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
张华外贬东夷服
尚书张华(西晋名臣,可惜之后死于八王之乱)在晋武帝面前很是受宠,能得他信任。朝中贾充(这人先略过,反正也快死了)、荀勖、冯紞等人,因当初张华和杜预(中国历史上唯一被同时奉入文、武双庙的贤才,世称杜武库)都积极支持过晋武帝讨伐东吴的国策,而未能与他们几人站在同一阵线,故对张华等人非常地嫉恨。
有一次,武帝与张华谈话时顺便问了他一个问题:“朕若驾崩,何人可托付后事?”(这是想舍去何不食肉糜了么)张华脱口而出道:“明德至亲,莫如齐王。”(齐王司马攸,晋武同母弟)武帝听说后,并不接张华的话头。张华也自知违忤了武帝的心思,不便再开展说下去了。原来这齐王司马攸非常的优秀,也向来为武帝所忌,而此次由张华突然推荐,更是触动了武帝内心的反感,把那疑忌齐王的心思,统统转移到了张华身上,开始冷落起张华来。(就算和皇帝是亲兄弟,但被猜忌成这样都还没被砍,齐王果然好命)
荀勖、冯紞两人得知此事后,趁机用些捕风捉影的流言蜚语去诋毁张华,张华因此被外贬,出督幽州军事兼安北将军,可他本就足智多谋,一经莅任,专用怀柔手段,令边地诸部族人民都心悦诚服。那些历代从未归附过中原政权的东夷各部族,到了这时也是仰慕中华威名,开始遣使朝贡。(张华大才,于中华实有大功)
武帝本来就很器重张华之才,这时也想使他还朝居宰相位。可没想到,就在这事还没敲定的时候,武帝的心思却被冯紞看破。冯紞趁着武帝宣召问对的时机,准备了一些前朝小故事准备说与武帝听。
冯紞说道:“臣曾私下以为,当初钟会伙同姜维造反的原由都在太祖(司马昭)身上呢。”武帝闻言后勃然变色,厉声道:“你说什么?”
冯紞去冠叩谢道:“臣愚昧妄言,该当死罪,但为了惩前毖后,臣又不敢不直陈所见。钟会当时虽然年少,但才智只属中品,而太祖对他实在是褒奖太过了,助长了他目中无人的骄纵心态,自以为做事都算无遗策,而灭蜀后太祖对他功高不赏(邓艾灭蜀汉之事),这事一直积压在他心中,终有一天爆发了出来。如若当时太祖能善用钟会的小聪明,并对他加以防范,就不会发生那起叛乱了。”
冯紞说到这里,抬头看了看武帝,见他缓缓点了点头,若有所思般地说了一声‘是’字,便又叩首道:“陛下既肯信臣所言,那就应该及时去留心身边那些自认为有才华的人,对他们逐加防备,勿要再出现钟会样的人物才好。”(呵呵)
武帝问道:“难道当今天下还会有人和钟会一样么?”冯紞又答道:“要说没有,那怎么可能呢?而且臣今天与陛下说的这些话,一旦泄漏,臣的性命恐怕也就不保了。臣又何敢多嘴呢!”(以退为进,很好)
武帝挥手退去左右,令冯紞畅所欲言,冯紞这才放心说道:“近年来又有谁为陛下谋划国策,著有大功,名扬海内,现又出守方镇统领兵马的?这种人最扰天子圣虑,不可不防!”(谗言可畏,人心更甚)
武帝一声叹息道:“朕知道了。”于是决定不再召回张华,在朝堂上仍旧倚重荀勖、冯紞等一班佞臣。
国本不正晋室危
齐王司马攸德高望重,声名日隆,朝内外都对他寄予厚望,唯独荀勖、冯紞两人,日思排挤(估计也是怕晋武帝嗨过头挂了,再有一位贤王上位后就不太好控制了,还是何不食肉糜好),并加上一个卫将军杨珧(三杨之一),他与齐王平时也不对付,都巴不得将他赶出朝外。这三个狗头就交替上谗,却也没收到什么效果,要说还是冯紞是个善用谗言的好手,竟又入宫面圣奏请道:“太祖当年曾想恢复周时的五等爵制(公、侯、伯、子、男,五等爵),陛下现在为完成太祖遗制要遣诸侯就藩的,那应该从身边至亲开始,而现在陛下身边的至亲又有谁能比得过齐王呢,陛下为何不让齐王去就藩呢?”(晋刚立朝时,就将全国十九州划出一百五十有余的郡国,分给司马氏宗亲,这也造成了日后的个个藩王手都有强兵悍将,遂有互相攻伐之祸)
听了冯紞的说辞,武帝这才决定命齐王进位大司马,并都督青州军事。此令一下,朝野上下一片哗然。尚书左仆射王浑(王戎之父),首先谏阻,上书道:“齐王乃是陛下至亲,宜在朝辅政,不应出就外藩。”(毕竟是天子家事,把有能耐的弟弟派出就藩,本就含着猜忌的意思,劝得不好可就是杀身之祸)武帝对此不作回复,后光禄大夫李熹、中护军羊琇(这羊琇现在倒是正面起来了)、侍中王济、甄德等皆上书劝谏,武帝还是不听劝。
