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思亲

作者: 老更阿 | 来源:发表于2021-05-13 00:24 被阅读0次

    今年的清明,还是未能回老家祭奠故去的亲人。回电话向奶奶问候,提及此事,奶奶也道出理解:爷爷走了十年有余,你们在外工作没时间回,心里却也念着就行了。

    是啊,怎么就不知不觉十年过去了?爷爷在我上高二时,得的胃癌。之前做过一次手术,勉强撑了两年,最后还是复发。就记得爷爷走的安详,没有丝毫痛苦,是在夜晚睡梦中离开了我们。当时家人听别人说起这病,会让患病之人痛苦不堪,在爷爷卧床的日子里,姑父向医生讨来几支药,说是在疼痛难忍之时便用上一支。从这点来说,爷爷是没有受这些苦的,我们也感到一丝欣慰。如说起能让我为之遗憾,便是在爷爷去世前一个星期,我打通家中电话,和奶奶聊完,本想着和爷爷说上几句,可爷爷刚吃完药,身体无力,躺下睡了。后来就和爷爷便没了最后的道别。

    虽说春色已起意,万物没有那般的苍绿盎然,但有些不堪名的杂草碎花仍是冒出头来,今年正月期间,和妹妹漫步走在乡间小路上,这条小路是通往曾经居住过的老屋的方向。这时,属于我们在老屋中生活的点点滴滴才勉强回到了我的记忆中······

    爷爷在世时,奶奶和父亲劝着爷爷来新村落居住,这样也省的来来回回的走动不方便,但爷爷养有一头老牛,以当时的条件,只有老屋处有着牛棚以供老牛有居住之所。自从我有印象以来,家里一直有头老牛,像是成了爷爷的宠物。这头老牛也生育过产下几个牛崽子,牛崽子等养到了一定的体格,便谈好价格卖了出去,一来卖牛的钱可以让接下来的日子稍稍宽裕些,二来小牛无法劳作却少不了喂养,的确是个费心的家伙,而老牛是一直跟着爷爷。

    等到劳作农耕时节,老牛就要下地拉犁耕田,老牛也有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时候,劳作一半时,会抬头望望四周,想其他牛咩的一声,爷爷见它停下,便嘴里教训着,用鞭子在牛屁股上抽上一鞭,你看!牛老实了起来,乖乖的去完成它的任务。其余时间这头老牛处于在河滩草地上为放养状态,一根十米长的尼龙绳一头栓在了牛鼻特做的木栓上,一头要么绑在结实的树干上,要么与一大致三十公分的粗铁钉连着,再将铁钉牢牢地锤进厚实的草地里,那么,老牛就像圆规似的在它所能到的范围内来来回回嚼着草,而下次爷爷便会重新找处草丰富的地方拴住。每当傍晚,太阳已靠近西山,光线不再耀眼,像个大橙子一点一点躲进山后,河面上波光粼粼,反而突显出了天的辽阔与包容。爷爷便来到河滩草地准备牵老牛回棚,老牛还吃着起劲,像是顽皮的孩子玩过了忘记了时间,爷爷顺着它,将凉拖鞋垫在屁股后面坐在草地上,静静地看着老牛。连着河滩和老屋的土路路边有矩有方的田地里或是刚钻出土面的菜央子或是水稻苗子,嫩绿色在夕阳下、微风里、快活极地摆弄着舞姿。路边还有一口老井,多深并没有去探究过,但总是给我们后生一种神秘感,也听过一些关于它的故事,是真是假不得知了。乡间下路上,老牛慢吞吞地走着,牛尾巴随意地来回拍打着自己吃饱撑的圆圆滚滚的肚子,爷爷挽起过长的牛绳牵着走在后面,头顶上不远处乱飞着些许蜻蜓,爷爷时不时地嘴里嘟哝着像是斥着老牛赶紧回家,各家的炊烟不再升起,该是吃晚饭的时候了。

    老屋旁边的菜园中,一棵大白桦是爷爷在父亲出生那年种下的,它不像一般白桦挺拔向上,瘦瘠的叶少,而是矮墩结实样的叶子异常多,像一位屹立不倒的老者静静注视着菜园的四季,风经过,树叶哗啦哗啦骤响。后来听奶奶说起,爷爷去世那会,老牛没人看照,便绑在白桦树下。奶奶定时来喂它稻草,可下次来时发现上次的稻草老牛并没有吃,和它对视竟看出老牛的眼中有些水样物,之所以没说泪水,因为我不敢承认,老牛是否当时已经知道爷爷去世,还是爷爷托着梦告诉了老牛。将爷爷的后事安顿好后,不久,老牛也卖了出去。

    年代有些久远的老屋,一年中总会遇到几次让人无奈却又抵抗不了的大暴雨,屋外下大雨,屋内下小雨说起老屋再合适不过了,虽然屋顶上的灰瓦,爷爷每年会定期翻新,但终究敌不过长年累月的大雨。每当下大雨时,爷爷嘱咐我们提前将能装水的器皿放置在规定的地方,可漏雨的地方太多,于是放置器皿便有了先后主次之分了。一旦风和雨顽皮不计后果的倾力合作,让屋内的水面离地面高度养起鱼来也轻而易举,那我们在安心睡觉之前有的忙活了,这虽说是个小天灾,但对于我和妹妹来说,把雨水舀出老屋也是让我们开心一阵的游戏。

    夏季,若是空间不大的睡房实在让自己闷的慌,晚饭过后,爷爷就会在堂间用两条长木板凳作基,搭上一竹圆织(这是我们那里的方言),圆织是用竹子编织成的,并且有些纹路,仔细瞧起它来,还发现出了美。圆织搭好后,奶奶用刚浸过水的凉毛巾将其擦拭,不知是不是心理的一种安慰,躺在上面似乎确有凉爽之感,老式的站地风扇对着躺在圆织上的我和妹妹吹着,咯吱咯吱地响,爷爷和奶奶坐在旁边的竹椅上,手上拿着芭蕉为我们赶着那吸人血的蚊子,门外是为驱走蚊虫已烧成灰烬的稻草,在微风中还有些零零星星的火光忽变的更亮了,总少不了田沟里鼓着气像是演唱的蛤蟆和蛐蛐,还有牛的哼哼声······

    老屋外墙上,以往和妹妹刻着的扭曲但极认真的字现今只可怜的留下了几笔断残的横斜捺。蚂蚁窝已然不在我们熟悉的地方,荒草疯狂的长着,挡住了我和妹妹进木门的路,蜘蛛网在木门安起了家,远远的费力望向木门内,都已成了黄土堆,各个角落也冒出了季节该有的小花小草。来到菜园子,竟幸运的一喜,木栅门还在此处,一推,直挺挺的倒向了地,爷爷种在一处的原先两三棵的竹子,现在已占据的土地越来越多,我们决定将这竹子一直留着。而此时的白桦树不知何时成了一孤零零的树桩,树干成了柴火烧了饭,变了灰散在地作为肥料,成了烟向空中飘去,找到了新归宿和自由。

    老屋旁还有几户人家,此时炊烟升起,散乱的鸡群也开始聚在一起准备进笼歇息。黄昏下的光有些发凉,风也大了起来,便和妹妹往返走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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