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牢不可破的篱笆墙
文/石岩磊
当代女作家池莉在一篇散文中，讲述了她参加高中毕业生同学聚会的情景：“真正震动我的，却是大家的婚姻状态。离婚者占三分之一，准备离婚者占三分之一，剩下部分，在大家的逼问之下，面露哀色，说：孩子都这么大了，人到中年了，还有什么可以说的？”于是作家发出这样的诘问：“我们是否应该结婚？”并提出将婚姻改成“有礼貌的联盟”的建议。
像池莉的同学们那般的婚姻状况大概少见，但现在离婚率越来越高却是不争的事实，家庭破裂的理由往往是对外宣称的“两人感情不和”，如果是这样，那当初为何要走到一起？其实这不过是搪塞他人的借口罢了，究其原因不外乎是矛盾激化到了无法克制的地步，或是由于感情出轨，或是因为纷争不断忍无可忍，也可能仅仅是源于谁该做饭谁该打扫卫生等鸡毛蒜皮的琐事，婚姻似乎到了危如累卵的险境。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是无可置疑的社会主流观念，这不仅符合人类繁衍发展的需要，也是我们传统文化中根深蒂固的理念，更是男女私情升华的必然归宿，所以池莉的疑问根本不是问题，但症结出在如何才能让婚姻稳固，如何方可令双方感到满足，而重点又聚焦到幸福感上，因为它是关乎家庭牢固的一个重要因子。怎样能获得幸福呢？是丰盈的物质还是浪漫的情怀？
或许都不是。有多少夫妻可以共苦而不能同甘啊，二人起早贪黑卖早点时你情我愿，但当生意做大开起了酒楼，反而各奔东西一刀两断。又有多少年青人把婚礼办成了盛大庆典，逢节过生日更是鲜花礼物不断，看似富有罗曼蒂克的小资情调，可一言不合便拜拜了。那幸福真的是来自古人所推崇的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吗？答案肯定也不是，彬彬有礼不就成了在演戏嘛！
人生虽然如戏，但家庭绝不可成为生旦净末丑粉墨登场的舞台，也不会是以客套和契约为纽带的松散“联盟”，它应该是能遮风挡雨的一角屋檐，人们站在檐下，可以遥望烟雨迷蒙的远方，能够细嗅玫瑰馥郁的芬芳，也可回看屋里暖心的烛光，关键是要忍受得了扑面而来的凄风苦雨以及从门缝钻出来的烟火气，换言之，“将就”才是婚姻牢靠的基石。
讲究能营造出情趣盎然的氛围，而将就可缔结出绵长悠远的况味：你争强好胜，我就退避三舍；你爱吃麻辣，我便不怕头顶冒汗；你火冒三丈，我绝不火上浇油；你爱慕虚荣，我也打肿脸充胖子。将就的结果即是同化，不仅两人的饮食习惯趋同，就连脾气秉性也几近一致，慢慢地彼此就会将各自的棱角磨平，不用花前月下的漫步，不必耳鬓斯磨的呢喃，左手握右手照样能攥出甜蜜。
婚姻的大忌在于不能克制，刚才还是一派鸳鸯戏水般的恩爱场景，转眼便因为妻子网购了8个唇膏或是丈夫周末又要去喝酒而大吵大闹，顷刻间家庭就演变为车祸现场，指责与翻旧账一发不可收拾，甚至将“这日子没法过了，离婚吧”挂在嘴边，此刻婚姻就像个皮筏子，被二人不断地用锥子乱捅，结局终是双双落水，一阵手忙脚乱的扑腾后，胡乱抓个救生圈保命了事。
尽管“婚姻是一座围城，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来”，但是当你习惯了将就，便能发觉城里别有洞天，既可以安稳地仰头数星星，也能够安详地低头数米粒，在不知不觉中会因为一个人而爱上这座城，不再被外面的精彩蛊惑，不再为屋里的平淡感到沮丧，只有淡淡的宁静，静到能听到时钟秒针滑动的声音，并将光阴刻画成了相册，印证着青丝变白发的历程。
我不赞同池莉要把婚姻改成“有礼貌的联盟”的建议，联盟即意味着要在共同利益诉求之上建立松散的合作，可世上哪有不发生冲突的利害关系。感情的恒久一定是构筑在“不差钱”和“没关系”的基础之上，其中既有必要的物质根基，更有为了和谐而做出的让步与容忍，将就不仅体现出大度的胸怀，而且它也必然能转化为一份深沉的爱，为温馨的小家筑起一道牢不可破的篱笆墙。
2020.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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