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 城

作者: 作家明月沧海 | 来源:发表于2018-09-20 20:25 被阅读663次

    这是一个以婚外恋情为叙述核心的中篇意识流小说,用极为现实的事件附以主人翁近似梦呓的绚烂想象,在颠倒时空般的文字铺陈中展示一个已婚人士面对婚外恋人的丰富内心世界。爱情、肉欲以及世俗利益相互交织;激情、快乐、痛苦交相挤压;农村、城市、幻境重叠出现,在极为怪诞的意境式构造中,解构这个高速发展社会环境下的、作为个体的爱情、婚姻的无奈。剖析当前中国的道德观念、社会婚姻制度以及两性关系;探究婚外恋这类特殊人群的心智模式和心理发展路径,通过“灵魂”这一具有无限辐射意义的视角,折映中国当下的传统道德观念的塌陷式崩溃。经济发展、灵魂虚无、女性独立、自由人性、道德失衡等等因素大浪淘沙一般冲击着现有中国的婚姻制度,一切都陷在脱序中,而这一切正是目前的现实,也或许向前的脚步刚刚开始,我们迎来的只是更高级道德体制的一缕曙光,或许是更先进的婚姻社会体系正在不远处向我们招手。

    1

    这是一条什么样的河呢?庄无涯的灵魂浮在这条河里,恰似一个被挖空的西瓜,空空洞洞,那空洞口冒着丝丝冷气。他随着冰冷的液体向前漂流,没有方向和附着点,满满的无力、疲惫和苍白的感觉,仿佛有千万只蚂蚁把他的筋和肉啃噬干净了,(一副空皮囊,自己是一副空皮囊了!自己来自哪里呢?在某个时刻,只是看见一丝火光,突然“噗”一声跌进黑暗里。自己消失了,犹如一道流星划落天际,跌入黑暗里,离开了彼岸……就这样到了这冰冷的漆黑的大河里。)

    他想起了自己跌入河之前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了一个女人,(哦,徐菲儿,那是徐菲儿)她是Y集团的销售副总裁,一个30多岁的女人,白皙的瓜子儿脸,戴着一副宽边的近视眼镜,小而薄的嘴唇儿稍微涂了点唇膏,湿润里透着光泽,性感却并不艳丽,她穿着米黄色风衣,坐在庄无涯的对面,用纤长光滑的左手五指轻轻地整理了下额前的头发,就冲庄无涯端起了面前的高脚杯,高脚杯里是红酒,在透明的器皿里,恰似一团酡红色的凄艳的火,燃着的是一种空荒。徐菲儿此时的表情满含感伤,对他说:“我最亲爱的,喝吧!”(是的,最亲爱的,好多的时间,在不同的空间,徐菲儿都这样称呼自己,这不是一般的称呼……)

    而自己是谁呢?一个被冰冷河水冲激着不知将去何方的灵魂不仅开始问自己。(他坐在一个宽敞的房间里,好多桌子,好多面孔,全是年轻人;他站在那里讲啊讲啊!说到了李白、普希金、鲁迅;啊!还看到了一个老女人,那是谁?想起来了,她是文学院院长,而他呢?他突然就意识到了,他是个教授,一个教文学的大学教授。)原来自己是个教授啊!他似乎是被霹雳闪电击中了一般,一阵剧烈颤抖后,竟是有了苏醒的感觉。河水牵引着他的灵魂,向着没有目的的方向流去,他将要去哪啊?前面是灯光吗?橘黄色的灯光,洒在水面上,就可以看到朦胧的橘黄的灯光中淡白色的水汽雾一般涌动,竟是那样的广瀚,这宽广的河,把人的视线覆盖了,竟也似吞没了一颗心。在这样的感觉里,庄天涯看到了朦胧灯光中的一个人影,一个女人,长发披肩,面容姽婳,唇若涂朱,一双大大的眼睛透出无限的哀怨,(哦,杨采洁,就是她,隔着桌子望自己,突然间就拿起桌上的书狠狠地打自己,嘴里大骂:“不要脸的,你跟她好,别回家了!”)庄无涯望着水面上的朦胧灯光,白色水汽在灯光里竟然有了七彩的面孔,毒素一般的绚烂。(毒素,庄无涯在年青的时候经常见的,透明的黏黏的液体,那是毒液,装在喷雾器里,兑上水喷洒在树上、麦苗上、玉米稞子上,阳光里能看见毒液上的七色光华,那么美丽,那么诱惑,他甚至嗅到了空气中飘溢着一种甘甜的味道。自己曾经是一个农民,至少在20多岁的时候是吧,庄无涯突然就想起,好久以前啊,自己是一个农民,但现在呢?)他只剩下了灵魂,随着冰冷的河水漂流。现在他看到了杨采洁,站在那里,他还能清晰地记得,认识她的时候,是一个冬日午后,雪花如同鹅毛一样飘曳,她站在那里,粉红色的大袄,椭圆形俏脸白里透红,那时天气冷得似乎空气都已凝结,脚下的地皮被冻裂,仿佛罪犯身上被鞭子抽出的伤口,而刚刚飘下的雪分明是在在龟裂的伤口洒下了盐。她用双手捂着冰冷的脸颊,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注视着街上缓缓行进的车流,樱唇里吐着热气,脚上的平跟长筒靴不断跺击着地面,发出“梆梆”地生硬的声音,她是在等车,在离城15华里的地方,伫立着一座高达13层的办公大楼,那是她上班的地方。但是恶劣的天气里坐公交车是件令人苦恼的事情。那个时候,庄无涯正开车从大路的一侧冲过来,速度虽然慢,但是下了雪,还是往前滑了一下,险些没有撞着站在路旁的杨采洁,她机灵地往一旁跳开,凝视着车子,脸上表现出不满,口中欲言又止!在庄无涯觉得,她是要骂人的,但看到自己从车窗里伸出的脸,她把已到嘴边的脏字咽了回去(她为什么没有骂出口呢?)后来,庄无涯知道,她只看了他一眼,就莫名地对他有了好感。这个世界上有很多难以讲清楚说明白的事情,爱情就是这样,一旦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根本都不需要理由,杨采洁就是这样,没理由地就对他有了好感。而他望着车窗外的她,很自然地道歉,然后问:“去哪,这天儿等车不好等吧?”她点头,脸上的表情变成动人的笑,那笑恰似春花,她微微叹息一下说:“不好等,我去风华大厦,看来要迟到了!”

    “哦,风华大厦啊,那你上来吧!”他望着她清澈如水的眸子说,“正好顺路,我去紫石街!”

