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有爱的地方即为家

【散文】有爱的地方即为家

      结婚三年，四易其家。与朋友写信或聊起家常时，竟使我难以给对方留下确切的地址。几次调动，频繁搬迁，使我根本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家。好在妻子温柔贤惠，每到一处都如春燕筑巢，对我们的新居精修细理，总能把我们的驿站装扮得清新而淡雅，较之别人富丽堂皇、宽敞明亮的住宅来，别有一番清丽的诗情画意。

      结婚之前，我和另两位同事同住一个宿舍。一间房子既是卧室，又是客厅。业余时间，我们信马由缰地大侃大吹，或者“双升级”打得热火朝天。男子汉的懒散使我们的住室脏、乱、差俱全：地有时几天都不扫，被更无人叠，该换洗的衣服乱堆乱放，自己的衣服实在没有换的，就不论谁的拉一件便穿。

      忽一日，我们下班回到宿舍惊奇地发现，这里已是旧貌换新颜：地面拖得干干净净，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我的书籍也在桌上摆得井然有序，走廊外搭满了洗过的衣服。当三个人连声稀称奇时，只见我的“准妻子”端着洗衣盆累得满头大汗地进来了。“看你们仨也真是的，出门看起来一个比一个潇洒，可住室像……言词不恭，不便启齿。”我们三人面红耳赤，一个个不好意思地傻笑着。

      结婚不久，单位分给我一居室的住房，是别人乔迁新居之后留下来的旧瓦房。打开门一看，拿到钥匙时的喜悦以及种种精心设计的梦想被眼前“惨不忍睹”的景象击得粉碎：也许原主人有喂养小动物的雅兴吧，巴掌大的小院里有一大部分是鸡圈和兔窝，鸡粪的异味引来无数苍蝇，嗡嗡乱飞。房屋四壁黑黢黢的，房屋吊顶浮棚千疮百孔，地面尘土有半指厚，剩下的不能用的旧物什被原主做了破坏性处理，窗玻璃非伤即残……。失望之余我对妻说：“算了，好在同事都已搬出宿舍，我们还是住那里好。”妻说：“住小院清静，以后我慢慢收拾吧！”

      之后的一段时间，我们单位要召开新年度工作会议，我这个办公室的小笔杆子整日忙得不可开交：这讲话那发言，这表彰那决定，这措施那办法等等诸多材料要马上赶写，写出来后又要帮着打印和校对等等。有好几次回家已是午夜时分。妻嚷着要我帮她整理房子。我劝道：“别瞎忙乎了，等你老公挣到钱咱们买一个大套不就是了，何必费那冤枉劲。”其实这话不过是安慰妻而已，凭我和妻的收入以及寥寥的几文稿酬，大套房子只是一个诱人的画饼。

      会议结束已经是半个多月过去了。这天下班回家，妻说：“这个星期天咱们搬家吧！”“搬家！往哪搬？那个垃圾小院？”我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妻。妻说：“你先去看看再说，什么垃圾小院，现在已经是优雅之居了。”

      我将信将疑地和妻一起推开了小院的门，进院一看，着实让我吃惊不小：院里打扫得干干净净，鸡圈和兔窝已被拆除，垒成了小花池，屋里四壁雪白，浮棚用白纸重新糊了一遍，窗子擦得明光锃亮。妻说：“墙壁是我找人刷的，窗户是王师傅给钉的，浮棚是我借来梯子用白纸重新糊的，小花池是旧砖砌的，里面已经撒下了菜种，一星期后就会生根发芽，再过几个月丝瓜会爬上院墙和屋顶，到时会有满院的黄花和累累的果实……”看着妻的劳动果实，我激动不已，紧紧地把妻子揽在了怀里。

【散文】有爱的地方即为家

      后来，小院中竟长出一棵桐树苗来。妻小心地把它围好，不时精心浇水。桐树显出了旺盛的生命力，一个夏季竟长得枝繁叶茂，树干有胳膊粗，为我们的小院撑一伞绿荫。儿子在这清静而淡雅的小院出生后，“家”的意义更加明显和突出了。正当我为儿子取名一筹莫展时，妻说：“小院宁静而淡雅。诸葛武侯说‘非宁静无以致远，非淡泊无以明志’，远处空旷而又博大 ，何不叫‘博’？”此说虽有牵强，但也不乏诗意，于是，就这么定了。

      此后的日子，我们慢慢享受着家的温馨和甜蜜。工作中的失意与惆怅，生活中的荣辱与得失，都被家的温馨气氛所溶解。家成了我精疲力竭时停泊避风的港湾。

      后来，因工作需要，我从县行办公室调到了基层营业所，妻也下岗在家。营业所虽远离县城但住房宽松，我分得两室一厅。领导照顾我便让妻到所里干起了临时工。为了免去上下班来回奔波之劳，我和妻又举家迁到了所里。搬家时，妻特意买来了许多花盆，又把花草小心翼翼地移到了所里。业余时间妻依然忙个不停：抹抹玻璃，烫烫衣服，编织大至客厅的风玲，小至床头的小猫小狗。看来再过不久，我们的新家又要生机盎然春色满屋了。

      其实，宽敞明亮的住房，现代化的配套装备是每个人都想拥有的，但是，生活质量的高低、生活情趣的浓淡并不完全取决于物质条件的好坏。心中若有桃花源，何处不是云水间！在我并非属于自己的家里，爱妻把它变成了展示个性和艺术创造的天地。看来对时尚的追求也有品位的高下之分，热爱生活，追求人生中真、善、美的人永远处于生活的主宰地位。所以说，对美好生活的追求不全是靠物质条件去实现的，更重要的是一种源于乐观向上生活态度的灵感。

      有爱的地方即是家！

          王国宏作于1997年10月

      注：原发表于《妇女生活》1997第11期。原文标题为《娇妻造家》。应河南省作家协会编辑出版《河南新文学大系·散文卷》征稿要求，（时间区间为1991——2017年）特输入为电子文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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