其中王济娶武帝女儿常山公主为妻、甄德娶武帝妹妹京兆长公主为妻,这两人因为劝谏无效,不得已只能回去让妻子出面去劝谏武帝。两公主联袂入宫,叩请武帝留下齐王。武帝见此已经不愉,道:“你俩又怎知国事?不必来此纠缠不休。快点起来!”两公主尚不肯起身,甚至涕泣而下,惹得武帝怒起,拂袖而出。两公主见武帝已走,没奈何只能起身归家。
那武帝怒火未息,走到了偏殿,见侍中王戎(竹林七贤,道旁苦李的主角)正在宫中当班值守,便道:“齐王乃是朕的至亲,今齐王就藩,也是朕的家事,什么时候轮得到甄德和王济前来干涉?今天他们还派他们的妻子入宫,来向朕哭泣,朕和齐王这都还没死呢,需要他们那样哭丧么?”王戎听后不敢多言。(这次没了识破道旁苦李的智慧了)
武帝当即令王戎拟诏,贬王济为国子祭酒,甄德为大鸿胪。这两人被贬黜后,羊琇认为在迫害齐王的人里面属杨珧搞事最多,也最为起劲(还真猜错了),便欲向杨珧当面论是非,身怀利刃出门去找杨珧讨个说法(大家好歹都是朝廷大员,搞得像古惑仔抢地盘似的。话说回来,这羊琇贪归贪,血性义气还是有的,之前应该和齐王处的也不错)偏偏杨珧事先收到风声,预先防备着,借口生病不出,又暗嘱相关部门一起弹劾羊琇,刚复官不久的羊琇被直接贬为太仆,活活气死。之前和王济他们一起上书请留齐王的,还有光禄大夫李熹,他也因年老辞官,病死在家中。这波请留齐王的人死的死,贬的贬,没剩下一个。
当时已近年关,齐王收到就藩旨意后并未成行,暂留洛阳都中守岁。越年开春,武帝诏命太常议定典礼,并促齐王就藩,博士庾旉、秦秀等又努力了一把,上书挽留齐王,可仍是不见回复。祭酒曹志(魏武之孙,曹植之子)叹道:“齐王才能极高,又是陛下至亲,现在却不容他在朝为国正本,教化天下,反要将他远徒海滨。呵呵,这晋室恐怕已经不能久盛了。”遂也上书极谏,劝说武帝应当听从庾旉等人所言。武帝览书大怒道:“现在连曹志都不能明白朕意了,又遑论他人?”遂罢免曹志,并将庾旉等七人一起从朝堂中除名。
中书监荀勖,曾事先在武帝面前进谗,说百官都已经归心齐王,如果武帝诏令齐王就藩,必会使朝议沸腾。就此武帝有了这个先入为主的看法,后观群臣果然都陆续上书来挽留齐王,这结果与荀勖说的一模一样,免不得怒火滔天,所有上奏挽留齐王的折子无一回复,所有上书的官员都予以严责。
齐王司马攸本身也不愿就藩,便上奏自请去守先后陵寝,反被武帝驳回斥责一番,满腔的孤愤,无处申诉。经此事后,齐王便抑郁成疾,竟然呕血不止。武帝派御医前去诊视,御医暗承帝意,回复武帝说齐王并无疾病。武帝听后大怒,遂连番下诏,催促齐王即刻起程。齐王司马攸向来重视自己的仪容仪表,病重之下还强自撑住,不令失仪。当他入宫辞行时,武帝见他举止如昔,便疑他居心叵测,狡猾多诈。哪知才过了两天,齐王薨逝的讣告已由齐王之子司马冏(八王之一)呈入宫中,称司马攸昨晚呕血不止,竟至归天。
武帝因为这噩耗来的太突然,也不禁大恸,冯紞在一旁劝解道:“齐王他名不副实,欺名盗誉多年,今他薨逝,也未必就不是社稷之福啊,陛下何必过哀呢?”(不管什么时代,都不缺这种狗头)
武帝这才收泪而止(想必刚才那番痛哭也是假的),诏为齐王发丧,所有礼仪如安平王司马孚(司马懿三弟),并亲自前去吊祭。司马冏对着武帝痛哭,并控诉那御医诬告乃父,武帝这时心中也觉不忍(这是亲弟啊,早干嘛去了),当即令人收捕诛杀那御医(活该,医者如此无良,死了才干净),并命司马囧袭爵齐王。
扶风王司马骏(司马懿第七子,武帝叔父,一代贤王。),听闻武帝遣司马攸就藩时,也曾上书极力全阻,后因武帝不从,也是忧愤成疾,几乎与司马攸同时薨逝。
之前司马骏曾领兵大破河西鲜卑秃发树机能部,镇守西凉多年,仁义爱民。其薨逝后,西凉百姓都自发为其立碑志德,痛泣盈路。晋廷追赠司马骏为大司马,谥号‘武’,史称‘扶风武王’。就此略过司马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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