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河北平原南部一个小村子里。这片由古黄河冲积成的平原,地势平坦,东高西低,在那里出生的孩子,最早接受的食物就是产自这块土地的小米和小麦。每年一季小米和小麦,是长在一眼望不边的平原上的主要农作物也是这里的人们赖以生存的主要食物。
记得小时候,整个村里只有一个小卖部,小卖部里除了油盐酱醋日常用品之外,没有饼干、面包、巧可力和各种怪味的原味的薯片、麦味圈、虾条、干脆面等等现在超市里货架上各样各式的零食,对于小孩子而言几乎没有任何乐趣可言。
每当我淘气耍赖的时候,奶奶就是默默用面粉和了面,在地上支两个砖头,架上一口小小的平底锅,烧一把麦秸,给我摊上一个由自家麦地里小麦磨的白面糊煎饼。
这时我便安静的蹲在旁边,看着奶奶把在锅底倒上一点点油自家压榨的花生油,闻着那油香飘出,看着奶奶把面糊摊到平底锅里,待这一项项步骤逐一完成,一个小小的煎饼两面金黄,有时还会带有一点点葱花,出锅后不等香气扑过来,我就会顾不煎饼的烫热,抢过狼吞虎咽的吃起来,那香甜的味道,现在想起来依然是回味无穷。
童年的煎饼我一直都相信,人们对于食物的喜好,一定是来源于父母亲或是祖辈某个家庭成员的某些饮食习惯而被养成的,是一种先入为主的习惯和地域特征的表现。
女儿出生在这个接近丘陵地带的小城,距我的家乡有着一百多公里的距离,小城不远的西边是高低起伏的太行山脉,在城市的高处就可以清晰的将起山脉走向尽收眼底。在女儿成长的过程中,我渐渐的发现她对食物的选择大多都和我相同,这其中就包括了煎饼。
今天,在这个四周装满橱柜的整体厨房里,找不到两块一样高的砖头,没有蓬松易燃的麦秸,也不会有升起的炊烟。
在电饼铛里洒上一些母亲带给我自家压榨的花生油,拧开瓶盖就是钻出来的花生的香味儿,带着儿时的回忆在脑子里来回的乱撞,突然有一种回不去的遗憾油然而起。像儿时奶奶给我摊煎饼一样,把雪白的面粉放进适量的水进行搅拌,再打个鸡蛋放进去,切上一些葱花,撒一把熟芝麻,再把搅拌均匀的面糊摊在电控制的炊具上,看不到跳动的火苗,那薄薄的一层面糊依然很快被煎的嗞嗞作响了。
女儿在厨房门口倚门盼望,她说电饼铛里的煎饼,外面那一圈的焦黄像裙子上的蕾丝花边,翠绿的葱花像裙子点缀的朵朵小花,白色的面粉糊加了鸡蛋,像是白色的染料变了黄色,变成了淡淡的鹅黄,浅浅的,盛放在盘子里,扑鼻而来的味道十分诱人,味道虽然熟悉,但还是和我小时候不一样了。
是呀!这煎饼毕竟是女儿童年的,不是我的。
童年的煎饼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