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杜月笙,现在和前男友林阳以及他的现女友胡琴同住一屋檐下,没有争吵,相处和谐,生活过得安逸且自在。
为什么会这样?问我?我也不知道,因为我变成了一只猫;十几天前,我一觉醒来变成了一只睡在草丛中黑猫,我手足无措的在陌生的城市街头不停的晃荡,一度的以为我是在做梦,直到饿的不行的时候好心人扔的一点碎面包,然后我就和抢我面包的流浪猫打了起来,当它尖尖的爪子刺进我的身体,真实的痛感袭来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事情是多么的严重。我害怕又恐慌,呼救,传到耳朵里的却是一声声的猫叫,直到筋疲力尽了我还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就这样我艰难的接受了现实成了流浪大军中的一员,渴了到处找水喝,饿了舔着脸在食品店门口求吃的,运气好能赏点,运气不好就是一通追赶;我从未想过会这个样子,再不济人类还有手有脚,可是现在的我除了四只脚什么也没有了。
四处流浪的我带着一身的伤和脏兮兮的毛发辗转的流浪到了宠物店门口,然后被好心的店员收养,我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和一些同样是流浪过来的猫关在一起,有人洗澡,有人伺候的日子好不自在,除了那个我不太爱吃的猫粮,什么都好;再后来我就莫名其妙的被一个长相甜美可爱的女生抱会儿家,到了家我才知道她叫胡琴,这个家的男主人便是林阳,分手一年后的相见恍如隔世,我知道是他,他却不知道是我。
我不吃买的高级猫粮,我也不爱吃鱼,我被胡琴桌上刚盛上的一碗米饭香到不行,对于大半个月没有尝过米饭的滋味的我麻利的跳上桌,把那一碗米饭吃的一干二净,惊呆了一旁的俩人,后来她就给我取名“米饭”;从此我的粮食从猫粮变成了米饭,胡琴怕我吃腻,会给我配上一些菜,我有一种活成了人类的感觉,还是吃喝拉撒有人伺候的那种,她总以为收养了一只假猫,这大概是她见过的头一只不吃猫粮连鱼都不吃却对米饭情有独钟的猫了!
这个家很温暖,是我不曾给林阳的,简单的家具也不显得简陋,我喜欢靠窗的位置,我总是跳到窗台望着远方,窗台上还摆着一盆满天星,每次蹲在它的旁边才能闻到它淡淡的味道,这味道总是让我格外的安心。
那段时间里胡琴没有工作,闲暇的时间很多,她总是摸摸我的头
“米饭,你真特别,跟其他的猫就是不一样”
“米饭,你真可爱”
“米饭,你要给我生一窝的小猫崽。”
说完她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估计你是想多了,指望我给你生小猫崽那是不可能的了。
林阳每天很晚回来,回来便直接在客厅沙发上倒头便睡,还带着一身的酒味,我看着胡琴艰难的把他拖到卧室,在浴室和卧室之间奔走,表情很不开心,却也还是没有任何怨言的为他忙上忙下,我睡在客厅的软垫上看着这一切,想起我跟林阳在一起的一年多的那段时光,那时候我们还是学生,都是他体贴入微的照顾迷糊的我,饿了知道我爱吃什么,病了准时出现在宿舍楼下,然后在舍友的掩护下顺利的溜到宿舍照顾我,出门找不到路给他打电话他总能在任何地方发现我的存在;这样好的人为什么就分手了呢?我居然一点印象也没有,可能我得了一种分手后只记得他的好的病。
一个人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另一个闲人总有点怨言,于是我成了胡琴吐苦水的出口,对林阳的不满全都倒在我的身上,我也只能摇摇尾巴,躺在她的腿上昏昏欲睡;其实她也只是吐吐槽,语气间对林阳的爱同为女生的我还是能真切的感觉得到的。
后来胡琴找了一份工作,在家的时间变少了,我白天懒洋洋的躺在窗口晒太阳,吃着胡琴出门前留下的饭菜,尽管已经冷掉了,有时候连冷饭都没有,就只有一些小零食,她也不再有时间就摸摸我的头,对我自言自语的吐槽了,我的世界一下子就安静了不少
这下换林阳没那么忙了,他总是准时下班,然后带上一袋子的菜,进门就叫我,我却不理睬,象征性的摇摇尾巴,继续的躺下睡了
林阳很会做饭,每次都能硬是把我从睡梦中给香醒,我闻着香味进了厨房,坐在他的脚边,可怜巴巴的叫着,我发现这段时间下来我倒是越来越习惯做猫了,尽管每天我都告诫我自己,这样可不好,我可是人。
