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人故事》之红拂夜奔——王小波的“贫”比“吹牛逼”高出了不止十

本文介绍的“红拂夜奔”出自《唐人故事》。还有一个版本的“红佛夜奔”被收入在了《青铜时代》中，二者虽同名但性格外貌截然不同，单单说有趣我还是更喜欢前者。

要说王小波先生真的是低调奢华有内涵。咱们说会贫的作家有很多，王朔贫，冯唐贫，但是和王小波比，他俩贫的就稍微欠了那么一点儿火候。

《唐人故事》之红拂夜奔——王小波的“贫”比“吹牛逼”高出了不止十八层段位

我们看开篇，王先生矛头直指涂光庭的《虬髯客传》，称其述一漏百，且多谬误。要知道，《虬髯客传》可是被收入在《太平广记》中的，而《太平广记》号称是古代文言文纪实小说的第一部总集。之前我的文章谈到王先生对“吹牛逼”这件事的深刻理解，那这篇让他把洗裤子换煤气都付诸脑后的考古文章到底是确有其事还是高级吹？先别急，咱慢慢往下说。

文章说是根据史籍记载，（具体什么史籍未表）大唐卫国公李靖少年无形，在洛阳城里欺行霸市，征收老实市民的保护费。众所周知，李靖的舅父是隋朝名将韩擒虎，韩擒虎称赞李靖对兵事的理解可比美孙武、吴起。要知道，即使天才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种状态，那对用兵如神的李靖来讲，他年少时应该是学识颇丰的。而学识到了一定的境界怎会欺凌霸市还收老实人的保护费？李靖小时候是天才还是懵逼状态？不禁让我心怀疑问。

这王小波先生那，三句话不离女人（正是因为这个我才喜欢他）。话说李靖爱喝酒，因此结识了一大批卖酒的风流寡妇。男人都懂得寡妇的妙处，这李靖自然更懂。按照王先生的说法，我估计李靖基本上也算的上是当地的炮王了。正所谓器大活好，人狠话不多，用来形容他再合适不过了。所以这群寡妇为了他争风吃醋，只求一夜缠绵的迫切心情不言自明。

男人呐，这辈子坏大事儿不是因为女人就是因为酒。有一次李靖醉酒之后，把自己肚子里那点墨水儿都抖搂出来了，他这个抖搂还不是自言自语而是公开演讲。什么六路草寇，七十二路烟尘，漫田起烽烟的都往出巴巴儿，最后实在聊的兴起，干脆说隋炀帝是个精神病儿。此话一出哄堂大乱，军官、青年、道士、店小二打作一团。

这李靖我看不仅对皇上积怨颇深还少点儿情商。他看大伙儿打起来，自己反而不慌不忙的坐在桌子上边酌饮边演说什么皇帝是色情狂啦、关东一带二十以下的处女只要不瘸，不臭胳肢窝，鼻子眼睛齐全都搜罗啦，什么男的性饥渴，母猪价格暴涨啦。可以说李靖完全抓住了人性的弱点，大肆的煽风点火。鼓动人心这点对于军事家来说的确是不可或缺的一项素质，所以我觉得这段儿有可能为真。

《唐人故事》之红拂夜奔——王小波的“贫”比“吹牛逼”高出了不止十八层段位

杨素把李靖带回家并把红拂许配之的桥段其实是有点儿意思的。从史料上看，杨素对李靖还是赞赏有加的。作为隋朝军事家、左仆射的杨素更是抚着坐床对李靖说“你终当坐到这个位置！”至于这话是在许配红拂之前还是之后说的，我无从考证。但是有一点可以确认，就是李靖最后坐到了卫国公的位置。

闲话少叙，咱们继续往下说。

说回这女人呐，有时候坏大事儿也是因为男人。按照王小波的说法，这红拂也算是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的绝世美人儿。但是这李靖也怪，偏偏没看上这大美女。碍于面子，最后李靖和杨素打了一个生死之约的赌就匆匆离开了。心中还暗想宁可和老母猪睡也不理她。