    庄无涯就这样认识了杨采洁,现在回想起来,人生偃若梦境,一切都消失了,庄无涯此时浮在河水里,肉体和灵魂已经彻底剥离,他的躯壳沉入了河底,只有灵魂在水里浮游,恰似一根竹子被一剖两半,那一半如同朽木被抛弃,他只存在于缥缈里,现实已经成为上辈子的故事。庄无涯感觉湿漉漉的,无比地熟悉,是徐菲儿濡湿的嘴唇么?她是那样的风情万种,一次本不相干的酒会,一个有些陌生的场合,庄无涯纯属偶然地认识了徐菲儿,但是那一次偶然,注定了他此生将遭遇一场感情波澜,仿佛山呼海啸把他原有的一切都颠覆了。在那场酒会上,徐菲儿站在他面前,他们互相望着对方,奇妙地就觉得对方应该是自己的(似乎在哪里认识过,千年以前吗,在琼山之上,碧泉之侧,他抱过她,亲过她,她也是,迷人的眸子炽热,纤手勾着他的脖子,仿佛柔软且有力的春藤,紧紧地绞缠住他)就那样,他们彼此对望,相视而笑的瞬间,感应了一种电流,在那微弱却足以让人全身震颤的电流里,彼此走近,双手相握的时刻,他们更觉得对方是属于自己的,忘记这个世界上的一切羁绊,也要走到一起了一般。

    他还记得酒会后的一天,应该是9月28日,是的,9月28日,应该隔了1个月后,徐菲儿突然给他打电话说她想见他,那时他正在给学生们讲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电话那头徐菲儿的声音是那样柔媚,仿佛是画眉鸟儿在婉转的轻声诉说着思念,娇滴滴的声音一下子迷住了他。“好的,”他说,“几点?”

    “晚上6点风华街10号,不见不散!”徐菲儿在电话里干净利落地给他说,“我会提前在那等你的!”

    “一定的,我也提前到,说不准会一个时间到的,”他告诉她,声音里有些激动,那时一种热热的麻麻的感觉在他体内流淌着,扰动着,让他开始极度向往,坐立不安,灵魂似乎被什么抓住,悠悠地牵引了去,离开了肉体,游弋了,就感到了欢乐。他看见偌大的教室里所有学生的面孔都是疑惑的,空间里似乎有一种兴奋却又不安定的情绪浮动着,那时窗外的校园一片安静,庄无涯的心在安静里却没有停歇的地方。

    风华街10实际上是一处会所,徐菲儿5点半就到达了,她今天特意穿了一件淡紫色的低领的连衣裙,让她洁白浑圆的双乳微微露出,胸前的一串儿金项链在灯光下闪着光芒,正好把人的目光吸引到她如玉一般光滑的胸前,那高耸的双乳就非常引人注目,她脚上穿了一双粉色的高跟鞋,使她本来就修长结实的双腿就显得更加修长。

    徐菲儿画了淡淡的妆,瓜子脸儿洁白,在橘色的灯光下竟似抹了些朦胧的胭红,她不是很长的黑色秀发笼在耳后,竟是投射着满满的精神,那副宽边近视镜后面的眸子流转着,含着水一般的情愫,热烈而绵柔,兴奋而沉着。此时,她那双修长柔嫩的纤手拿着一只橙黄色的手提包,安静地坐在那里。

    庄无涯是在5点40分钟到达风华街10号的,把车停在停车场,他快步走进院子,然后直接走上了二楼,在那里他看到徐菲儿安静地等待着自己,两个人目光相聚的刹那,顿然感受到了对方强大的磁力,庄无涯穿着一件海蓝色体恤衫、下身是藏青色的长裤,脚下一双皮鞋乌油油的发亮,腕表是欧米茄的,灯光下发着悠悠的蓝光。此时,他国字形脸上神采飞扬,一双睿智的眼睛里投射出得意且欢乐的神情,嘴角微微上扬,显得自豪而满足。

    看到庄无涯,徐菲儿很快就站直了身子,走近他,柔声地说:“你来了,我也刚到!”在说这话的时候,她有意无意碰了一下他的手,顿然感觉到了一阵触电的感觉,而他就顺势抓住了她的手,他感到了她的手柔滑如丝,于是就握紧了不再放开,四目相对,会心一笑,那瞬间,徐菲儿竟然有些羞涩了起来,潮红飞上洁白的脸颊,让她显得越发迷人。庄无涯望着她,那一刻真的想紧紧地抱住她,但看看是在公众场合,也就只能强忍内心的冲动,直牵了她的手,两个人并肩向包间里走去……

    回想起与两个女人的初相识,一切都是美好的,美的让人沉醉,他的灵魂向前漂游,河床越来越宽,突然显得无限荒凉,四处是荒野吗?两边的芦苇恰似直立的刀丛,偶尔一线光亮,就能看到刀上闪烁的寒意,直切入人的心里,让他不断地打寒噤,水是冰冷的,夜色也是冰冷的,一切都是冰冷的。庄无涯沉浸在冰冷中,突然就有了飞升的欲望,他要脱离这河流,到远方去,离开这里,到另一个微暖的地方去,他挣扎着,在虚空里奋勇向上跃升,突然间就看到了一片光明。他似乎是在睡梦中醒来了,想着刚才的梦(哦,徐菲儿,牵着徐菲儿的手,走进包间,两个人点了四个菜,一瓶红酒,吃着聊着,时不时对饮一杯,向对方倾诉酒会后一个月的思念,然后感谢QQ和微信,虽然一个月没见,但是可以在网上说很多,可以视频,甚至可以)谈到动情处,两个人就抱在了一起,深深地拥吻。(哦,从那一刻,他们都把彼此的心交付给了对方,但是有没有想过,杨采洁呢,嗯,还有杨牧,他是徐菲儿的老公,工厂的技术主管,他们呢?不管不问了,那一刻谁还想的那么多,顾不得了,他只管热烈的拥吻她,她也热烈地回应。)在那个夜晚,由于喝了些酒,徐菲儿显得妖娆迷人,她贪婪的就像一条饥渴的毒蛇,紧紧地缠住他。

    (不行,不要再想下去了!)庄无涯从梦中醒来,一下子就看到了杨采洁站在自己的面前。“做梦了!”杨采洁望着他说,“应该是美梦,又和那女人在梦中幽会!”杨采洁说完,脚下一片作响,她是在跺脚,气得美丽的脸歪曲。是的,女人能从一点儿蛛丝马迹敏感地判断出什么。庄无涯看着面前女人的歪曲的脸,说了一句:“任你怎么想吧!”说着站起身子,向卫生间走去,他突然就有了幻觉,觉得自己身在一片废墟里,到处是荒草,断垣残壁,还有几间低矮的草屋,但是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只有西风从天空掠过,秋叶如同雪花在天空里飞舞,洒了一地,洒满了庄无涯的心。(还有杨采洁,也是处身在废墟里了吧?)

