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弃你、驱逐你、永诀你的那个正午,
日光像个刺客,他的锋芒冰冷夺目,
我昏睡了整整四个小时,棉被成了蛹,
弃绝世间的繁盛、胭脂、牡丹与烈酒。
你要原谅我,
我的呼喝声嘶力竭,
仿佛夏桀、商纣、尼禄般残暴的那一种。
我才不到十岁啊!
我只是一个哭泣的孩童,
他们说,
“作文啊!哪有英文与数学那样珠翠满头?
你根本毫无才华与天赋,
你这只知幻梦的痴愚啊!
你可要承受火与硫磺的前路?”
你站在我的窗台,
像是一只羽翼华美的大鸟,
我想起横贯天际的迦楼罗,
他焚寂于金刚轮山峦的峰顶,
留下一颗碧青琉璃的心。
我看不见盛大日光下你模糊的面孔,
我不知你在嘲弄还是俯瞰我圆睁双目的安眠?
你说,你不会死。
我历经了小半生,
我的二十岁行将与葬歌长眠,
我惊醒于我黑白色调的居所,
我驾车穿行于永无止息的城市洪流,
我再也没有遇见你。
年轻的实习生问我,
“您玩过简书吗?”
他滑动着屏幕,笑成潋滟的晨光。
“您也可以写文章哦,您给集团刊物写的致辞很美。”
当我点下“投稿”按钮的深夜,
月色于寥落的高楼之外,
冰冷刺目宛若一个刺客。
你立于我的窗外,
藤蔓成了你的王冠,
荆棘装饰了你的大氅,
你的战靴坚硬宛若佩格萨斯的双蹄,
你的羽翼是这世间至为无情的刃与烈焰。
你说,
“还我,你要还我!
你要还我,你的气血、你的光阴
与你不曾呐喊的嘶吼!”
我到底写了多久,
又是多少迅疾冰冷的字符,
黑色的字体呵,它们宛如爬虫的尸首。
你静默如同哑人,
你于我的床边,面目模糊,
我看不清你是绝望还是愤怒?
我这鄙薄的双手呵,无从将你供奉。
你说,
“原来你已经没有技艺了。”
我第一次抱紧你清癯的肉身,
你的王冠与大氅刺破我的脸,我的臂膀,
你哭了,
“杀了我,杀了我,
这世间哪有梦想忍心看着兄弟遍体鳞伤!”
我杀了你,以你冠冕之上最尖利的枝桠,
我埋葬你的骨殖,
像是长歌当哭。
有人说,
他们在简书看到了梦想。
而我好难过,
之于我,你可能都不在简书了。
只有我们知道,
这世间杀死我们的——
从来不是血亲、权势、金钱、名誉与虚妄,
杀死你的只有我自己,
那个被烧成灰的自己……
文| 南下的夏天
图| 源自网络
网友评论
看老墙眉额泛了涟漪
看门前绝了络绎
墙外的我看你
像半生寒暑含在眼里
欲说欲泣
忍了一句
岁月悲淡不提
走近无人的老墙
风不知何处起
嗅到当年薄荷香
折一片鲜嫩的淡绿
悄悄离去
亲手毁灭的自己安葬在深夜里。
你看,我还在。
你看,你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