可当他夹一块肉给我,我还是一口吞下,并无比满足的舔了舔嘴巴,我竟然有一种感觉回到了那段和他在一起的时光,我屁颠屁颠的跟在他的后面求安慰,求抱抱
可是现实还是把我拉了回来,我现在不过是一只猫而已,不是杜月笙,更不是他的女朋友
我蔫这脑袋回到客厅,继续的望着窗外,想着老天毫无征兆的把我变成了猫已经一个月之久了,心情突然之间无比的哀伤,开始想念那个加班到深夜的日子
天已经完全黑了好久,我坐到窗台上看着胡琴被一辆开着宝马的车送回来的,这几天天天如此,车停在比较隐蔽的地方,我还是看的一清二楚,变成了猫好像就这点好处,不但没了近视,视力还出奇的好,我不知道林阳有没有发现,我转头,他面无表情的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旁边的餐桌上是已经冷掉了的饭菜;我跳下窗台,走到他身边用头蹭了蹭
“喵呜~”
他摸摸我的头,顺势把我抱起来,我看到他的眼神一瞬间是冰冷的,其实是想安慰他来着,他这个冰冷的眼神反而让我更加的心疼了,也许是知道了些什么吧!
林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抱着我静静的等着胡琴开门,然后笑脸相迎,热菜,倒水,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林阳是不会吵架的那种人,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即使再不高兴也不会吵架,顶多就是冷战,果不其然,他们冷战了,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有时候林阳故意回来的很晚,没有开灯,没有洗澡,直接在客厅的沙发上将就,我用嘴叼来一件薄被,跳到沙发上给他盖好,然后伏在他的胸口沉沉的睡去,他没有睡着,用手摸了摸我的毛发,他的手宽大且温柔,他的胸膛依旧温暖,我睡得很安心
他们最终还是吵架了,关着卧室的门,两个人吵得很凶,还听到了东西摔碎的声音,我站在门外,看不见里面是什么情况
最后胡琴是夺门而出,眼眶红肿,表情悲伤,手上还有玻璃渣子划开的伤口,她也无暇顾及,顺着手指一滴血滴落在地板上,就这样消失在门口,林阳坐在卧室的床上,地上一堆的玻璃渣子,他抱着头,没有一丝要追的样子
我走进去蹭了蹭他的裤角。
“喵”
他抱起我放到他的腿上
“米饭,你知道么?我好像一点也不了解她,我不知道她想要什么,我没钱,她这一年来跟我受苦了,要是我再努力一点就好了”
“米饭,为什么?我只是希望她过得好,爱不爱我没有关系,可是,我好爱她······”说着说着,声音居然哽咽了起来
我心一颤,抬头望着他,这个男人已是满脸的憔悴,嘴角长出了胡渣,头发没有整理,眼神也特别的无助,完全没了平时阳光干净的样子,这样的他确实让人感到心疼,心疼得我想把他抱在怀里,可是却不能也做不到,我还是没能记起来当初是怎么离开他的,使劲回想脑海里浮现的仍旧还是他的好。
我蜷缩在他的腿上,蹭着他的手掌心,我记得以前牵他的手也总爱用我的小手去磨蹭他的大手,这么小的细节我都能记得,而分手这么大的事我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窗外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雨水打在窗户上好像在提醒着林阳什么,对啊!胡琴出门没有带伞,连钱包都没有,他想也没想,穿着拖鞋,拿着伞就出门去了,我跟在后面也不管雨水什么的就冲了出去了
天越来越黑,雨越来越大,胡琴常出没的地方,她常去的公园都没有她的身影,晚上接近十点的时候依旧没有找到胡琴的身影,林阳瘫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放声大哭,哭喊声快要盖过这倾盆大雨的声音,来来往往的行人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们,奇怪的是这一猫一人就这样淋着雨,有伞也不打。
我不知道猫会不会流眼泪,只记得雨水打在我的脸上,眼角有一种涩涩的感觉,有一种人是情到深处难自持,有一种人情到浓时面如水,我想此刻的林阳便是前者吧!我大概是后者,不然当初和林阳分手是这般模样我怎能一点记忆也不曾留下?