    此时杨采洁正在大声叫着儿子的名字:“庄烨,庄烨,别写作业了,吃饭!”

    这声音让庄无涯惊悸,(是啊,还有庄烨,10岁的庄烨,他怎么办?对了,徐菲儿的儿子,木木,也才6岁吧?)庄无涯烦恼起来,牙齿咬着嘴唇,眉头皱成了一团。

    吃饭的时候,杨采洁目光盯着庄无涯,眼泪就掉了下来,说:“无涯,你刚才做的什么梦,是不是又想什么了?”庄无涯摇头,说:“哪有,你想多了!我也记不清什么梦,乱七八糟,反正都无关紧要!”

    “哦……”杨采洁不在说什么,眼泪扑簌扑簌地往下掉,庄无涯看不过去,起身从桌上抽出抽纸给她擦泪。儿子则望着妈妈一脸的茫然,说:“妈,怎么了,哭啥,眼泪不要钱吗?”

    庄无涯用筷子敲了一下儿子的脑壳,说:“吃你的饭,小孩子管那么多干啥?”而儿子不服气,就向他做了一个鬼脸。

    吃过了饭,杨采洁叮嘱儿子好好写作业,然后把庄无涯拉到卧室里,她让他坐下,问他还记不记得他们的以前,那一瞬间庄无涯记得了,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他知道她与自己走到一起真的不易,她比自己小十岁,她父母并不同意她嫁给自己,但是她是那样的地执拗不屈,冲破了一切难关和自己走到了一起,有一段时间她与她父母的关系很僵,甚至是几乎断绝了关系,那些时候她经常地流泪,但是看见他就会开心地笑,依偎在他怀里就感到幸福,似乎天翻地覆都不怕,只要能和他在一起,一切便都是好的。他也是,觉得自己没有她不行,他眼里也只有杨采洁,一天不见就想她,一会儿不在一起就觉得孤独失落,所以用了一颗最真诚的心去感动她父母,而终于在他的不断努力下,她父母最终接受了他,他们走进了婚姻的殿堂,那一刻,他牵着她的手,在众多亲朋好友面前,承诺一生爱护她。但现在呢,彼此相对,却显得那么遥远?(自己还是自己吗?他的灵魂和肉体早已剥离,自从认识了徐菲儿,自从与她上了床,自己的灵魂就被她劫持了,再也没有回来,没有回到杨采洁身边)只是现在,他还必须面对杨采洁,11年的夫妻感情,还不是一下子就能抛弃的,关键是还有儿子,庄烨,庄烨怎么办?他才10岁啊!庄无涯想到这里,望着杨采洁,低沉地说:“记得,我们以前的事情,我全记得!”

    “哦,那就好!”杨采洁说,“那你告诉我,既然知道我们在一起不容易,为什么不懂得珍惜,为什么还要出轨?”

    庄无涯沉默不语,他总觉得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其实这个问题杨采洁已经问过他好多遍,自从她发现他出轨的那一天她就开始问,只到现在成为他心中的一根刺,触及就是难以忍受的痛,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说实话,他为什么出轨,无非就是他爱徐菲儿,但是这就说明他对杨采洁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吗?还真的不是,他甚至觉得自己还爱着杨采洁,但事情真的发生了,千真万确,他真的爱上了徐菲儿,可他也放不下杨采洁。

    那一天是噩梦一般的一天,庄无涯坐在那里,就想起了那一天,他站在窗前,望着大街上车水马龙,内心里忐忑不安,似乎将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他觉得那街上的车子只向自己冲过来,一下子把自己撞翻在地,在那个晚上,他消失了,灵魂彻底地被抽离,远去了,不知道将要到哪里?

    庄无涯望着窗外,觉得窗外除了冰冷的夜气还是冰冷的夜气,他的灵魂就在那冰冷的夜气里颤抖,无处栖息。

    2

    庄无涯的灵魂是在夜气里浮游吗?似乎是一直在夜气里浮游的,就那样游荡着,飘过灯华灿烂的长街,飘过霓虹闪烁的高楼,飘过熙熙攘攘的街市。他如同一个没有宿主的寄生的幽灵,游荡着,寻找着自己的寄生地。(哦,他看到了,应该是那里,是的,他一下子扑了进去……)多么温暖的家啊,金色的天花板,橘色的光华四射的吊灯,把50多个平方的客厅照的光彩夺目,在宽大的大理石几案上两盆迎春花开得正是茂盛,一旁3米长的鱼缸里,数十只水生动物正在欢快的游着,似乎是洄摆的乐曲萦绕在那个角落里,宁静里飘逸着一种跃跃欲动的氛围,在这种氛围里却还是有了一种奇异,庄无涯看到了一只硕大的蚊子,动也不动趴在桌案上,多么奇怪的生物,犹若从几千年的地底深处爬出来的魔鬼的爪牙,吸附在那里,等待着一次猎杀。(庄无涯的灵魂一下子冲了上去,附在了那蚊子的身上,于是就觉得自己“嗡嗡”地飞了起来,占据了蚊子的肉体,与它合二为一,彻底变成了那只蚊子了,他在徐菲儿的家里变成了一只蚊子,顺着光线或暗黑的指引飞向一个地方去……)在30多平的宽敞的卧室里,灯光是殷红色,两个花盆中的绿萝在灯光里显得有些暧昧,仿佛两片少女的葱茏心灵,释放着一种极度的魅惑。房间的门紧闭着,杨牧全身赤裸,口中喘着粗气,身下是徐菲儿洁白如玉绵滑如缎的胴体,她饱满的乳房此时被杨牧紧紧握在手中,两条修长结实的大腿被他高高举起,他的下体在她两股之间猛烈撞击着,发出“啪啪啪”的声音,随着抽动的剧烈加速,杨牧骤然发出一声近似魂魄被抽离的大叫,他在她身上一泻汪洋。但徐菲儿脸上从始至终都没有一丝表情,薄而性感的嘴唇紧闭着,没有发出半丝快乐的呻吟,她就像一个被人玩弄的木偶,麻木的没有一丝反应,相反她觉得他一点没有照顾自己的情绪,他粗暴的动作,让自己的下面就像被一根粗大的木棒使劲捅着,产生阵阵被撕裂的疼痛,她应对了这种近似凄烈的做爱感觉,等杨牧放开自己的身子之后,一眼不发地站起身子,到卫生间去冲洗沾满了杨牧汗液和体液的身子。空气似乎凝滞了,突然间平静中就显得十分尴尬,在那种平静的尴尬里,杨牧也站起身子来,去卫生间洗浴,但是却听到徐菲儿近似冰冷的声音说:“你在外面等等,等我洗完再进来!”

