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阿杰说
我喜欢在超市工作，这是今年我在这个城市工作的第三个超市，我的工作是超市管理员，说白了就是保安。
这是一个北方沿海开放城市，经济发达，高楼大厦林立，超市遍地开花，可是人心不古，高速发展的背后，道德水平也江河日下，最令超市老板头疼的是日益严重的偷窃问题。
超市出口的检测门形同虚设，据我观察，那就是用来吓唬人的，真正起作用的，其实是我这种保安。
面试完，王经理对我很满意，交了押金和身份证复印件，我就上岗了。
＂好好干小伙子。＂出经理室前，王经理拍了拍我的肩膀，鼓励我。
我干的是便衣，一般情况下伪装成顾客，有时在出口处观察，有时在超市货架周围转悠，尽量在不引起别人注意的情况下，寻找那些对超市不利，想要顺手牵羊的贼，一举将他们擒获。
我是在干到月底的时候立了一功。
那天那个瘦高个一进来就引起了我的警惕，我从出口处一直跟他到了衣装区，他的眼光始终游离不定，东瞅西瞅，用个成语形容，＂贼眉鼠眼＂非常恰当。他往四周看了看，我躲在一件大衣后面，他看不到我。
透过大衣的缝隙，我看到他抓起几条女人的内裤，慌慌张张地塞到了肥大的羽绒服里，拉了拉衣服下摆，走向收款台，途中随手拿起一袋方便面。
我不动声色地跟上去，看着他付款往外走，我紧追几步，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
"朋友，请借步说个话。"
"你是谁？有什么事？"他一脸的警惕。
“不好意思，问一下您是否有未付款的物品？”
“没有，我只买了一袋方便面，已经付款了。”他脸色有点苍白。
我一招手，过来一个身穿服装的保安，把他带到了经理室。
看着放在经理室桌子上散落的女人内裤，他的汗终于冒出来了。
我来后的这一个月内，超市丢了不少东西，王经理怀疑都是他偷的，但没有任何证据。
从他身上搜出的身份证上显示，他叫卫强。王经理拿起身份证仔细看了好一阵，又紧紧地盯着卫强。
因为偷的东西并不是很值钱，这个卫强又一口咬定自己只是个变态的男人，偷女人内裤纯是为了收集，不是为了卖钱，最后王经理选择不报警，但要照原价的10倍来赔偿。卫强打电话找人送来钱后，就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王经理在开早会时表扬了我好几次，承诺年底时会分个红包给我，希望我再接再厉，多抓几个偷窃者。
过了些日子，我又盯上了一个女贼。根据我的经验，她不是个贼才怪呢！
不过这次我对她产生了兴趣，可能是因为她长得有几分姿色的缘故吧？她长得眉清目秀，打扮得也很时髦，个子挺高，戴个大墨镜，做个贼真是可惜了。
我能确定她偷了不少东西，然后历史重演，她随手拿了点小东西，到收款台付款，往门外走去。我跟上去，但没有像上次那样立即揭穿她，而是一直跟她到了停车场。
她走向一辆红色的车，但突然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瞪着我，虽然看不见她的眼睛，可是我知道，我被她发现了。
“你想干什么？”她说。
“想和你谈谈。”我平静地说。
“我们有什么好谈的？”
“如果我把东西从你身上搜出来后，我们就可以谈了吗？”
她的神色瞬间变了，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可怜极了。
我得意地笑了：“我刚才在付款台就应该揭穿你的。”
“那为什么……”
“我想如果我们合作，”我微笑着，“会不会对双方都有利呢？”
“我不太明白。”她歪着头，好像有点不理解。
“你偷东西，我帮你掩护，东西平分，明白了吗？”我解释道。
“啊，你可是保安……”
“这样更不容易被人发现。”我又笑了，“保安加女贼，我们会如鱼得水的。”
“如果我不合作呢？”她说，“你一定会揭穿我，是吗？可是我也会把你给揭穿。”
“当然，我一定会把你揭穿，这样我又会立一功，我已经立了一功了。”我说，“我刚才说的话，你如果跟我经理说，你认为他会相信吗？这里就咱们俩。”
她不说话了，低头似乎在思考。我点了根烟，悠闲地靠在柱子上抽。
“你上次立功，抓的那个人是你的同伙吧？”她说。
我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
“你上次抓你的同伙，是为了取得经理的信任吧？”
“是的，我们演了一出苦肉计，目的就是骗得经理的信任，以后再有同伙偷窃的话，我掩护起来就不会引起怀疑了。”我看着她，为了争取她的加盟，我承认了一切。
“对不起，我不能与你们合作，我从来是单干的。”她说着，就要往车里钻。
我一把扯住她的胳膊，恶意地说：“那我只好把你抓住再立一功了。”
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刚才的谈话，我全部录下来了，你敢抓我吗？”
拉扯中，一不小心我抓住了她的胸口，我大窘，我是一个贼，但不是一个色狼。
可是，事情明显不太对：我竟然扯下了她的乳房，怎么可能？
假的，我扯下的竟然是一个软软的假乳房。我楞在当场，因为我发现，她不是女人，是个男人！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拳加一脚，我被女扮男装的“女贼”给打倒在地。我爬了爬，实在爬不动。
旁边一辆车的车门打开，走出了一个人。
竟然是王经理！
我垂头丧气地坐在经理室的椅子上，在警察来之前，王经理向我解释了一切。
“最近好多超市丢东西，但一直没有抓到这个贼。自从你进来后，我发现，我的超市也开始丢东西，我怀疑过你，但你又立过功，表现不错。”王经理娓娓道来。
“不过那天你们犯了一个最大的错误：你的同伙卫强被抓后，从他身上搜出的身份证显示，他来自J市M县H镇，令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王经理得意地说。
“放走卫强后，我从档案里抽出你的身份证复印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王经理说，“你竟然也来自于J市M县H镇，换句话说，你们是住得很近的老乡，这真的只是偶然吗？”
“于是，我找到了我弟弟，”他指着在一旁椅子上坐着的‘女贼’，‘女贼’正凶猛地看着我。“他是一名跆拳道教练，功夫出众，更重要的是，他长得很‘女人’，只要一化妆，相信你不会发现他的真面目。因为一个‘女贼’，会让你放松警惕，得意忘形。”
我瘫坐在椅子上，垂头丧气。
是的，我和卫强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为了不让我被人怀疑，我每到一个超市当保安，他都下手疯狂地偷东西，等过一段时间，他会先偷点小东西被抓，让我取得经理的信任。我再伺机发展别的同伙，利用同伙把东西大量偷出来，然后平分。我们已经联手做了好几年，从未失手，没想到这次却栽在一个“女贼”的手里。
不知我们会在监狱里面待多长时间，但有一件事我一定会记得：
出来后第一件事，就是他妈的赶紧办个假身份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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