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
不想那么快结束
是你
逼我的
（1）
江南小镇，梅雨季节，淅淅沥沥。
楼下沙发，三个老人坐着闲聊。
“你们听说没有，最近这栋楼又闹鬼。”
“太阳一星期没出来，阴气太重了。”
“这栋楼都四十岁了，有点脏东西也正常。”
……
米惠下班回来经过，放慢脚步。
三个老人见有人靠近，停止交流。
（2）
电梯徐徐上升，直达七楼。
楼道太安静，像坟地一样。
米惠走至701门前，掏出钥匙，开门。
污浊的味道扑面而来，她识得其中一种味道。
像是触发了某根神经的开关，米惠没开灯，没换鞋，倒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
奇怪，天花板上怎么会有污点，不可能溅上去啊！
回忆开了闸，通过她的眼睛投影在天花板上，就像昨天刚发生一样。
（3）
一个平常的日子，米惠下班回家。
房间里酒气扑鼻，客厅桌上一片空酒瓶。
沙发上，男人犹自抱着半瓶酒，喃喃自语。
见了米惠，他睁大眼睛，“怎么……才回来？不知道老子……在家等你……吗？”
米惠不想解释，刚下班她就回来了。
“你……存心要……饿死我”，男人打嗝，“我死……你好……去鬼混！”
米惠夺下男人手里的酒瓶，求你了，少说两句吧！她祈祷。
她的头发被男人从后面抓住，一把拖倒在地，又来了。
米惠闭上眼睛，从上个月开始，每天都躲不过。
满是酒气的嘴凑过来，胡乱咬住米惠的嘴唇。
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米惠挣脱，逃到卧室。
男人追过来，“哭……哭也变……不回处女……糊弄……老子……”
这种话，从结婚到现在，也成了他每天的口头禅。
“我要检查……检查……今天你……有没有勾引……汉子……”
米惠来不及反抗，被男人压在身下。
裙子，内衣，被扯下扔在角落。
窗户还开着，傍晚的风灌进来，黏的。
米惠闭上眼，告诉自己，忍忍吧！几分钟后你就自由了！
男人打开灯，似乎不准备停下。
对面楼一片黑暗，米惠知道有人正在看向这边，她看到过。
无所谓了。
男人胡乱发泄一通，从米惠身上爬下去，骂骂咧咧，走出房间。
光着身子躺在床上，米惠想，离婚吧！爸妈，我不想你们为难，可是，我受不了了。
她下床，弯腰去捡角落的内衣，发现对面的灯亮了。
内衣在她手上，她光着身子看向对面，对面阳台上一双眼睛看向这边。
男人在客厅里撒起酒疯，米惠心乱，披上衣服准备出门。
“去……跟哪个……男人约会……”男人拎着酒瓶走向正在门口穿鞋的米惠。
头发再次被从后面揪住，“问你呢……臭婊……”用力一摔，米惠跌倒，撞在鞋柜上。
男人扑上来，巴掌夹杂拳头，捣在米惠脸上。
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
没有人听她内心的呼喊。
她不想就这样死掉，伸手去摸可以防身的东西，一只高跟鞋。
男人闷哼一声，倒在地上，米惠兀自敲个不停，仿佛在打一只蟑螂。
终于，蟑螂一动不动。
（4）
米惠把手指凑到鼻前，似乎还有点腥。
她站起来走向冰箱，没人动过的痕迹。
拉开，半个西瓜静静躺在里面，身上插着一把刀。
熟悉的刀，熟悉的红色，熟悉的……
她拉开冰冻层，手感很重，闻了闻，味道不重。
电话响起，她抱起西瓜走去客厅。
男人公司领导询问男人去向，米惠告诉他，可能出远门了。
挂了电话，米惠执刀剜去西瓜的心，伴着红色的液体，填到嘴里。
她没撒谎，男人是出了远门，去了很远的地方。
（5）
对面灯光亮起，那双眼睛准时出现在阳台上，看向这边。
米惠走进卧室，开灯，对着窗户，一件件褪下衣服。
如此，持续六天。
第七天，米惠朝对面阳台的人招手，她已经做好准备。
十分钟后，敲门声响起，米惠去迎接，一丝不挂。
门外男人一身睡衣，看见米惠，下面鼓起一片。
进来吧！
男人没说话，抱起米惠走向卧室。
如此，持续五天。
第六天，米惠提议，去男人家过夜。
（6）
米惠到的时候，男人还没下班。
当然还没下班，时间是她计算好的。
打开门，她拖着行李箱，走向冰箱。
冰冻层是空的，正好。
米惠拉开行李箱，往冰箱里转移箱内之物。
男人回来之前，米惠还需要出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
成败在此一举，她不想留下破绽。
（7）
浑身是伤的米惠，走向梳妆台。
镜子里的自己披头散发，像是刚从精神病院逃出来一样。
她觉得还不够，给了自己几巴掌，扬起腰带，抽向身体最柔软的部位。
男人回来的时候，她正躺在卧室床上，地板上扔着撕扯过的裙子和内衣。
不明所以的男人抱住她，她开始神志不清，喝下去的药起作用了。
突然一声巨响，有人破门而入。
男人刚走出卧室，被人按倒在地，“不许动，警察！”
（8）
广溪新村响起警笛声，看热闹的人站成两排，直至一个男人被警察压着塞进警车。
“不知道是不是闹鬼闹的。”
“太阳再不出来，阴气会越来越重的。”
“楼里住的什么人都有，杀人犯又不会写在脸上。”
……
看着警车远远驶去，街角一个乞丐叹气，原来真的有人被杀了。
那个女人的声音犹在耳边回响，“报警的时候，就说广溪新村14栋702有杀人犯，强奸犯，死的人是对面楼的男人……”
他伸手摸了摸口袋深处的几十张百元大钞，心里很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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