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洛溪面对面坐着,旁边就是一个落地大窗,外面行色匆匆的路人看得一清二楚。我们中间的桌子上面放着两杯拿铁咖啡。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你老娘我还要回去补眠呢。”洛溪的嗓门有点大,清早的咖啡听本来就寥寥几人,洛溪的嗓音在这安静的小咖啡厅里显得格外响亮。惊得正站在吧台前调咖啡的服务员抬头看向我们,目光里有几分责备的意味。散落在咖啡厅里的几桌人也纷纷侧目看,接着我便听到身后开始有人低声议论。
“咦,那女的怎么那么眼熟?”
“我也觉得。在哪里见过来着?怎么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我也一下子想不起来。”
......
这里真的是人太噪杂了。我使了个眼色,洛溪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走出咖啡厅,我们经过一间生意惨淡的甜品店时,一个大约四十岁左右的女人,坐在门口的一张长木凳子上,光着左脚,踩在长凳的边缘上,拿着一个浅蓝色的电蚊拍把苍蝇蚊子电得劈啦啪啦地响,隐隐地,我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
看见我和洛溪,她立马站了起来,笑嘻嘻地说:“美女,是要喝糖水。进去里面坐。位置随你们挑。”
洛溪皱着眉头:“我们不饿。”说完就拉着我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刚刚是谁说不饿来着?结果,洛溪就拉着我走进了一间看上去很是高档的法国餐厅。果然坑我还真的不手软呀。
洛溪点完菜,放下餐牌后,睥睨着我:“你别用一副我好像欠了你几百万的表情看着我。一大早就扰人清梦,难道这点赔偿都不应该吗?”应该,现在她说什么都应该。
我伸出手,紧紧地握住她的双手,压低声音,皮笑肉不笑地说不能:“洛爷,你也太不够义气了吧!你怎么能让我一个女生睡在男人家里?”
洛溪抽出我的手,背靠在椅背上,正色说道:“妃妃,不厚道的人是你吧。昨晚你,像个八爪鱼一样挂在人家的身上?挂在人家身上也就算,还当众扒了人家的上衣说要看着人家的咪咪。啧啧,我怎么以前就不知道你是属狼的呢?完了之后你可厉害死了,站在河边的栏杆上,对着人群大喊:你们都听好了,今晚我——颜允妃,决定要把我的大同桌司徒暄给睡了。说真的,要不是他眼疾手快拉住了你,估计昨晚你都喝饱了镇江水。最后呢,人家要走的时候,你边流着泪边威胁人家说,司徒暄,这一次你敢再一声不吭地走掉,我就跳镇江给你。当时你多拽啊,还撂下狠话,说只要我们敢拦着你,你就跟我们绝交。”
什么叫做晴天霹雳,五雷轰顶也不过如此。怪不得司徒璿会说以为我吃了春药,那么狂野、那么热情。以前我还笑话夏薇安喝醉之后,就会喜欢对着电线杆唱歌又或者喜欢手脚并用抱着电线杠往上爬。原来我的酒品也好不到哪里去。别说洛溪不知道我是属狼的,我自己也不知道,如狼似虎。
处于失联状态的我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昨晚他还很震惊地问我们,是不是给你吃了什么春药?”洛溪继续说道。
啊啊啊,老天爷,请赐给我我一道闪电劈死我吧。我忍不住用双手捂住脸,果然,虽然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但是隐隐的好像记得某些片段。我清纯的形象没了。
“说真的,昨晚的你简直颠覆了我对你的认识......”我拿开手,撇着嘴巴看着洛溪。“洛爷,其实不是的,人家还是很清.....”
没等我为自己辩白完,她便打断我:“你不用解释了。”说着她用手掩着嘴巴打了个哈欠,“老实交代,昨晚你是不是成功把人家给睡了?”
说话间,服务员端了两杯咖啡上来。
洛溪把奶跟糖一股脑全都倒进她面前的咖啡里,也不用汤匙搅拌一下,端起咖啡就喝。说真的,我见过那么多人喝咖啡,就数洛溪最奇葩了。
我搅动着咖啡,淡淡地说:“我也想睡了人家呀!可是,你知道,我我昨晚一晚上睡在哪里吗?沙发底下,一大早他就问我......”话还没说完,我就听到“噗”的一身,紧接着,我看到一股焦糖色的液体落在了我的脸上。
“噗哈哈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实在忍不住了......。”洛溪那豪放的笑声,无论去到哪里,都能制造出大动作来,我看到前面的几桌外国人纷纷看着我们。如果我前面有个洞,我真的能立马把自己缩成一个球塞进去。洛溪拉了几张纸巾隔着桌子想要帮我擦掉脸上的咖啡,我伸手拿过纸巾,咬牙切齿低声说道:“不用,谢谢!我自己可以来!”
洛溪笑到压根停不下来。
端咖啡的服务员经过的时候,朝我们露出一个很鄙视的眼神,我双手合十放在下巴处,露出了一个十分尴尬兼抱歉的笑容:“实在不好意思,我朋友她今早出门的时候忘记吃药了,歇性精神分裂症发作......”估计是看我的表情太过认真了,男服务员愣了一下,露出一个同情兼恐惧的笑容后,赶紧从我们身边走开了。
洛爷抄起手边的餐牌,挥手想朝我打过来,我灵敏地将身子一偏。“你才间歇性精神分裂症发作。”说着,她突然止住了笑容,神情无比严肃地问我:“妃妃,你老实说,这十年里你没有谈恋爱是不是因为在等他?其实你根本不是因为惧怕婚姻而拒绝谈恋爱的,而是你害怕婚姻里的那个人不是他吧。”
我掩饰着大笑:“哈哈,你在胡说什么呢?我没有等谁?纯属只是不想谈恋爱呀......”
“你不是不想谈恋爱,而是跟你谈恋爱的那个人不是你梦中的人。你骗得了自己,骗得了妖精安,可是唯独骗不了我。你知不知道,大学的四年里,在你的梦话中,我听到最多的三个字就是‘司徒璿’。”洛爷的语气依旧如常,可是露出的表情却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似乎有隐忍的悲伤、失望还有愤怒。
我一愣,一种难以名状的悲伤不知道从何处而来,良久我才缓缓开口道:“洛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你们些什么,”我顿了顿,继续说:“你知道吗,有些事我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说。洛爷,如果哪天我想好了,再告诉你们,好吗?”
“一言为定!”隔着桌子,洛爷伸出尾指,我伸出尾指,和她打了个勾。
后来,我才明白这时的洛爷为什么那么执着我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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