩子前两年被朋友家的孩子推倒在车上碰破了头,你说我能找他去?不能,是朋友对不对。咱们都相互理解”
“不然,咱不去医院了”?孩子的父亲突然说。“医院必须去必须去!放心哈”平跟姐夫都异口同声。“这孩子的姐姐,在学校里跟同学打闹被用书页打了眼睛,眼睛视网膜有了损坏。孩她妈是想着这个事。那个人也是不去医院”他突然说了个半句话,“大姐是想多了”平说,“这是两码事不能一起论。我要想不管就不跟你去医院了”“检查眼睛很简单”平的姐夫打断她的话,“就是检查眼里有没有血丝,留不留泪,敢不敢睁开。当然医生得看眼睛的具体情况。这三点都没有的话眼睛绝对没问题。没必要做什么ct也用不着”……
挂号,入诊,及时也快。大夫也看得仔细“不用抹药不用吃药,眼睛没事如果你实在不放心,三年以后可以来检查视力问题”大夫言简意赅。
小孩的父亲抱着孩子,平在前面带路跑上跑下都是用心,这个男人不自在起来。要自己回去。平执意借姐夫的钱买了两包零食饮料送那个男人回家。开门进去,哑巴和三个女儿都喜笑颜开的,像对待客人一样送出来,送上车,甚至恋恋不舍似的挥手告别。
这事终于过去了。平对姐夫说,如果我包里有钱就更简单了”“你不懂,”平的姐夫说,“报警去医院就对了。也不用说一些。让他们决断。遇上这样的事,只能认倒霉硬着头皮上。还好不是交通事故……””
还好不是交通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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