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23岁的莱昂纳多还是灼灼如玉的青葱少年,气质逼人,随性洒脱。
他穿着粗糙破烂的灰褐色衣服,梳着油腻滑稽的后背头,一小撮刘海垂在一边,对着桌上的牌友粲然一笑:“一些人的人生会改变了。”
镜头转过,音乐声起,当我真正意识到那是部电影的时候,是2007年,十年后。
学校的公告栏上写着下午在第二观影厅放映《泰坦尼克号》,一群初三的小孩子围在一起叽叽喳喳,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情绪。
从初一就开始被英语老师教唱《My heart will go on》,也大致知道这是一个关于穷小子和贵族小姐的故事。
1912年的英国南安普敦,伯尔法斯特港。 暮春四月,天气和暖,阳光还算绚丽。
一身白色洋装的Rose从宽大的帽檐里微微露脸,抬头看了眼前这艘号称永不沉没的泰坦尼克号。
在那放佛从天际垂下来的船帆下,Rose的脸精致的让人不忍呼吸,怕不小心的眨眼会错过这盛世的美颜。
那眉那眼,一抬首一错身,我轻轻叹息,想到在赌桌上明艳如朝阳的Jack,不知道他们遇见了,谁是谁的救赎,谁又是谁的命运。
Jack和同伴拿着堵回来的船票急匆匆的奔向泰坦尼克号,他们挤在三等舱的人群里,也学着道别的人们,奋力挥手,向岸上的陌生人大声喊着后会有期,来日再见。
浩浩巨轮,乘风破浪,Jack站在全速前进的船头,张开双手,对着大海呐喊:“我就是王。”
声音清脆,面容如玉,眼神干净,镜头下少年郎随风飞起的破衣带,飘飘绕绕缠在局外人的心里。
当Rose在餐桌上看到隔壁桌的小女孩,被紧束着腰,翘起兰花指,她的母亲时不时用筷子提点她,如何更优雅的进餐。
她好像看到自己小时候一般,也是同样华贵的衣服,可口的早餐,不等母亲把她抱到椅子上,便自己爬上去伸手去拿摆在雕花玉盘中间那一点点可可饼。
那一天母亲用筷子打红了她的手,狠狠地警告她:“真正的淑女绝不会自己偷吃,那是下等女子的做法。”
她被关在小黑屋里哭着求母亲放自己出去,回应她的只有时不时传过来的声声回音。
时光流逝,记忆搁浅。
Rose放下筷子,冷着脸告诉母亲:“我吃饱了。”撂下桌上的母亲和未婚夫独自走出去。
不管餐厅内的气氛如何压抑,丝毫都没有影响到甲板上的阳光,温温暖暖,像是一只手缓缓抚摸。
“暖不了的究竟是被木板隔起来的餐厅,还是包裹在皮肤下那颗会跳动的人心?”Rose问自己,她说不出答案,苦笑着,迷茫着在甲板上独自漫步。
正佳时,断雨残云无意绪。
Jack和同伴相互调侃,只是无意中抬头看了眼天空,却再也收不回目光。
他从未见过那样的姑娘,娇媚,清逸,看着不过二八年岁,正青春却没了生气,她本是天上的仙子,才不是世间的凡物。
“喂,伙计,死心吧,你和她不可能的。”
同伴拍醒独自沉醉的Jack,指了指他们身上的衣服,暗示Jack,我们是连船票都买不起的三等舱穷人。
在那种不知道明天去哪的日子里,还在奢求不切实际的东西,是愚蠢的。
如果爱情有理由,那么便不能称之为爱情。
Jack夹着自己的画,装作无所谓的“偶遇”Rose。
他漫不经心的调侃,只想着让这姑娘开心点,她一如往常的拒绝,误会着他不过是贪图着她的样子。
若不是那无意中掉下来的画,Rose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没正经,爱玩笑的穷小子会有如此高的绘画天分。
她指着纸上的画问:“这些都是你画的?”
Jack摊开手,微笑点头:“是的,都是瞎画的。”
她明显来了兴趣坐在一旁的靠椅上,仔仔细细的看着,Jack盯着Rose听见了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他毫不在意的坐到她旁边的台阶上,满是油渍的衣服也不需要格外的珍惜,黝黑的双手垂在膝盖上,眯着眼看着太阳。
而后的故事不过是红尘里少男少女的你情我愿,他带她来到三等舱,拉着她一起跳舞,她害怕着不敢睁开眼,他拉着她一直对她笑。
那一大杯廉价的黑啤酒,杯底还有着些许沉淀,Rose自然地抢过喝了一大口,她摸着嘴,擦掉嘴角的酒水,对Jack说:“真好喝。”
好喝的并不是那透明被子里的黑色呛人酒水,而是他在她身边,陪她疯,陪她笑,就算是世间的毒酒,她也会含笑饮下,贪恋着那滋味。
电影里有一幕让我久久难忘,夕阳消尽,花径余红,风沼新皱。
Jack拉着Rose跑到人来人往的甲板上,眨着眼:“我们来一场比赛。”
他们先后吐着口水,看谁吐得比较远,他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教Rose:“沉住气,然后用力吐出来。”
那些动作滑稽无比,旁人看来还有些许可笑,可Rose泛着红晕的脸,笑的舒展的脸,她趴在栏杆上抛掉礼仪,抛掉约束,放佛天地间只有这场无关风月的比赛。
寂寞朝朝暮暮,此恨平分取。
没有遇到他的时候,她的身边有一群人,他们自诩为绅士,谈论政治,商讨经济,高举酒杯就好像可以把世界都纳入这小小杯底。
哪怕迁就如她的未婚夫,也从未发现自己的未婚妻不需要名贵的珠宝,不需要所谓的上流社会的身份。
她需要的不过是有一个人可以笑着告诉她:“那是莫奈的画。”
爱一个人,不需要排山倒海,只需要他一瞬间的理解和懂得。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他们手心也生出纠缠的线,情动以后,冰山之前,Jack安慰着Rose:“我会活着回去,然后去找你。”
多希望那不是一句心酸的告别语,而是一句可以兑现的承诺。
可现实毕竟残酷,这遗憾横亘了快二十年,还是没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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