雨慢慢的还是有停的时候,胡琴到最后都没有出现,林阳晃晃悠悠的朝着家的方向走,一路上特别的狼狈,他也不管,打开家门直接朝地板上一摊,衣服也不换就这样闭着眼,我果然还是见不得他这个样子,用牙咬开了他薄薄的上衣扣子,好不容易扯掉他湿漉漉的衣服,从沙发上扯下一块干的布裹上,然后我就撑不住的倒下了。
我醒来的时候是在宠物医院,陌生的环境。
医生说我不容易,这样都能活过来;是啊,不容易,淋了将近四五个小时的雨吧!医生说我肺部积水感染,外加感冒,能活下来实属不易啊!大难不死,应该是有后福的,只是作为一只猫的人类不知道会不会有。
我的恢复力惊人,几天过后便能被胡琴接回去,进门我便闻到了饭香,我猜大概是林阳在做饭,听到开门声林阳从厨房里出来,脸色还有些憔悴,应该是大病初愈。
他“米饭米饭”的叫我,然后过来摸摸我的头,我用头蹭着他的掌心,摇着尾巴,能再次见到你,真好
那天林阳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他在桌上给我放了一个碗,盛着饭,然后给我夹菜,我有一种变回人了的感觉,那天林阳看着憔悴,脸上却也是掩饰不住的喜悦,我不知道胡琴那晚去了哪里,怎么回来的;只知道现在的他们没有了隔在中间的一堵墙,开心,幸福,那便足以
生活又回到了之前,我依旧坐在窗台望着远方,林阳依旧上班,偶尔加班,胡琴换了一份工作,每天准时的下班;这样的日子平静且安逸,就这样普通的幸福就好,总觉得比惊天动地,生离死别的爱情来的可贵,偶尔吵吵并不翻脸的感情,偶尔的小惊喜总也能制造大浪漫,这样多好,多好
林阳这几天开始变得神神秘秘的,有时候趁胡琴不在,会带一帮人回来,有说有笑,异常的高兴,送客之前总会站在门口说,“说好了啊,那到时候就拜托你了”脸上的笑容里有带着幸福。
我想,大概是求婚吧
果不其然,一个星期后的晚上,林阳求婚成功了
满屋子欢腾的人,铺满了满天星的地板,穿着西服单膝下跪的帅气的林阳,我依旧坐在窗口,看着这几十平米的小屋发生的浪漫故事,我面无表情,内心也是没有任何的波澜,却被昏暗的灯光下胡琴说的那句“我愿意”激起了涟漪,一圈一圈的,直击我的内心,直到那三个词沉到了我的心底,我才明白什么是压得喘不过气来
看着胡琴一脸幸福的样子,我发现我曾经离幸福原来已经这么接近了,可那又如何,这份幸福到底不是适合我的。
他们的婚礼选择在共同的老家举行,我被胡琴带了回去,依山傍水的景象确实比我从大都市的窗口看到的美多了
结婚的习俗是女方回到娘家,等男方的来迎接,就好像是古时候新娘出家,等着夫君八抬大轿来迎接是一样一样的。
胡琴出嫁那天,我坐在她粉嫩粉嫩闺房的窗台上,看着化妆师忙前忙后的给她画上精致的妆,盘上头发,带上头纱,最后穿上婚纱,好巧不巧,这件婚纱恰好是我最喜欢的样子。
胡琴很美,人很美,笑的很美。
迎亲队伍到来,兄弟团跟姐妹团把气氛炒到最高点,场面异常的热闹,林阳的脸喝酒就通红,他涨着脸,对胡琴单膝下跪,唱着爱你一万年,没一个字在音调上,却还是引来满堂喝彩,还是唱哭了胡琴,然后胡琴一点头,他跌跌撞撞的背上他的新娘在众人的搀扶下走出了房间,留下了满屋的狼藉还有我
