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谶语,或是打油诗,郑鱼贯也不知道。
“大爷大爷真豪侠,天南海北到此涯,若问真相是若何,不如消受龙井茶!”这首打油诗让郑鱼贯猛然醒悟,龙井茶!龙井茶!两个神秘诡谲的要饭花子的话已点醒了郑鱼贯,但是他们却消失得好像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样。
郑鱼贯知道因为江湖之上有这么一个人,他知道每次遇见苦难的时候,只要找到这个人,那么一切都会迎刃而解,无论是什么事。
此刻这个人正在西湖,而他最爱的茶就是西湖的雨前龙井。
西湖龙井正是这个时令最适宜采摘。
西湖当然在苏杭。
那么这个人就是苏杭的龙头老大“大地飞龙”陈比干。
陈比干当上苏杭的龙头老大,坐拥两洲八郡一湖的成就,绝不是因为武力,也不是因为慷慨善交,而是他的心。
因为他是比干。
比干自然有七窍玲珑心。
他会给人一种莫名其妙的亲和感,因为他看见你眼睛的那一刻,你已经被他洞悉了一切。
到了苏杭泊头,陈比干的左膀右臂小沙弥和六癞头早早就在这里等着,他们看见了郑鱼贯好像看到了亲生爸爸,笑着跳起来一起叫道:“果然是这样!果然是这样!果然是这样!”
郑鱼贯不禁问六癞头:“果然是哪样?”
六癞头道:“果然是陈老大说的那样!”
郑鱼贯又转头问小沙弥:“陈老大说什么哪样?”
小沙弥笑笑道:“陈老大说郑鱼贯今天日出之前必到苏杭泊头,我们起初还不信,现在是真的服了!”
郑鱼贯忽地衣袖甫起:“陈老大还有什么话!”
六癞头挠挠脑袋道:“陈老大还说让你到醉生梦死去等他!”
“走!”
醉生梦死当然是所酒馆,而且是一所老酒馆,朽木作门,鹿皮作帘。
在这里喝酒的人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觉得安心,舒适,五脏六腑不肯作乱。
陈比干就坐在这。
好像一座泰山。
他英武的棕色皮肤,鼻子下两撇浓密的胡子连着下巴上的虬髯,面皮上面绽放着点点刀疤,这些记号是自己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彰显,他曾经两掌拍死了六百斤重的棕熊,也曾在激流里与武当山七剑侠血色斗杀。
他与官府斡旋,与万物和谐。
他已经不算是人。
而是神。
神人!
郑鱼贯在明媚的烛光下似乎都能看出他身上熠熠闪耀的武者剑气,陈比干看见郑鱼贯忽然豪爽一笑:“三弟,你来了!”
“我来了!”
“也许你早就应该来的。”
郑鱼贯忽然冷笑道:“也许我不必来!”
陈比干道:“为什么?”
郑鱼贯道:“因为我不想亲手抓你!”
陈比干颧骨微动:“你的意思是说司徒北郭是我杀的!”
郑鱼贯沉着道:“一开始我不以为是你,可是偷走金陵段家摩天玉刀和买得起梨花开而神鬼不知,在闹市悄无声息杀死一个武林高手的人,我想这个世界上只能有一个人!”
陈比干哈哈一笑:“谁?”
郑鱼贯微笑道:“你!”
陈比干指了指自己:“我?”
郑鱼贯道:“你承认了我免不得心软,我多希望不是你!”
陈比干道:“三弟啊三弟,你好糊涂啊,我杀人还会派人请你来抓我吗?”
郑鱼贯略一迟疑道:“也许是个障眼法呢?”
陈比干畅笑道:“好,那你就抓我!只要你能抓到!三弟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郑鱼贯微笑着喝下面前的梨花开,一口就喝了五六两,任其在喉头蠕动,等到他喝完的时候,他发现他面前的陈比干已经消失,变成了朱玉,梅花小筑的老板娘。
郑鱼贯一愕,缓缓坐在朱玉旁边。
朱玉道:“怎么?”
郑鱼贯道:“什么怎么?”
朱玉道:“我来你不高兴?”
郑鱼贯苦笑道:“高兴,怎么能不高兴呢?我高兴得快疯了!”
朱玉站起身子忽然依偎在郑鱼贯的肩膀上,这时候,陈比干六癞头和小沙弥一起鼓掌走出来。
陈比干“唉”一声,道:“朱姑娘拜托我来促成你们两的事,还拿了梨花开来孝敬哥哥我,你小子居然把我当成杀人凶手,你说我为什么要得罪津门铁衣帮,又为什么要杀死司徒北郭呢?我的好心全被你当成了驴肝肺!”
郑鱼贯笑笑:“开个玩笑而已,你怎么能当真呢陈老大!”
陈比干脸色一变:“你这么开玩笑,可是让哥哥寒心啊!”
月如钩。
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郑鱼贯整整喝了六坛子梨花开,梨花开每坛都是无价之宝,郑鱼贯是个穷鬼,穷得第二天都不知道怎么过,可是他喝下了整整六坛“无价之宝”。
陈比干始终没有洗脱嫌疑,因为这个世界上悄无声息杀掉一个绝顶高手的人或许真的只有他,可是又真的没有一点证据证明。
郑鱼贯躺在床上想着,忽然床畔一阵幽香传来,那是最熟悉的处子幽香,柔软的如玉般的手臂就跨在自己脖子上了,那不算丰满但绝对匀称的胸部贴在自己的肚皮上。
朱玉娇笑着:“亏你还是男人害什么羞?”
郑鱼贯红着脸道:“我是男人,可我是正经人!”
朱玉道:“你是说我不正经?”
郑鱼贯笑笑:“你好像从来没有正经过!”
“混蛋!”
“你说我是混蛋?”
朱玉嘤咛一笑:“你可不就大混蛋!”
郑鱼贯道:“混蛋好,总比坏蛋要好多了吧。”
朱玉好像是柔软的波斯猫一把钻进郑鱼贯的被窝,忽然她浑身一怔,她听到一个声音,一个惨绝凄厉的叫声,一个女人的尖叫!
那是秋婶婶,秋婶婶是陈老大的小妾,她的惨叫就代表着陈老大出事了!
可是陈老大怎么可能出事?
他是猛兽,是巨纛,是神人,是领袖群伦的陈老大。
朱玉拉着郑鱼贯来到陈老大的天香楼上,不禁汗毛倒竖。
陈老大死得很惨。
他自己的衣物缠在了脖颈上,活活勒死,涎水和血水从下颌流出,惨白的月光下,让人浑身不安,因为陈老大的死和西凤酒楼的司徒北郭几乎一样的死法。
凶手已走。
郑鱼贯和朱玉在现场颇有些震撼,陈老大死了,那么凶手便绝不是陈老大,地上又悄然出现了金陵段家的摩天玉刀。
吱吱吱—
窸窣的脚步声就来自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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