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LA 萝拉

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致命的毒药。

————题记

[00序言]

“我的出生，就是世界的开始。我的死亡，就是世界末日。”少女这样说着，睁大眼睛看着前方。

“嗯，”少年轻轻吻着她地发梢，温柔微笑：“你的出生，就是我世界的开始。你的死亡，就是我世界的末日。”

“那么……”少女露出神秘的笑容，空洞瞳孔依旧灰蒙蒙一片，“我们一起奔向世界末日吧。”

[01开始]

少年打猎归来，迷失了方向，误打误撞闯入了古堡。破旧的古堡被常春藤覆盖，枯黄色的叶子在阳光下散发着腐烂的味道。古堡的走廊上，一位少女在靠着墙壁沉睡着。非常陈旧的衣服，古棕色的旧公主长裙，盖住了脚腕。长长的黑色头发很温柔地贴在脸颊上，顺着背脊在地上散乱。

仿佛被迷住了似的，少年轻轻靠近，不忍破坏这甜美的睡颜。少女却在他刚刚踏上木质阶梯的时候张开了眼睛，灰色的没有距离的瞳孔，望着发出声音的脚的位置：“……谁？”然后她感觉自己被横抱起，头靠着结实的胸膛。少年好听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跟我走，我带你回家。”

她的新名字，叫LOLA。“在我们小镇中是一种玫瑰的名字。”KEN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LOLA露出温柔又害羞的笑容。LOLA住在KEN的小木屋中，或许是因为常年一个人独处的缘故，她非常嗜睡，往往睡到下午夕阳落坡了才醒来。KEN每日早上出去打猎，下午踏着夕阳归来。煮饭，打扫屋子，然后抱着LOLA坐在壁炉边，给她讲各种今天发生的各种好玩的故事。

日子过得悠然而安静，仿佛两个人从很早就认识了似的。

LOLA不太爱说话，却非常地爱笑。每个日光透过小窗户照进小屋的小屋，她都会露出像玫瑰一样甜美而微微带有神秘的微笑。KEN抱着LOLA，絮絮叨叨地说着：

“LOLA,今天抓到了一只小野兔，很小很可爱。你要是喜欢，我们把它拿来当宠物好不好。”

“……嗯。”

“LOLA，今天去镇上的时候鱼店老板的女儿送了我们一条鱼呢。”

“……嗯！”

“……LOLA我爱你。”每次谈话的结尾，少年都会这样温柔地表白着自己的心意，然后轻吻了一下LOLA的额头。这时的LOLA就会很开心地伸出手搂着他，温柔又羞涩地笑着说：“嗯，我也是。”

然而镇上的流言却传得越来越广——年轻的猎人闯入了那座不详的古堡，还从里面带出一位双眼瞎掉的少女。虽然镇上并没有因此就出现离奇的案件，但总是让人觉得惶惶不安。

LINKA有些担心地叫住了走在前方的少年：“KEN！那个……等一下！”“嗯？啊，是LINKA啊！”KEN笑着大方地挥了挥手，“谢谢你上次给的鱼，熬出的汤LOLA非常喜欢。”“啊……那，那真是太好了……”LINKA轻轻下垂的睫毛掩盖住了眼中的失落，再抬起头时眼中再次充满了担忧：“嗯……那个，KEN，你，你有听说镇上的传闻么？”

“嗯？”KEN歪着头，一幅准备认真倾听的样子。

“呃……”LINKA稍稍犹豫了一下：“镇上有传言说，古堡里面的少女是不详的，不应该把她从古堡里面带出来……会，会给镇上带来灾难的……”

“但小镇到目前为止都很安详啊。”依旧是很温柔的表情，让人无法相信这样美好的少年会和那样一个不详的少女相爱。“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么我先走了。”留下一个大大的笑容，KEN向LINKA挥了挥手，身影消失在夕阳的光芒中。留下少女愣愣地站在原地，带着一肚子无处可诉的委屈和担心。

[02历史]

宽大的木制书架被厚厚的灰尘所蒙住，这间几乎没有人来的房间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户，所以光线非常暗。KEN小心翼翼地把油灯放在书架上，从一排高高的书架上取出一本厚重的书。这里是镇上的重要史实资料储存室，除了镇长等重要人物以外不可以进入。因为这个地方，是唯一存储着，小镇从最开始由一名商人带领着商队及其家属来到这个地方建立小镇，到如今发展成不小规模的所有历史事件。

手中厚重的书边缘已经泛黄，还稍微有些破损。这是一本日记，应该是当年的一个商人写下的。这里面所记录的一个事件极大地引起了KEN的关注——

“……我们决定冲进城堡杀死那群畜生，以免他们再继续伤害我们的人。城堡的主人是个表面绅士的恶魔，JOKE神父已经赶来了。他说光是我们这些人的力量是不够的，需要用活人来祭天，借助上天的力量才能够成功……”

