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最好的爱情（62）

【都市】最好的爱情（62）

柳依盼望嘉禾留在宿舍，两个人说说，谁知道竟是没有机会。显然秦芳没有睡着，寂静中，清晰地听见她翻身的声音。这翻身的声音搅得柳依睡不着。嘉禾先前只是闭着眼睛假寐，良久，却沉沉的睡了。

第二天柳依醒来发现，她的枕头边放着嘉禾的留言条。看完留言，柳依起床草草收拾了一番便去上自习。宿舍里只剩下秦芳，她躺在床上看昨天从图书馆借来的《废都》。

嘉禾换了专业之后，如鱼得水，深得教秦汉文学的陈教授的喜爱，陈教授建议她辅修哲学，她忙得像一只陀螺，一节课紧跟着另一节课，从课堂出来进了图书馆。

嘉禾的课从八点开始一直到下午六点才结束。好几天过去的一个下午，下课之后，嘉禾因为惦记着柳依，便一路小跑着回了宿舍。果然，柳依在等她。

“柳依，秦芳不回来吧？”嘉禾心里暗自高兴，有时间，有地方。

“在洗手间。”

“今晚是周末，她会出去约会。等等。”

说完，嘉禾去了洗手间。在洗手间门口，嘉禾就听见了秦芳的声音，仔细一分辨，秦芳说得是自己。

“她在外面住。她男朋友我见过，长得帅，也有钱。”这是秦芳的声音，这些话被秦芳说出来，早在嘉禾的预料之中。

“不过，谁知道，在谈恋爱还是包养。她谈恋爱专找有钱人，以前的欧阳，现在这个，多半是为了钱。”听着秦芳这样说，出乎嘉禾的以外。

嘉禾的嘴上带着嘲讽的笑，退了出来。

不一会，秦芳轻哼着歌回来了。她看见嘉禾之后，和往常一样。嘉禾仔细凝视着秦芳的眼睛，想从这双眼睛里看穿她的心。

“嘉禾，你看着我干什么？”秦芳直截了当地问。

“漂亮。”

秦芳听见嘉禾这样说，心里很高兴。她拿起桌子上的镜子，仔细端详，一边看，一边说：“嘉禾，我的眉毛和眼睛，还有嘴巴长得像你的那样就好了。还有鼻子，不要这样大，这样塌下来，像你的那样，小巧笔挺。”

柳依“噗嗤”笑了一声，没有说话。嘉禾脸上带着笑意，目光仍然盯着秦芳。

秦芳放下镜子之后，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大路一样，无比兴奋地说：“嘉禾，我和世杰今晚住你家，怎么样？你老公不在，你不回去住，与其空着不如借给我。”

听秦芳这样说，嘉禾感觉不可思议，一时之间答不上来。秦芳的一双眼睛闪闪发光，她又说：“嘉禾，别那样小气。求你。”

“穆尘有洁癖，他不喜欢别人睡在家里。”嘉禾拿出穆尘做挡箭牌。

“你不说他怎么知道。”秦芳说得很认真，眼睛里流露出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眼神。

嘉禾知道硬要拒绝，秦芳肯定会说出难听的话，她没作声拿了手机出来了。

嘉禾出去后，秦芳对柳依说：“嘉禾真小气，不过住一晚上，又不能少了什么。”

“你怎么不想想人家方便不方便。很多人有忌讳这个。”柳依懂得人情世故。

“忌讳什么？”秦芳迷惑不解，懵懂地问。

柳依没有说完，嘉禾推门进来了。刚一进门，挂在门口的电话响了，她顺手接了电话，恰好是雷青椒，他约嘉禾去看电影。嘉禾觉得为难，不知道怎样拒绝他。沉吟了一会，才说：“雷教授，真对不起。晚上我要回家。”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之后，雷青椒失望地说：“那改天再约。”然后挂了电话。

“秦芳，我和柳依把宿舍留给你。”说完，嘉禾把桌上的书塞进了书包。

嘉禾和柳依走了，宿舍只剩下秦芳。

嘉禾泡了一壶绿茶之后，两个人便窝在沙发里，打开了话匣子。嘉禾的爱情柳依知道，生活的细节没有必要拿出来说。柳依的故事却是热乎乎的，还散发着热气。

“在大街遇到他的时候，我的脚下像生了木桩一般，钉在了那里。我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我盯着他的下巴一直看，一直看。他的下巴略微往上翘着，青青的 。再往下看，他的喉结痉挛一般颤动。我不敢说话，恐怕一张口会吵醒自己，让梦醒来。”