故事讲到这里，我就觉着吧，李靖这小子和真和正常人不一样儿。他宁可和卖酒的寡妇搞在一起也不愿意和杨府家的大闺女成亲，难道这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吗？这事儿咱先放放。

李靖这人是真爱酒，那些小寡妇们也是真爱李靖。其中一位把自己家藏了十多年的老酒请出来邀李靖品鉴。按照这寡妇的话说：“以前那死鬼丈夫一心要挖出来喝，把后墙挖倒了也没挖出来。”这一发具有象征味道的“友谊炮”还是要打的，事儿后李靖表示自己得消失一段时间，小寡妇哭的是肝肠寸断。

李靖琢磨来琢磨去还是决定得逃走。偏巧这时红拂来李靖家找他，经过一番交流李靖决定带着红拂一块儿跑。哎，男的和女的一起逃亡会发生什么事儿？其实还是那点事儿。但是这次王小波先生真是给我逗乐了。

他引用《虬髯客传》《平生纪略》《志奇》中的记载，说夜闻男欢女爱之声，不绝如潮。又说那红拂行欢过程中发声如雷，摇动屋宇。反正不管咋说吧，那一夜他们在河北镇搞了一次惊天地泣鬼神的响动。当初李靖暗想睡猪也不睡她的事，早就伴随那一番激烈的抖动被甩到脑后了。

俩人被虬髯公追杀那段是本书的高潮部分。李靖因为身负重伤要求和虬髯公来一场“不使劲”的武斗，说白了就是比划比划。高手过招自然得有小曲伴奏，这红拂浪声浪气的开唱靡靡之音。虬髯公哪受得了这个，估计裤裆实在被顶的难受。

后来李靖晕了，虬髯公走了。

《唐人故事》之红拂夜奔——王小波的“贫”比“吹牛逼”高出了不止十八层段位

按照王小波先生的说法，李靖共计昏迷二小时七分半。对于这段时间里，虬髯公和红拂之间发生了什么？按照后世说法，这李靖一定被戴了绿帽子。之前我写过本书收入另一篇文章“舅舅情人”里面提到了 “恋物癖”“SM”，但王小波先生拒绝了“乱伦”。“红拂夜奔”这本书如果就这么结束了显然不符合王先生的爱情观。

我们看到文章最后，小波自称耗费了十年心力想穿越回这二小时七分半的案发现场。

虬髯客遗书中的内容我就不摘录了，大意就是说他在那二小时七分半的时间里可以强暴红拂，但是红拂的节啊义啊贞操观等等说辞，让虬髯公非常惭愧。最后不仅没强暴他，还拜其为妹。

在这里我还是想说，小波的爱情观里，可以有纯肉体间相互摩擦，可以有特殊癖好和荒唐意淫。但是伦理道德，底线，还是要守住的。此外，对于吹牛逼还是贫这件事我是怎么看的。前者的目的在于贬低别人抬高自己，且让人信以为真来证明自己的最高水平。贫就不一样，贫的目的既不是为了贬低别人，也不是为了抬高自己，且让人知道自己是在胡说八道的逗乐儿为最高水平。相比之下，王先生整篇文章是吹牛逼还是在贫，您应该心中有数了。

小波鄙视那种像是做阅读理解题式的阅读方法，这点本人非常赞同。其实作为小说，一篇文章看下来，有趣这应该是第一位。至于讽刺这里挖苦那里，凸显这里隐喻那里的……拜托各位，咱能不能别给自己加戏了，人家作者本人都没这么多想法，你在这过分延伸个什么劲儿？

陆陆续续写了三篇王小波先生创作的小说书评，感觉非常好。这种好不是说我书评写的有多好，而是在写的过程中再也不用去考虑那些故事背景，再也不用去考虑那些人物关系，再也不用去想作者的潜台词和引申含义。

纯粹的故事，纯粹的有趣，纯粹的王小波，我喜欢这种感觉。

我也想做王小波这样纯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