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端午佳节,空气里除了还有糯米粽子的香甜外,却再无包粽子的乐趣,那远去泛黄的记忆,也在悠悠岁月里变得异常模糊……
在我的家乡,端午节有大端午和小端午之称,每年农历的五月初五是小端午,五月十五是大端午,小端午一般过得很简单,不一定会包粽子,而到大端午,也就是五月十五这天,整个村寨非常的热闹,挂艾草、包粽子、划龙舟,一样都不能少。
记得从我上小学开始,每到大端午前一天,天蒙蒙亮,爷爷便会叫上我和姐姐上山去摘粽子叶和棕榈树叶。
爷爷跟我们说:“摘粽叶也是有讲究的,不能胡乱摘,黄叶不要、看上去有岁月年轮、硬邦邦的老叶不要、太大或是太小、有虫洞的叶都不要、只摘那种大小刚好、看上去鲜嫩的叶子,更不能折断枝干,这样来年才能长出新叶。
我们摘到手都拿不住时,便递给爷爷,他小心翼翼用手抚平每一张粽叶,再翻卷过来,并用绳子捆好。一个早上下来,我们的小背篓都快满了。总是在爷爷的催促下,才依依不舍的离开粽叶林。
摘完粽叶后,接着去砍棕榈树叶,棕榈树远看像一把大伞,竖立在那儿,颜色和粽叶差不多都是绿色的,树干是棕色的、很高且笔直,它上面还缠绕着像头发一样的棕毛。
爷爷砍棕榈叶时,也会随手掰下几个棕米苞递给我们,我们剥下棕米用来玩偷袭人游戏,砍完棕榈叶后,我和姐姐扛着棕榈叶,爷爷背着粽子叶,一路上哼着小曲兴高采烈的回家了。
到家后,妈妈把粽子叶整齐的放在一个塑料桶里,再倒上山泉水泡上,我们便把棕榈叶撕成一条一条细细的棕条,也用水泡起来,爷爷和爸爸去碾房碾糯米,他们说刚碾出来的糯米,米香味更浓,不用淘洗,不用筛选,不加任何陷,包出来的粽子又香又糯,再沾上白糖或者黄豆面,那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吃过晚饭后,祖母和妈妈便开始准备材料、工具,妈妈先是把凳子颠倒放在地上,用筷子挂着打结牢固的棕榈条,再搬来几个小凳子便开始包了,我和姐姐负责给她们打下手,我负责用干毛巾擦洗好的粽叶,而姐姐则挑选大小均等的粽叶递给妈妈和祖母,我们就像一条流水线一样,分工明确,当然速度也是很快的,几个小时下来,连大锅都装不下了。
我和姐姐也总是会趁大人不注意时,偷偷包上几个,等到第二天煮粽子时,看着那些满是眼屎,又漏出来的糯米饭,我们往往不打自招了。
后来,待我们大一点后,祖母和妈妈每次包粽子都会教我们,慢慢的经过几年端午我们也能包出没有眼屎,不会煮漏、且还很好看的三角形粽子了。
初一那年,93岁的祖母离开我们了,此后包粽子就只剩妈妈、姐姐和我了。那个曾经流水线般包粽子情景也不再重演。我们各自负责所有程序,似乎包粽子的热情也淡了很多……
再后来,我上高中,姐姐去了外省上大学,每逢端午,就只剩下我和妈妈包粽子了,两双手也常常包到深夜。
一晃,我也上大学了,再到端午时,妈妈便提前几天包好各种陷的粽子,假如我们一回家,到家便能吃上热腾腾的粽子。
再后来,我们工作成家,端午节很少回家了,都是提前买粽子礼盒给他们寄回去。
爷爷常常叹气说:“你们都不在家,我们三双筷子也吃不了多少,如果你妈妈爱包就包点,不想包的话,就不包了,有你们寄过来的也够吃了。
去年九月,90岁的爷爷也离开我们了,那份摘粽叶、撕棕条、包粽子的童趣终将成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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