    而此时庄无涯已经变成了一只蚊子,望着面前令他难以释怀却有些怪异的场景,他突然间就向杨牧冲去,一下子飞到他黑乎乎的一丛毛旁边,对着他已经疲软如虫的阳物狠狠就是一口。那瞬间,杨牧觉得下体一阵刺痛,举手拍打,正好打在阳物上,顿然又是一阵被拍击的剧痛,连带两侧的睾丸都似乎被棒击了,痛的他几乎眼泪都要掉下来!

    看他狼狈的样子,庄无涯不由内心窃笑不已,他似出了一口恶气一般,从头到脚感到了一种长久压抑后的舒服,他终于看到了这个令他长期想象,心中郁结的场景了。“不过如此,不过如此……“,他心里自言自语着,就想起了另外一个场景,在豪阔的总统套房里,徐菲儿赤裸着身子,他也赤裸着身子,他们紧紧地抱在一起,她坚挺柔嫩的双乳顶着他的胸膛,蛇一般绵软柔滑的双手抚摸着他的后背,十指就像游动的电流,让他后背的每根神经都变的无比敏感,他的唇吻着她滚烫的唇,使劲地吮吸,而她热烈地迎合着,下身与他的下身紧紧地贴在一起,庄无涯感觉到了徐菲儿强烈地需要,她的下面是渴盼的,大腿打开,把他的阳物夹在那里,摩擦着,私密处的水流就汪洋不已,此时的她一边迎合着他的热吻,一边发出轻轻地呻吟,光滑娇美的身子就像受了电击一般微微地颤抖,洁白妩媚的脸庞铺满绯红,眼睛一片迷离,她期待着他的进入。但是他没有,低下头把她抱到床上,开始吸吮她饱满如馒头一般的乳房,吮吸着,并轻轻地啮咬,让她觉得快感波浪般阵阵袭击自己,她张着嘴低声吟叫着,沉浸在里面,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下体,觉得那里坚挺如椽,她小巧的舌头舔食者自己的嘴角,目光发直,她真的想要,感觉到自己的下体热浪滚滚,一片空洞,而他依然在撩拨她,不依不饶,嘴巴开始下移,从她高耸的胸部游弋到平坦光洁的腹部,在那里亲吻了一阵,继续下移,亲吻着她下体葱茏茂盛的毛发,然后就是她的私密处,滚烫的嘴唇突袭了她最敏感的部位,舌头在那里吸吮挑弄,她全身就有了强烈的反应,两腿和腹部在他的吮吸下剧烈抖动,嘴里大声喊叫着,感觉着那温热的物体,搞得自己全身酥麻瘙痒,推动着,极度销魂的感受一波波袭来,到了要自己放弃一切直达高潮的地步,而就在这个时候,庄无涯直起身子,把她两条修长的大腿分开到他的跨间,那坚挺的椽状物一下子刺入她的体内,她一声尖叫,感觉自己空洞的身子一下子被塞满,他在她身上运动着,由慢变快,两个人交缠在一起,私密处的水淌满了床单,她双手勾住他的脖子,一边享受着被插入的快感,一边向他索吻,于是唇与唇也撞击在了一起,后来,他把她的屁股掀起来,双腿半直立,阳物对准她的私处更深入的插入,并且越来越剧烈,她感觉到他的阳物顶到了自己的子宫,强烈的快感几乎让她窒息,私处一阵阵收缩,而随着他直上直下的快速抽插,她突然无法控制地达到了高潮,她大声喊叫着,双手抓紧了被单,一股股热热烫烫的感觉,突然就从下体涌了出来,让她全身一阵颤抖,私处也紧紧包住了他的阳具,就在那一刻,他也大叫了一声,一股粘稠的乳白色液体突然就从他体内喷出,射在了她平坦的腹部,并且渐渐溢满她的下体。

    他从她身上下来,喘息着躺在了床上,而她就侧过身把他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再一次轻轻吻他,那时大颗晶莹的泪珠便从她眼睛里淌出来,淌满了洁白脸颊,她哭了,他转身为他擦去脸上的泪水,却知道她为什么而哭……

         庄无涯想到了这些,不由地大声地叹息,现在他只是一只蚊子,他曾经是一个大学教授的,但现在只是一只蚊子啊,他想过把徐菲儿娶回家,想过,徐菲儿也说过嫁给他!并且杨采洁也知道了他和她之间的事情,杨采洁啊,嗅觉灵敏地像一只老鼠,就在那天下午,他们一同开车去学校接庄烨,他在前面开车,她在后面坐着,在停车等红绿灯的时候,他打开手机,看到了微信信息提醒,飞快地点开,是徐菲儿发来的,就一句话:“在哪呢?”就这么一句话,一下子就被全神贯注盯着他看的杨采洁发现了,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他手中抢过手机,看到了徐菲儿的头像,于是开始了打破砂锅问到底一般的追问。

        她是谁?是同事吗?

        为什么问你在哪呢?而不是工作上的事情?

    你们认识多久了?是不是经常在一起?

    她的联系方式,除了微信还有什么?

    这些问题让有些惊慌的庄无涯脸上表情更加慌乱,他掩饰着回答:“你胡思乱想,她就是一个同事!人家就是问我在哪,方不方便说工作的事情?”

    “是吗,不可能!”杨采洁望着他,脸上的表情气愤而质疑,她说,“那你现在打电话,问她什么事情,马上就打!”

         听着杨采洁命令一般的口吻,庄无涯愕然,他觉得她怎么就想到了让自己给徐菲儿打电话,他这样想着,看到绿灯亮了,一踩油门冲到对面的马路上,嘴里对她说:“好的,你等等!”他这样说着,车子就停到了马路的一侧,回过头,眉头紧皱,对她说:“把手机给我,我打电话,就是一普通的同事,你疑神疑鬼个啥?”说着,从手机通讯录里找到一串电话号码,直接拨了过去,静候了1秒钟,电话就通了,但是足足等了将近1分钟的时间,没有人接听,庄无涯就把电话挂掉了,说:“看到了吧,人家都根本没功夫理我,你觉得是什么关系吧?”

