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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虽疲累但已习惯在高楼林立间的水泥路面上为了挣食奔走。高价租来的公寓其实只有那张松软的床属于她,其他的东西整齐摆放:带着她笑靥的相框、精致有作者签名的书、还有她的最爱每次下班回来都要捏一下的多拉A梦。这些东西大致有序却已被她弄得凌乱,又好像很少碰,一直是以前的老样子,看上去与她相处的时间远没键盘多。电话响个不停,不是稿子出了问题就是其他人推事过来。她收拾干净凌厉地踩着高根下楼,迎着日出昂首在办公桌逼仄的中间通道上走出一阵风。自然那是她看“穿prada的女王”后自己幻想出来的,不过实际上也能惹来那几个邋遢男同事扶着眼镜张着大嘴的神情,她知道这帮臭男人准又在身后品评她的翘臀,嘴角浮起的浅笑隐隐透着不屑。脑海里钻进来刚才余光下他们脏得发黑的衣领,恶心地咧了下嘴。
她还没坐定,旁边的鼓腮吃着煎饼果子的苏姗递过一杯温热的豆浆。苏姗年龄快四十身子比前两年发福不少,常低头自嘲说这一身肉像救生圈一个个套着买衣服都难。她是个话唠说起来电话响了也不去接。但又爱吃贪嘴桌上总是堆得满满的垃圾食品,这个没吃完那个口又撕开了。平日没事了爱拽上别人走街串巷专捡人头攒动的小馆挤坐着等那一口老味,一嘴饭一嘴话让人怀疑她的嘴怎能同时办到。她放下包推椅坐下并谢绝了那杯豆浆,想着以苏珊的爱好里面肯定加糖了。苏姗不客气端回来吸着,本来也是买给自己受用的索性喝个精光,直到吸管发出声声空响,苏珊才停下问她,昨天顺利?
她的脑子像过电影似的倒带回放,昨天她雍懒地把自己瘦削的身体拢在被窝里连梦都不打扰地睡着,阳光透过窗帘漫洒在她打弯的头发上,她像是一朵在天边的云没有风自在漂浮,突然天际传来一声惊雷让她纳闷,这声音却越来越像是蜂鸣,她意识到不会是在做梦吧,又想着可能真是在做梦就醒了。手机正在震动着,来电显示是苏珊。
苏珊口气里满是不耐烦了,她才想起之前苏珊给她交待的事情。苏珊是个热心肠,无理由地对别人好,没有功利目的可能只是看着别人面善就会假定这是个好人。这种自以为是让她吃过不少苦头,好些她自认的好人在办公室复杂阴忍的暗流中给她下过套子拌子。守着那么多人挨了批还给扣了钱,她还傻乎乎地跑去人家面前诉苦。那些凶手们装得充满同情地安慰她,还一本正经的分析原因帮着出谋划策让她很受感动。她实在看不下去,就把苏珊叫出去吃了喝了慢慢道破,苏珊竟还不信。她让苏珊再想想,苏珊脸色难看晴转多云,回到家甩掉鞋盘腿坐在客厅沙发里哭。老公一言不发地给她一张张地递抽纸,给她沏每天她必喝的减肥茶,晚上还要抱着哄她。不过她这人忘性也大,第二天上班来又给没事人一样还是老一套的煎饼果子就豆浆,包里满满的是老公昨夜给她装好的零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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