鞭炮声响起,噼里啪啦,窗外,有喜悦的笑声,也有离别的哭泣,我好像才是唯一的观众,这场戏的落幕很精彩,而我连掌声都给不了,迎亲的车在我的眼里慢慢的变成了一个点,快要在我的眼里消失的时候,我突然之间害怕起来,很害怕,比我第一次知道我变成了一只猫还要害怕。
于是,我奋力一跃,跳下了窗台,直奔着车队的方向。
其实,我知道我都改变不了,我也不想改变什么,我只是希望它在我眼里消失的慢一点,再慢一点。
嗯,这大概就是曾经两个真心相爱的人即使后面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分开的,可能没有了爱,却就是见不得对方不好,可对方真的很幸福的时候,却又见不得他好,其实吧!这样的我挺犯贱的
转角的十字路口,飞驰的汽车,那点不出意外的在我眼里消失,我躺在马路边的血泊里,来来往往的人匆匆忙忙,没人会在意一只猫的生死······
血色,林阳,米饭,我一样也没有抓住,我的世界开始崩塌了,留下一片废墟,孤独且无助,我蜷缩着,身体害怕的颤抖着
“琴儿,琴儿······医生,医生,来看看我的女儿,她有反应了,她要醒了····医生,医生”
熟悉的声音,清晰的心跳,我微微的睁开了眼,是母亲熟悉而又憔悴的脸庞。
“琴儿,琴儿,你终于醒了,你不能这个样子你知不知道,他不在了你要好好生活啊!”母亲的眼泪像是决了堤的河水,我头疼的厉害,看了看自己的手,还好,是人手。
“一切正常,胡女士,您女儿暂时没有什么危险”医生检查完了转头平静的对着母亲说道。。
我转头看了看母亲的脸,然后扯出一个微笑“妈,我没事”我握着母亲的手,想起那个真实的梦,那真是一个好梦呢!
我终于记起来我想忘的一切,无尽的争吵,大雨磅礴的晚上,来来往往的车辆,被雨水冲散的血色······我也还是会像梦里的林阳一样几近崩溃的大哭;这一切的一切并不是时间能解决的事情,因为没有任何人能拯救的了一个灵魂已经不在了的人。
生活还是逐步的进入了正轨,吃饭,上班,逛街,我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只是我还会想起一个人,一个放在心底永远也抹不去的人,后来,我收养了一只猫,同样的黑色,同样的喜欢坐在窗口朝远方望去,不同的是,它爱吃鱼和猫粮,我给它取名叫阳光。
“林阳,我好想你,我还会想起那晚,要是我不任性跑出去就好了·····”我蹲下身子摸了摸墓碑上那张笑的灿烂的脸,然后放下手中的满天星,阳光安静的坐在林阳的墓碑旁,太阳洒下来的光束照到它的身上,好似是会发光一样
“我知道,我不会再自责了,你在另一个世界一定过得很幸福,我的精神状态好多了,对不起对不起,你走了还不让你省心······”说着我的眼泪还是止不住
“你好,你也是来看林阳的?”背后突然响起了一个温柔的女声,我擦了擦眼泪,起身转过去
“恩,是的”
“我叫杜月笙”她伸出了手
听到这个名字我一惊,看着眼前这个面貌清秀的女子,她怀里的玫瑰也是格外的鲜艳
“你好,我叫胡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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