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文参与书香澜梦第17期等待专题活动,文责自负。
招男三岁就到二表姑家生活了,二表姑看着瘦弱的招男满眼心疼,责怪那家送孩子来的人:多水灵的妮妮,这般喂养不怕亏心么?
村里人都拿二表叔开涮:你媳妇定是羊来疯,养了两个儿子还不够,又抱回来个赔钱货,抱养的有多少都是白眼狼,你个耙耳朵。二表叔不韫不怒,一笑带过。
春种时,招男跟在二表姑身后学着样丢种子,二表姑乐的哈哈笑,说来也怪,招男特别讨喜,也是上面两个哥哥的团宠。
招男性子犟,一起生活好几年,她怎么也不开口喊一声爸妈,她清楚的记得自己的爸妈在一个叫钟邻沟的地方。
去给招男上户口时,二表姑一再叮嘱,切不可多言,不能叫我姨,要叫妈妈。她知道没有户口就不能上学,可是那个抱来说寄养一段时间的爸爸告诉她:等你上学我就带你回家。
她有了新的户口,新的名字,夏胜男,这个名字比刘招男洋气多了,她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胜男,以后你就是一名小学生了,妈妈看好你,我的女儿是最棒的。二表姑给胜男办好了入学,两个哥哥表示能陪着妹妹一起上学简直太幸福了。
就这样疯疯闹闹的过了一年又一年,胜男小学毕业了,她躺在二表叔为她定制的大木床上问我:燕姐,丢弃你的人你会原谅吗?
她的事我们从小就知道,所以她问我,我自然而然的就知道她问的是什么人。
嗯,还是取决于你自己,你怎么想的就怎么来。
那,这边,爸爸跟妈会不会伤心,他们对我真的好。
钟邻沟那边是不是来人了,之前没听你说起,我着急的问。
二爸二妈跟爸爸说的那边明天过来看我,别让我别发现,我在耳门后面听见了。我见她踌躇不安,宽慰她先睡觉吧,明天再说呗。
你不知道,我心里挺恨他们的,说我念书就接我回去,这么多年也没见来接,我好不容易淡忘了他们又来了……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极力的控制着自己没哭出声,我不知做何安慰,望着她直到朦朦胧胧中有人讲话:
不是说天亮之前就到了嘛,咋个还没来。
哎呀,你莫大声,等哈儿把女娃子吵醒了。
我竖起耳朵,知道是表姑和表叔在等胜男的亲生父母,随着一声声公鸡打鸣,天亮了,窗外却异常安静。
我扭头看向胜男,她眼角挂着泪珠,顿了顿轻声轻的说:燕姐,你好早啊,再睡会儿吧。
胜男的学习一直都不算优秀,加之表姑表叔的收入有限,她说服家人说要出门谋生,在这之间,表姑表叔曾几次告知她:手机上有家乡号码打过去的别着急挂,好好说,不能动气。
直到胜男结婚生子,表姑表叔所说的家长号码从未打过来。
你还恨他们吗?
不能说恨吧,小时候也不懂。
那如果现在他们找到你,你认不?
认,终归是生我一场。
胜男,你没想过去找他们吗?
想过,但又放弃了去找他们的念头。
我明白,她在等一句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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