“……不管怎样，祭祀还是成功地举行了。神父把浸泡在圣水里面的银剑交给我们，给我们挨个净身，但是我的心里依然还是有些恐慌，不知道这次是否能够成功回来……上帝啊，请赐予我们力量吧……”

日记的最后并没有写到是否成功，或许日记的主人在那场恶战中牺牲了也说不定。但是根据小镇一直流传的“勇敢地祖先成功地消灭了扰乱人们生活的野兽，从此小镇开始了安定的繁荣之路”的故事来看，那次战争是人类胜利了。

KEN轻轻合上书，靠着书架慢慢闭上眼睛。LOLA，是那群“野兽”的后代吗？虽然上面并没有记载那到底是一种怎样的生物，但是从那些关键字眼依然能够推测出那是古老传说中的不死族——吸血鬼。可是……那群吸血鬼不是被杀光了么？自己也曾经问过LOLA是否记得自己的来历，但LOLA说自己什么也不记得。因为眼睛看不到的缘故，她甚至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

脑海中浮现出LOLA甜美的笑容，像小猫一样依偎在自己怀里。这样连小野兔都有些害怕地不敢触摸的单纯女孩，怎么会是吸血鬼的后代呢。说不定……嗯，说不定就是因为眼瞎而被残忍家人遗弃的普通少女。KEN笑着摇了摇头，仿佛是在对自己最开始对LOLA的猜疑感到可笑。

“无论你的背景如何，我都会保护你。”

[03前奏]

第二天的天气很好，KEN在完成了轮椅的制作，决定带着LOLA去湖边转转，晒晒太阳。LOLA坐在铺了柔软的软垫的轮椅上，对第一次外出感到稍微有些兴奋。KEN看着LOLA少有这么好的兴致，也跟着高兴起来：“LOLA你听，能够听见鸟叫吗？”

“嗯！”

“是黄莺，那家伙是唱歌的好手。有着非常好的嗓子呢！……嗯，身子小小的，有这么大……”说着捏成拳头放在少女手心，让她摸索。

“KEN会模仿鸟叫么？”LOLA笑着问到。

KEN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嗯……我，我不会。不过我可以吹口哨给你听。”说着就吹起了口哨。非常悦耳的音乐，是人们耳熟能详的卡农。但LOLA却好像第一次听似的，对此表现出极大地兴趣：“很好听的音乐呢！”

柔软长发的少女和俊美的少年相视而笑，任谁看了都会认为是一副美好的画面。而往往越是美丽的事物，越是隐藏着被鲜血所浇灌成长的黑暗。一如因少女的赞叹而更加努力吹着口哨的少年，未曾注意到少女平日空洞的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光亮。

一曲毕，KEN俯下身，亲吻了一下LOLA如丝般顺滑的头发，微笑着说：“LOLA你等一下，森林游一种很漂亮的花，我去给你采来。”少女摇摇头，抓住KEN的衣袖：“不用了，你知道的……我……看不到。”“笨蛋”KEN心疼地抱了LOLA一下：“你用心，可以感受到的。”温柔的声音好像是镇定剂，“我希望我能够把所有我能接触到美好的都带给你。就在这里等我回来哦。”揉了揉LOLA的头发，然后快步向森林方向走去。

他转身的瞬间，没有看到有几个熟悉的身影向身后的柔弱少女袭来，“KE……”未喊出的话语被硬生生地掐断。当KEN手捧着一大束色彩鲜艳的鲜花笑容满面地走回来的时候，只看到被推倒的轮椅和在挣扎过程中断成两半的发簪。

“……LOLA？LOLA!”

寒冷的地方，冰冷的触感。隐约记得，在遥远的记忆中，也有过这样一段惊人的相似。烈火燃烧着木柴，发出噼啪噼啪的响声。记忆中，有一个人在用温柔的天籁之音低喃着：“LOLA……LOLA………”

[是你么，你来接我了么？]

缩在墙角的少女缓缓抬起头，脏兮兮的脸蛋露出害怕的表情。“LOLA你还好么？！”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便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中。少年急切的语气和记忆中那个声音形成鲜明对比：“LOLA？！LOLA！我是KEN啊！走，我来带你离开。”LOLA把脸埋进KEN怀里，挡住了自己失落的表情。

[为什么……不是你呢………]

KEN一把抱起LOLA，向地下室的出口走去。出口处站着一位卷发少女，苍白而紧张的面孔，颤抖着伸出手拦在门口：“KEN，我只答应能够让你进来看LOLA一面，你不能带她走！”