    杨采洁一时沉默了,把庄无涯的手机重新要回自己的手中,望着那串标写着“徐小薇”名字的号码再次使劲按了下去,依然是等了将近1分钟,手机里依然传来的是“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的女声,电话自动挂机后,杨采洁就对庄无涯说:“开车,接孩子去!”说着这话,杨采洁却并没有把手机交给庄无涯,而是不断点击着手机里的电话记录、短信、微信等通讯信息记录以及微信朋友圈,翻看手机里的相册、支付宝等等各种有可能隐藏私密的空间以及APP。

    庄无涯在前面开着车,心里焦躁且不安,头上渗出了细微的汗珠,头脑里快速旋转那些与徐菲儿聊天、电话谈情、支付宝购物的所有场景,担心着会不会被杨采洁从手机里的哪个角落发现,就这样一路上没有人再说话,车子终于行驶到学校门口,两个人接了儿子,把车子扭转头往家开,在路上除了儿子在问这问那,两个人没有任何对话。

    事实上,庄无涯刚才打电话是个非常冒险的行动,因为那个“徐小微”根本都不是徐菲儿,而真的是一个普通同事,或许那个时候,徐小微真的不方便接他的电话,因为毕竟时间有些晚了,毕竟不是上班的时间,人家真的不方便吧?但如果一旦真的接通了,庄无涯也真的不知说什么好?到那时又是怎样的一种境遇,庄无涯心里也没有底。

    现在杨采洁一言不发,(是不是这个事情就过去了呢,突发事件平安落地了呢?)庄无涯这样想着,车子就开到了小区楼下,停好车,三个人一起上楼,进了家门,杨采洁在安排好庄烨写作业后,就把庄无涯拉进了卧室,两个人坐下,四目相对,杨采洁说:“无涯,别瞒我了,说到底怎么一回事?你们好了多长时间了?”

    庄无涯惊疑,说:“都告诉你了,就是一普通同事,电话都当着你的面打了,你自己也打了,怎么还不相信!”

    杨采洁一声冷笑,一下子把庄无涯手机里的微信点开,找到转账记录,说道:“这是啥意思,我看了下,你前后5次给她转账2万多元,她前后三次给你转账1万多元,还有你看看你的美团,购买的2张电影票,难道是你一个人买两张电影票去看电影,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庄无涯望着杨采洁,脸上的表情刚开始是错愕的,后来变成了烦躁,正想再说什么,不意间杨采洁狠劲把手机扔过来,砸在了他脸上,说:“你还说谎,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说着,杨采洁俏美的脸上就淌满了晶莹的泪珠,他一边摸着自己被手机砸得生疼的脸,一边拿起身边的抽纸递给她,让她擦眼泪,她挡开他,自己抽出一张纸来擦,随后就开始了对他的痛斥,半夜的时候,等儿子睡着了,她几次三番要一个人出走,她拦住他,但她就要求他把真相告诉她,折腾了整整一个夜晚,中间她给他的母亲通了电话,告诉他们要离婚了。

    到了第二天早晨,她依然在闹,把他们的结婚照从床头上摘下来,把情侣表给砸了,他终于无法忍受她的样子,送完孩子上学后,想了想,(要不就离婚吧!事情既然已经败露,闹下去都是伤害!)有了这样的想法,回来他就把自己与徐菲儿的事情向杨采洁和盘托出了,并且向学校请了假,他想用几天的时间把这场突发的混乱不堪的婚姻事故处理干净。

    而听了他与徐菲儿的一切,杨采洁却突然变得无比平静,一直沉默,坐在那里一边流泪一边思考着什么。

    等到中午,庄无涯的父母到家,杨采洁直接把庄无涯与徐菲儿的事情向他们说了,说着的时候,脸上泪水像河水一样汪洋恣肆。父亲和母亲便一起骂庄无涯,骂了足足一个多小时,母亲便问杨采洁:“丫头,事情都这样发生了,你怎么考虑?反正我的意见就是你们不能离婚!”母亲一直这样称呼杨采洁,在她的心里,儿媳也是自己的孩子,所以对杨采洁的称呼就很亲近。

         杨采洁扫了一眼庄无涯说:“谁想离婚,但是这种事情谁又能受得了?我觉得这个事情谁犯得错,谁负责!”

         父亲听了杨采洁的话,突然就伸出手,狠狠一巴掌打在了庄无涯的脸上,骂道:“不要脸的东西,我们家没有见过你这种东西,你他妈的都四十多了,孩子都这么大了,干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你给我从这个家里滚出去!”说着,父亲仍然不解气,从桌上拿起一个空的酒瓶子,使劲地打他。

        庄无涯不躲闪,也不说话,任由父亲举起的酒瓶子狠狠地砸在身上,只觉得骨头“砰砰”作响,竟然没有痛的感觉。

    母亲望着,正想阻拦父亲的时候,杨采洁已经忍受不住,一把夺过父亲手中的瓶子,说:“爸,您别打他,有话好好说,离婚不离婚这种事情都不是一个人说了算!”

    父亲便住手,恶狠狠地向他啐了一口,再骂道:“没良心的东西,你看看采洁对你多好,你的心被狗吃了!”

    就在父亲骂他的那一刻,庄无涯扯开嗓子大声说:“别骂了,我知道我对不起她,我不离婚!”

    那一瞬间,杨采洁脸上泪如雨下,她突然想起了很多,她和庄无涯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作为一只蚊子,庄无涯在徐菲儿的家里哭了,嘤嘤地,声音小的不能再小,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自己能听见那种声音,他突然觉得自己陷入深渊,难以自拔,在深渊的深处,似乎又看到了一些微弱的灯光,迷茫的灯光,在漆黑冰冷的感觉里,显得那么遥远,似乎是希望,一点点希望,但让他更感到绝望……

    3

    如果一切都是刻意的,生活就会变得无比虚伪,人们最喜欢的就是随性而为,随遇而安,因为这是最自然最舒服的事情。但是生活不是一个人的,甚至不是一个家庭的,它牵扯到方方面面,包括社会的各个单元,只要你在这个社会上存在一天,就会受到上述方方面面的掣肘,并且不可逃脱。