嘉禾看见柳依说这些的时候，她的嘴唇微微颤抖。说完，柳依停了一下，她端起茶几上的茶杯，杯里的茶水撒出来了一些。她抿了一口，继续说了下去。

“我感觉有万语千言要说，嗓子却很干，我说不出来。我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这一次，定然不能错过，再错过是一辈子。我鼓起勇气，走过去，抓住了他的袖子，头昏脑涨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握住了我的手。你不知道，我有多激动。”

“然后呢？他说什么？”嘉禾追问。

“他居然向我表白，说他喜欢我。但他因为没有考上大学而自卑，不敢来找我。我伸手拉住他以后，他才鼓起勇气给我说。”柳依定时爱极了这个人，她的脸上散发着光辉，那种陷入热恋的人特有的光辉。但嘉禾听到他没有考上大学而自卑，不敢表白的时候，她的心里一惊，一种不良的预感抓住了她的心。

“高二那年他就去了广州打工，三年了，杳无音信。分离的时间太长了，太难熬了。我们在一起之后，他没有去广州，留在了上海。”

一个高中没有毕业的人在上海立足当真是千难万难，嘉禾想不出来，他在上海以什么为生，住在哪里。嘉禾打断了柳依，问：“他现在做什么工作？”

“他在前面市场租了一个摊位，卖蔬菜和水果。我去看他，很方便。”

柳依一说，嘉禾立刻用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看着她，不相信柳依竟然会这样，她不知道说是天真还是愚蠢。

“很多人说我疯了，和这样一个没有学历，没有前途的人谈恋爱。没有学历已成定局，前途却难说，不一定没有出头之日。”柳依的眼睛里的光熠熠生辉，嘉禾不忍心告诉她，她的想法多么幼稚。

“你父母知道吗？”

“知道。我们在一起第二天，我就带他回家了。”柳依的手里捧着杯子，脸上露出了忧郁的神色。

“他们怎么说？”

“当然不同意了，这还用问。我哥把他从家里赶了出去，我爸把我锁在屋里，直到开学才放我出来。”柳依的脸上的泪水在蔓延，她抬起手背抹了眼泪。

“嘉禾，学历和钱真的那么重要吗？”柳依擦干的眼泪复又流了出来，她没有去擦。

嘉禾答不上来，她沉默着。

“如果你不是真心的爱穆尘，穆尘也不爱你，他给你的房子、车子和钱有意义吗？你幸福吗？”

嘉禾从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幸福，她的幸福不能用幸福来形容，已经超过了幸福的定义。她爱穆尘，没有想过房子、车子和钱，嘉禾不知道怎样回答柳依的问题，但她心里清楚地知道，付出的爱和得到的爱可以不对等，但只有势均力敌的两个人才能有健康的爱和生活。

显而易见，这个问题在柳依的心里压了很久，今日一吐为快，她恢复了平静，随机无可奈何地笑了。

“柳依，你要慎重。盲目的爱会蒙蔽人的眼睛。在恋爱的时候，看见的不是真实的对方，而是自己的幻想。等幻想破灭之后，你能不能接受真实的他，这才是关键。”

柳依听得出来，嘉禾不赞同这段让她如痴如醉的爱情，但她坚定地说：“我从高一一遇见他，就爱上了他。他离开学校之后，很多次，我想去他家找他，但是，我不敢。我害怕他家的晾衣架上挂满了小衣服和尿布。未来的生活我不确定，但我真的爱他。在别人看来，他一无是处，但在我看来，他的头上戴着如光圈，浑身闪着光。”

“我看你爱上的是你浪漫的幻想。你需要冷静。”柳依当局者迷，嘉禾旁观者清，但柳依听了嘉禾的话，心里很不痛快。

“嘉禾，原以为你会懂我，谁想你和别人一样俗。如果穆尘没有钱，没有学历，你就不爱他了吗？”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柳依也不例外。如果不是爱令智昏，柳依说不出这样的话。如果不是这句话刺痛了柳依，她也不会用言语刺嘉禾。

这句话让嘉禾的心一颤。嘉禾知道，如果穆尘不是现在的样子，她不会爱他。可是，她不愿意承认这一点。这句话被柳依说出来，真真切切刺痛了她。她不敢承认自己心里有这样的想法，觉得有点龌龊。

后来，她和穆尘聊天的时候，穆尘却很坦然，他说：“如果你爱一个一无是处的我，说明你自己并不优秀，至少是没有眼光。如果你是一个丢在人群中不起眼的女孩子，有什么理由奢望比你优秀很多的人去爱你？爱情，说得玄乎一些，是命中注定的；说得现实一些，是自己选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