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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高二时,我和王婧同桌。
王婧初中在县城读书,语言方面很有天赋,曾经代表学校参加全县初中生演讲赛,成绩名列前茅。她最大的梦想就是做一名主持人,所以平时很注重口头表达能力的培养。而我是学生干部,又热衷于组织文艺活动,因此离元旦还有近一个月时,我俩就开始谋划晚会的编排。
举办晚会时,因了王婧的主持,使我班的联欢会显得别样精彩,她的主持亲切自然,风趣活泼,并不出色的节目在她热情洋溢的介绍和解说下显得生动了许多。教室门口聚集的学生越来越多,他们来自不同的年级、不同的班级,连食堂的炊事员都在窗外张望。我在教室里穿梭着,与王婧交流着节目的安排顺序、帮助她写各个插播节目的串台词,还有安排其他班委做好现场秩序的维护工作。
有外班的一名男生挤进教室,当时王婧刚报完一个节目,坐在座位上休息。他问:“我可以弹首曲子吗?”我们读书的高中地处农村,学生几乎全是农家子弟,在那个业余生活非常单调的高中,会弹吉他的学生极少,所以这样的节目非常难得,王婧与我商量能否穿插外班学生的节目时,我欣然同意,于是这名眼神干净,看上去有点骄傲的男生在我班表演了一段吉他弹唱,掀起了晚会的高潮。之后便有更多的外班学生加入进来,晚会气氛更加热烈,直至晚自习下课时间,政教处的老师赶到教室,强行要求我们结束时,王婧与我才恋恋不舍的将晚会谢幕。
元旦过后,我们就投入到了紧张的复习备考中,那天晚上出现的外班学生大多是陌生人,所以依旧不相识。
有天晚自习期间,有人敲我座位旁边的窗户,我向外看,似曾相识的一张脸,他指着我旁边的婧,示意找她,王婧茫然的看看窗外,疑惑的走了出去。几分钟后王婧回到座位上,做习题时有点心神不宁。晚自习结束,王婧邀我到操场跑步,在黑暗的操场,她告诉我窗外的男生就是曾在我班表演舞蹈的刘峰,他约她第二天晚上操场见,而她不愿去。
我望着王婧,突然有点纳闷,一向骄傲的王婧遇到男生表白总是干脆拒绝,从不犹豫的,这次为什么呢?
第二天晚自习,尽管王婧身在教室,没有去赴约,但做数学题时,显然心不在焉。
第三天晚上,又有人敲窗,我已认出是刘峰,原本干净的眼神有点焦虑与不安,但却依然是骄傲的,甚至有点清高与不羁。王婧再次走出教室,依旧几分钟就返回,看着我疑惑的眼神,王婧告诉我,刘峰问她为什么没有赴约,当她直接拒绝时,刘峰一句话也没说,转身走了,那背影竟有些冷漠。
原本以为这个故事与王婧以前的故事一样到此结束,谁知仅仅是开始。
之后,刘峰并没有再来直接找王婧,但王婧总能在课桌的抽屉里发现她需要的复习资料或者喜爱的书,在每一个节日,会有贺卡等侯她,没有署名,甚至没有留言,这种无言的关注让王婧不知如何是好。这份爱就象空气,看不到,摸不着,却时刻环绕在王婧的身边,那些天,每次在校园或校外散步,王婧的眼神总是游离在各个角落,我知道她在寻找刘峰的身影。
期末考试终于结束了,就在假期来临的那个下午,教学楼下,王婧遇到了等侯她的刘峰,这一次,王婧答应了与刘峰在校外田野小路上相见。
后来王婧告诉我,她本来是想与刘峰说清楚,不让他再做无为的努力,学业为重,她不想过早涉及情感问题。可是见面后,刘峰却告诉她,他要退学了,因为考学无望,父母给他找了份工作,他要走了。直到此时,王婧才知道刘峰来自县城,他们曾经在一所中学读书,而刘峰早就认识了王婧,只是王婧不知道而已。
面对刘峰的告别,王婧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从此不再因为他的帮助而无措,不再因为他的喜欢而困惑,终于结束了,可以过新的生活。谁知刘峰坚定的告诉她,如果她考上大学,他自觉退出,如果她考不上大学,他绝不放弃。
王婧想说什么,但刘峰阻止了她,他说你不必担心,我不会影响你的学习,不会带给你任何负担,你努力吧,但愿你能顺利考上大学。
从此分别。王婧依然会收到书、贺卡,还有并不多的信件。不知道班中谁是刘峰的好友,但王婧的一切好象刘峰都知道,成绩不好时,信中会有鼓励,心情不佳时,信中会有安慰,取得进步时,信中会有分享的喜悦,只是刘峰再没有出现过。
高考结束,我和王婧走出考场,从校园走出时,看到刘峰站在远处的大树下,微笑着,却并没有走上前。
王婧最终考上一所大学,报到后,她主动给刘峰寄去了第一封信,但刘峰没有回信。
故事就这样结束了,其实根本没有开始,只是一份爱慕吧,但是这份爱却如此真挚,纯净。爱到深处,有时选择的就是放弃吧,让王婧过的更好,应该是刘峰的心愿,给不了她更多的幸福,就放手让她走,留下尊严给自己。
几年后,王婧在县城与刘峰偶遇,刘峰已成家,他们微笑,问好,然后走开。而王婧心中却是不平静的,也许内心深处,曾经也有过一份喜爱吧?
青少年时期的爱恋,往往羞涩、固执、狂热,缺乏理智,因此刘峰的冷静、坚定与果断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不强求,懂得尊重;不纠缠,懂得宽容;保持距离,给予关爱;而当人生轨迹不同时,又懂得放弃,不伤害,不勉强,只留份关注在心中。
真正的爱就是这样吧。不求相守,只愿你过的比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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