    徐菲儿作为Y集团的销售副总裁与很多人不一样,她受到的方方面面的掣肘更多,面对着市场风云变幻,她柔嫩的肩膀承受着集团发展的重担,她还有家庭,还有她自己最爱的人,那个人就是她的情夫庄无涯。她的所有动作,对她手下1000多个销售人员以及她的老板,都会起到作用,也都对她的家庭以及庄无涯起到作用。相反,他们的动作也会对她起作用,相互的力就这样交叉在一起,如同一根绳上的蚂蚱,任何人都被牵扯在上面,让人失去了自由,让徐菲儿深深觉得累,好累啊!徐菲儿就那样累得躺在了办公室宽大的老板椅上,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她做梦了,梦见的是杨牧(他站在她的面前,不断地问她:“你还爱我吗?还爱吗?”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突然就看见曾经在一起的场景,5年前,她只不过是公司的一个销售经理,杨牧呢,是公司里的技术主管,有一次她去他们部门办事儿,他很热情地帮助她,就这样双方留下了不错的印象,不断地交往,逐渐对彼此有了深入地了解,终于3年后,他们走进了婚姻的殿堂……)是的,那是过去,徐菲儿望着杨牧,在他的一再追问下,她有些烦躁地说:“爱,爱行吗?看不见公司的事情这么多?”她说这话的时候,就听到微信有信息提醒的声音,点击开来看,是庄无涯,他在问她:“亲爱的,想你了,什么时候见见?”她的心一下子兴奋起来,快速地回复:“我也想你,要不今晚见?”(她不知道,杨牧就在旁边吗?不知道吗?就在周日下午的时候,他还挽着她的手,一起出现在商场里,她还给他买了件衬衫,那个时候,她觉得自己虚伪,真的是虚伪,明明不爱这个男人了,为什么?)徐菲儿觉得自己的儿子很重要,还有自己在公司的位置,如果她自己离婚了,孩子呢?但是……

    有一次,杨牧在家打扫卫生,并且侍弄他养的几只破鸟,徐菲儿就莫名地反感,为什么啊,一个男人为什么总喜欢养这些东西?真的是没有什么志向?杨牧还喜欢出去钓鱼,徐菲儿也反感?哎,真是个,没有志向的人啊!但是就这样一个人,偏偏是她的老公,她就偏偏嫁给了他,而且还给他生了一个儿子。

    徐菲儿对杨牧心生厌恶,还有一个原因是杨牧的家庭,自从他们结婚后,家在X地的杨牧的父母一次没有到过他们家,虽然是距离远,但是真的没有时间来看看吗?就像在这个世界上凭空消失了一般,他的父母在徐菲儿的心里似乎都不存在,而她与杨牧的儿子完全交给她的父母看管,在这种情况下,杨牧还总是在徐菲儿的面前唠叨应该如何孝顺自己的父母,面对着此,徐菲儿不由的不厌烦,因此争吵过太多次,吵得天翻地覆。

    但是,吵过后,还是得伪装下去,还是要继续生活,只是徐菲儿变得越来越强大,她要求自己必须有独立地生活的能力,终于她走上了销售副总裁的岗位,杨牧站在自己的面前开始问:“你还爱我吗?还爱吗?”

    而这一天到来的时候,她认识了庄无涯,并且深深深深地爱上了庄无涯,这个文质彬彬的大学教授,真诚、善良、博学多识,关键是有很强的事业心,敖尽长夜,写了很多文学作品,每一篇都深刻地洞悉社会现实人生,这让徐菲儿崇拜,羡慕。曾经多少次,她也想提起笔,写出自己的人生,但是苦于没有才情,而自己拥有这样的情人,爱人,是她内心的骄傲。

    徐菲儿在梦中这样想着,觉得自己慢慢向前走去,看到了一座华丽的房子,她走进去,看到满房间的人,其中有一个人搂着一个小姑娘,那姑娘20多岁,一头长发,一张狐媚的雪白的脸,妖冶的眸子投射着欲望的烈焰,细细的水蛇腰,黑色紧身的连衣短裙,只掩盖到大腿根部,双乳洁白,在外面露出了半个,搂着她的那个人,四十多岁?(哦,那不是陈总吗?集团首席技术官?想不到,那个小姑娘,徐菲儿也认识的啊,他们部门的汪小靑,他们俩?这时徐菲儿就看到了陈用手摸到了汪小青的臀部,然后……她想起来了,据说陈曾经在自己的豪车里奸淫过汪小青,据说……)他们都在跳舞,那是跳舞吗?这个社会啊!徐菲儿从酒吧里走出来,迎面就碰见了杨牧,不,是他吗?一下子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她觉得自己被掐得窒息,要死的感觉,那一瞬间她看见了杨牧的脸变了,那是一张魔鬼的脸,而就在那时,她突然就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徐菲儿一下子被惊醒了,摇了摇头,知道自己是做了场噩梦,而此时的她坐在办公室里,天花板是白色的,阳光照进房间一片灿烂,在那灿烂里她却感到了不安,看了办公桌上的那盆绿萝,绿绿的叶子突然散开,中间是黑洞,如同乌黑的地狱要把她吞下去,她望着那乌黑的地狱,有了巨大的惊悸,看到了一个人的眼睛,那是谁的?庄无涯的?杨牧的?还是她的顶头上司梁峰的,又或者是她的下属们的?她觉得无数双眼睛凝视着她了,顿然有晕厥的感觉。她趴在桌案上,喘不过气来,在潜意识里,萌生出几段对话来:

    “你嫁给他?”

    “谁啊,庄无涯吗?”

    “是的啊!就是庄无涯”

    “我想嫁给他,真的!但是我嫁给他,我儿子呢,还有我和杨牧的财产分割问题,这么多年,我挣得钱远超于他,为什么要给他一半呢?”

    “哦,你在考虑个人利益,因为这不和杨牧离婚吗?”

    “不,不纯粹是,还有庄无涯,庄无涯也有儿子,他老婆不和他离婚,他似乎在离婚上也不坚定!”

    “你在等对方吗?”

    “是吧,我似乎在等他,不过也有其它问题,比如讲还有双方的父母、家族,当然也有工作单位,大家怎么看?这都是压力!”

    “听你这样说,这么多的困难,那你和庄无涯到底能不能走到一起?”

    “这?我们真想走到一起,我爱他,他也爱我!可是?头疼,好头疼……”

    “如果走不到一起,会不会这样应该结束,各自回归家庭?是不是呢?”

    “别问了,好烦……”

    她突然站起了身子,在办公室里来回走了几圈儿,然后又坐下,拿起笔在笔记上写着什么。

    而此时的庄无涯在哪呢?在干什么?她想象着他,就非常想见他,她拿起手机,正想给他拨电话,就听到有人轻轻敲门。

    “谁?”她问。

    “我!”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说,这分明是首席技术官陈进武的声音,自己刚才似乎梦见过他。

    “啊,陈总啊,进来吧!”她一边说着,一边去开办公室的门,就在门口看到了身材矮胖的陈进武。

    “陈总,请进,您找我事?” 徐菲儿问。

    陈进武点头,走进徐菲儿的办公室,站了一会儿,在徐菲儿让他坐下的时候,就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这时,徐菲儿的秘书刘艳艳进来,给陈进武倒水。徐菲儿就坐在陈进武对面的靠椅上,问:“陈总,说吧,什么事情?还劳驾您亲自跑一趟。”

    陈进武望着徐菲儿,犹豫了一下,喝了一口水,说:“这是件麻烦您的事情,但我觉得只有找您比较合适,我想能不能把我老婆调到咱们销售部门工作?您知道,她是做过业务的。”

    “这样啊,”徐菲儿突然就想起陈进武的老婆来,她叫段瑶,人挺开朗,做事挺认真,就是颜值比较低,做过业务员,不过也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后来被陈进武调到了技术部门做内勤主管,怎么又想调回来了啊?她这想着,不仅就说,“是的,你们那位是在销售干过,怎么又想调回来,和您在一起不是挺好的吗?互相照应!”徐菲儿说完这些话,突然就意识到了什么。(难道是因为汪小青也是在那个部门,并且是技术经理,难道……?)

