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我这大半生的惆怅是拜酒所赐;也许,我这大半生的欢愉,也是拜酒所给。
第一次饮酒,是在懵懂的年纪。父亲爱喝酒,家里有很多酒,无人在家的时候,我就偷偷喝,只觉得又苦又辣,可是也就在那个时候,对酒开始有天生的好感。
好像我很小的时候,就患有偏头疼的毛病,夜晚失眠、多梦。我记得我喜欢坐在河边,看着河水流淌,有时坐到傍晚,坐到繁星满天,我用一整个下午,解读一条大河的悲伤。有时,我躲在草垛里,想着自己的孤僻、抑郁,忍着自己该死的偏头痛,只到父母满庄满村的喊我乳名,我才回家。
而,这些父母都是不知道的,也很难理解。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怎么会理解这些呢。每当我头痛时,他们总认为我是营养不良,弄写好吃的给我吃。他们下地干活时,我会偷饮父亲的酒,依然很苦很苦,但总觉得这种苦才能治愈我孤僻的童年。
当然那时候喝酒是偷着喝的,不敢太造次。真正开始频繁喝酒,还是进城读高中那会儿。那时我们几个人没有住在学校,在外面租了房子,相对自由些。周末的时候,会在步行街的大排档坐下,喝点酒,吃点面。那时生活费紧张,是想喝而意犹未尽的多。
但那也是最开心的时光,哪怕时隔多年,我依然能够记得步行街喝酒的场景。
那时候,我们就读一所破落的高中,老师的不屑一顾,会让我们低下高贵的头颅;那时,我们是刚从乡下进城的孩子,面对城里人的光鲜、优越,我们敏感而又自卑。也只有在步行街坐下的时候,才会减少自己的窘迫,我们一杯又一杯,仿佛要喝掉自己孤独的青春。
到高三时,步行街的发展,愈加繁荣,处处是泛着暧昧灯光的玻璃房子,我们周末喝完酒在街道游走,偶尔会遇到浓妆的姑娘向我们招手,我们都选择快速离开。
读大学时,学业相对没有那么紧张,喝酒的时间倒是多了,但还是受限于经费,只能小酌。
印象最深的是陪舍友二狗子喝酒,那次他失恋,喝得太多,没有办法送他回宿舍,我们在天桥下睡了一夜。
大四时,我也和女友分手了,记得那段时间,二狗子陪我最多,喝得也最多。我还能记得离开校园的前一天晚上,我喝了很多酒,后来前女友约我,坐在我腿上,问我最后一次,愿不愿意跟她一起回南方发展。我摇了摇头,她把我嘴唇咬破就离开了。
毕业后上班,我们喝酒的机会就多了。
我一直睡眠不好,有时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想想这一生,如果没有酒,是不是我再也没有酣睡的夜;如果这一生,我能够不头疼、不失眠、不抑郁,是不是我就不需要用这酒来疗伤呢!
谁知道呢,酒给我带来快乐,也带来了惆怅。恐怕这辈子,我是离不开酒了。
不说了,用一首诗给这篇文章做结吧。
《晚酒》
饮酒,一定要在很晚很晚的时候
当夜关闭自己的感官,连风声都是黑色的
几个额际布满河流之人坐下
喘口气,都带有风雪之声
我们都是故乡之人
却沉浸在破碎的乡愁之中
不能自拔
我们杯子晃一晃,便沧桑多一些
我们杯子晃一晃,腐烂的往事便清晰一些
那些远方,埋在枯败的身躯里生锈,劣迹斑斑
那些理想,仿佛还没等杯子碰响,便雪落南山
宿醉醒来,注定会下一场雪
或者下一场雨,在某个古老的街巷
那偶然的遇见
又淹没了我们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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