“LINKA，你知道的，我不能没有LOLA。”一向温柔的少年此刻露出了无比坚定地表情，他皱着眉头一脸严肃，然后更加用力地抱紧了怀中的少女。“LINKA，镇长他们听信了那些传言，明天就准备烧死LOLA。难道这么善良的你忍心么？”他看着LINKA，蓝色的眼睛在墙壁的火把的衬托下显得更是如同宝石闪闪生辉。“……你，你要是带她走，你就再也不能回来了！”“没关系。”KEN看了看怀里的少女，严肃的脸上又露出温柔的笑容，“LOLA所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LINKA与那双蓝色的眼睛对视了很久，背后逐渐传来了他人的脚步声。LINKA咬了咬嘴唇，随即叹了口气：“算了，你们跟我来。不要走这边，我知道有密道通往森林。”

[04月夜]

这天晚上的月亮出奇地皎洁，照亮了森林的小路。KEN抱着LOLA，向古堡跑去。他知道只有那个地方，镇上的人夜晚是不敢靠近的。因为不敢哭得太大声，怀中的少女一直都在浅浅地抽泣。

到达古堡，KEN抱着LOLA坐在他们当初相遇的走廊上，望着明亮的月亮。“LOLA对不起，我一开始就不应该把你带出来……”少女在怀中柔弱地摇了摇头，渐渐停止了哭泣，然后慢慢地抬起头说：“KEN，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么？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嗯，只要是LOLA讲的故事，再长我都会听完的哦。”

“很久很久以前哦，在这座小镇只有很小很小的规模的时候。有一个少女，她流浪到了这个地方，被一个男子所收留。男子是个商人，却总是像个诗人一样温文尔雅地微笑着。他对少女很好，后来他们两个相爱了，结婚了。当他们以为幸福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的时候，平静的生活被硬生生地打破了。小镇连续有人失踪，人们都感到惶惶不安。后来有人发现，原来小镇附近的一座城堡住着一群吸血鬼。男子加入了去消灭吸血鬼的队伍，可是他却一去不复返了。”

“少女得到消息后十分悲伤，在家里寂寞地生活。但是有一天有一群人冲进她的家，把她推搡着，赶上了十字架。‘我们需要活的人祭，这样上天成才能够赐予我们力量去消灭那群禽兽。’少女心里却明白，那不过是神父报复她拒绝了他求爱的借口。她愤怒，她咆哮，她哭泣，却没有人在乎她。她的丈夫因为保护小镇而死，但小镇却把她拿来做人祭。她在烈火中被焚烧，周围却一片欢呼声。少女透过熊熊大火，努力记住了每一个推赶着她上十字架的人的面孔，然后露出一个凄惨的笑容，说了一句谁都没听到的话：‘……总有一天，我会用最致命的武器报复的。’……”

原本以为是个很温暖的故事，结果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KEN看着怀里的少女，忽然觉得心口很疼。“LOLA从哪里听来的这个故事？”LOLA摇了摇头，忽然笑了起来：“不是的哦，不是LOLA听来的……”KEN忽然想起怀中的少女不应该是失去记忆了么。他低头看了看笑得越来越诡异的少女，忽然觉得背脊发凉。

“……LO……LOLA？”他的声音渐渐发抖，随着少女的慢慢起身，匕首把逐渐显露了出来。而匕首的刀刃，正插着自己的胸口。LOLA缓缓抬起手，用食指擦掉黑发上的血，本应该灰暗的瞳孔此刻却是明亮得如同黑夜中的月亮，泛起汹涌的愤怒：“这是我亲身经历的事情！是你的祖先所在我身上做过的孽！”KEN露出惊讶的表情，努力地动了动嘴唇：“我，我的祖先不是商人，我，我们家也是后来迁来的……”

因为也有怀疑过这样的情况，所以自己特地去查了一下家谱，确认自己家族从来都没有人从事过商业。当时自己还幼稚又自私地想着说，就算LOLA真的是来报仇的话，至少不会伤害自己。

LOLA露出“我早就知道了”的表情，笑着低下头凑到他的脸，眯着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当然不是那些商人的后代，你是，JOKE神父的后人……”

少年忽然觉得眼前的场景都变得模糊了起来，少女熟悉的银铃般的笑声也变得遥远起来。忽然想起刚刚把那个柔弱的少女带回家的时候，少女因为不熟悉家中的摆设，不小心碰掉了案板上的菜刀。少年在关键时刻一把抱住了少女，却任由刀子落下深深地划伤自己的手臂，落下那永不消去的疤痕。他紧紧地抱着少女说：“还好你没事。”的时候，却看见怀中的少女，似乎露出转瞬即逝的幸灾乐祸的微笑，但随即被害怕所掩盖。

隐约听见少女在他耳边轻轻地呢喃：“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致命的毒药。”眼睛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了，漆黑中他努力朝着记忆中少女所在的位置，扬了扬嘴角，轻轻的说了一声：“谢谢你，这么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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