    “是挺好的,不过她觉得那边的工作太沉闷,没有任何挑战性,”正在徐菲儿思忖着什么的时候,陈进武说,“因此她就想调回来,并且一再给我说,让我帮她,所以我找到您!其实挺不好意思的。”

    “好的,没问题,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徐菲儿说,“既然是您找到了我,这个事情就没有什么好说的,好办!”徐菲儿望着陈进武很坚定地说。

    她说上述一番话的时候,想起了一件事,陈进武并不是个普通员工,是首席技术官,很多时候也需要他帮衬下。她还想起了庄无涯,说不准自己与庄无涯的婚外情有一天也被陈进武知道了,如是那样,会怎么样呢?因此,自己还是帮他吧,况且调动段瑶对自己来讲也是举手之劳。

    徐菲儿忽然觉得这一幕似乎在哪发生过。(哦,她记起来了,似乎是庄无涯说过,他们学校的一个同僚,也是一名教授,四十多岁,叫什么了?似乎是叫柳高镜吧,就是他,他带了一名女硕士,20多岁,花肤雪貌,楚楚动人,再加上女生特别善解人意,做事往往正中柳高镜心中所念,相处没有多久,两个人便上床了,女生图老师的地位和权力,老师要的是女生的美貌和肉体,当然也是有感情的,只是这种感情终于架不住现实的冲击。有一天,两个人正在宾馆里翻云覆雨寻欢作乐的时候,他老婆带着两个人冲进来,现场捉奸在床,柳高镜身败名裂,女学生也与他分道扬镳,老婆又闹着和他离婚,无奈之下他签了离婚协议,最终净身出户,在如此潦倒之下,他找到了庄无涯,庄无涯望着他,突然想到了徐菲儿,于是就去见了他最好的哥们儿副校长郑明,在郑明斡旋后,柳高镜被清除出校园1年后,再次重新回到了学校任教。)这是庄无涯身边的故事,此时徐菲儿觉得这故事也正在自己身边发生,如同自己的故事,这样的雷同,完全是自身的经历一般,差异微乎其微。

    (是的,说不好哪一天,自己也成了故事中的一个人,或者说现在就是,就是其中的人了,无法逃避,仿佛已经被什么融合在一起,便感同身受,如庄无涯一样,自然不自然地帮人家解决一些难题。)徐菲儿感叹着,会怎么了,为什么变成了这样?但事实已经是这样了,并且依然向着似乎更远的道路上疾行。(挡不住,挡不住的!)

    徐菲儿想过了这些,突然就有了塌陷的感觉,她觉得自己沉下去了,就像坚硬的路面突然断裂,她随着断裂跌落,身下竟然是深渊,漆黑冰冷,没有尽头,她似乎是被抛弃了,在那感觉里,她看到了母亲那张已经满是皱纹的脸,母亲目光精亮,望着她,突然笑了,使劲啐了她一口,她便满身污浊了,似有蛆虫在身上爬着,她感到了恶心,有了强烈的呕吐的感觉……她又看到了儿子,被人嘲笑着,说他妈妈不要脸,是一个被野男人操得女人,她满脸通红,羞臊的要往旁边的下水道里钻……还有对门的阿霞、街上的青嫂,千千万万的人指点着她,骂她,嘲弄她!徐菲儿觉得自己承受不住,她就跪在地上,把自己全身剥光,她希望天雷击自己,暴雨淋自己,忽然感到疼痛无比,抬起头来,就看到了杨牧,他正举着皮鞭狠狠地抽自己,把自己晶莹洁白的肉体抽打的鲜血淋漓,血滴滴淌在地上,恰似愤怒的花朵,她愤怒了,想站起身子,想抗争,但是却突然发现自己跌落悬崖,一脚蹬空,她突然地大叫,一下子惊醒,睁开眼竟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而杨牧望着自己,脸上带着质疑,“你怎么了,做梦了!”他问。

    徐菲儿不理他,起身走到窗边,竟看见不远处高楼的顶部,似乎有一个人从那里一跃而下,那一瞬间,她再次惊叫了一声,那一声让整个房间充满了不安定的意味。

    4

    庄无涯现在是一只蚊子,它顺着大街嗡嗡地向前飞行,在一家宾馆前停留下来,稍作休息,它不知道自己去哪里,一片茫然,现在它在宾馆门口暂时停留,它累了,它也要在片刻的停留后睁大眼睛看看前方(前方是什么呢?熙攘的人群中,是一股特别难闻的世俗铜臭气!让庄无涯的胃急剧收缩,一口恶臭便从嘴里喷出来,是吗?庄无涯忽然就意识到什么了,自己已经是只蚊子了,那些世俗的东西是可以抛却的!是可以的啊!)

    庄无涯趴在宾馆门前的树上,忽然看见了自己学校的党委书记陆秋波,他四十多岁,身材细长,戴着一副眼镜,白白净净,嘴角经常挂着一线微笑,似乎心情永远是快乐的。此时,他从宾馆大门往外走,身后竟然是跟着一名女孩儿,那女孩儿二十多岁的样子,模样不是很漂亮,但一身的朝气蓬勃,似乎是刚刚抽出新绿的杨树,青春的气息馥郁盎然,那种或浓或淡的气息,在一颦一笑间都有让人难以抵御的风情。

    庄无涯望着一前一后走出宾馆的两个人,敏锐地意识到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因为那女孩儿跟在陆秋波后面的样子是那样地温柔,仿佛是正在感受着男友特别的呵护。

    望着眼前的一切,庄无涯发自内心地笑了(这个世界为什么成了这个样子,为什么啊?)再后来,他听说,那个女孩子怀孕了,陆秋波就把她养了起来,等到女孩子把孩子生下来,他与她一刀两断,他给了她30万元分手费,并且给了她一套房子,从此两个人形同陌路,仿佛从没有到过彼此的世界。

    (为什么会这这样呢?赤裸裸的金钱和肉体的交易吗?是的,那女孩子缺钱;是的,陆秋波爱好女色,两个人走在一起存在明显的交易的痕迹,但难道没有一点点儿情义吗?)庄无涯陷入一种困惑里,他想起自己和徐菲儿的爱情(那是什么呢?也是一种交易吗,庄无涯感觉不到,只觉得那是一种真切的爱,自己离不开徐菲儿,徐菲儿呢,也是真真切切地爱自己,把心交给了自己,可是啊!这个现实的社会,他们却是那么艰难,走不到一起!)

    庄无涯想起自己和徐菲儿的一段对话:

    “菲儿,”他抱着她说,“咱们结婚吧!”

    “好啊!你娶我,”她说,“我做你最美的新娘!”

    “那什么时候结呢?”他捧起她洁白的脸颊,吻了一下她温暖的唇,他问。

    “现在吗?可是……”她说,“首先把婚离了吧,只是孩子,还有啊,不知道他同意吗?还有你呢?好离吗?”

    “哦,”庄无涯沉思了一下,说,“我都被她发现了,只是她依然坚持不离婚啊!想来也是为了孩子吧!”

    听了庄无涯的话,徐菲儿便沉默了,那一刻,她只是紧紧地抱住了庄无涯,而泪水则像断了线的珠子淌下脸颊,打湿了胸前的衣衫。

    (是啊,好难!)庄无涯这样想着,就张开了翅膀向前飞去,飞过前面的巷道,飞过了熙攘的人群,飞过林立的高楼,它来到了一条河边,好大的一条河啊,河水浩渺澎湃,乳白色的水气蒸腾飘曳,河的两边是白杨,拔地而起的白杨葱茏茂盛,在都市的郊野显得那样卓尔不凡。

    (是的)庄无涯曾经记得,在乡下,成片的白杨林也是这样傲然而立,恰似直插苍天的旗帜,迎风猎猎而舞,张扬着一种自然的向上的不可掠夺的力量,而现在的自己啊,(是多么的懦弱,多么的懦弱啊!你爱的是谁,不爱的又是谁,你不知道了吗?难道就是因为一点点儿世俗的牵绊,就欺骗了自己和所爱的人,就放弃了爱情吗?)庄无涯感到了自己的渺小和可悲,感到了自己的无耻和卑鄙,它望着那河水,有了跳河而亡的欲望,只是在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有太多的不舍,比如庄烨,比如自己的父母,甚至还有杨采洁,当然还有徐菲儿。(还有,还有很多啊,没有什么让自己生无可恋,没有啊!)

    它叹了一口气,再次振翅飞翔,它想飞过那条大河,飞向远方,可是它没有飞过去,一阵狂风突起,它一下子被吹落在了河水里,激浪奔涌,仿佛高速旋转的漩涡把它卷了进去,它死了,只剩下了灵魂,灵魂无以附着,顺着河水向前奔去,而前方是什么呢?它一无所知。

    事实上,庄无涯不是一只蚊子,他只是一名大学教授,现在的他正在家里呆呆发愣,杨采洁带着儿子去街上了,家里就剩下了他一人,他给徐菲儿打了电话,但是徐菲儿没接(也许她和杨牧在一起吧,也许她正在工作,不方便,也许……)他想着她(她在做什么呢?如果她和他在一起有多好,如果能天天在一起有多好,但是怎么可能呢?)于是就只剩下叹息了,庄无涯叹息,突然觉得一切都那么的不现实,似乎陷入了魔幻的境遇里,徐菲儿只是那个魔幻世界的主角,而在现实里,她与自己隔着那么遥远的距离,即使并不遥远,都在这座不很大的城市,但依然是遥不可及……

    但不管怎样地不切实际,庄无涯内心里真真切切装着徐菲儿这个人,徐菲儿已经填满了他的世界,这是无法否认的,庄无涯的灵魂已经给了徐菲儿,这才是现实,庄无涯没有办法欺骗自己,没有办法的!他清楚地感觉到了真实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他知道自己与杨采洁已经难以融合在一起,她和他做爱,他总是把她当作徐菲儿,他进入她,总觉得自己身下的人是徐菲儿,在强烈快感袭来的时刻,也是因为想到了徐菲儿才有了高潮的感觉。他知道自己的灵魂已经被徐菲儿给掳走了,他已经属于她,与杨采洁毫无关系!(可是,这是多么可悲啊!自己面对着的人,并不是让自己灵肉合一的爱人,面对着这个人,自己就像一个被人操纵的牵线木偶,麻木着没有心灵靠岸的感觉。唉!自己就这样沉沦了吗?却是找不到突破的地方,徐菲儿呢,能不能在这些无助的时候,陪伴自己,温暖自己,成为无时不在的坚强依靠?)

    最可怕的是,杨采洁一切都能感受到,她仿佛是他心灵里的虫子,只要他一动某些念头,她似乎就朦朦胧胧地感知到了,他在办公室里接徐菲儿的电话,刚放下电话,杨采洁就会打过来,第一句话就是问他在做什么?这样的事情上演了一次又一次,那时,他的心里总是好一阵慌乱,似乎被谁趴在窗口偷窥着了什么?这是一种多么不可思议的煎熬啊!而与徐菲儿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总觉得杨采洁在不远处盯着自己,事实上,每一次与徐菲儿约会后,杨采洁都会和他莫名其妙地吵闹一次,杨采洁似乎有着难以让人置信的敏感,一点点儿异常她都能从中敏锐地捕捉到她与徐菲儿的一切,这不得不让他小心翼翼,每一次与徐菲儿的见面都要精心设计,这样还是被杨采洁怀疑着,但她也只是怀疑,内心总是不断地嘀咕,却始终找不到什么证据。

    庄无涯就这样和徐菲儿携手一次次挑战杨采洁的底线,当然他们也是一次次挑战着杨牧的底线,只是杨牧仿佛一个被捂住眼睛的人,浑然没有发现什么,而他的耳朵也似乎被什么给堵住了,徐菲儿与庄无涯的的婚外情,他竟没有听到一点儿风声,似乎是置身一间黑屋子里,四下里乌漆一般,他什么都无法辨识到,并且听不到一点儿声音。

    (同样是悲哀,杨采洁是悲哀的,杨牧也是,只是他属于不知不觉地陷入了悲哀中,那么徐菲儿不是吗?还有自己,都是悲哀的,唯一不同的是,四个人中有的人是明知道悲哀,却是故意的选择,有的人则是被动的悲哀,并且是无奈的,似乎是泾渭分明的两条河,虽然都是汹涌着向前,却是截然不同)庄无涯这样思想着,心就似乎被堵塞了,呼吸都变得急促,在那一刻他竟想滑入虚无,一切都消失了,也就没有了任何的感觉(没有任何感觉了,包括爱情和悲情,包括牵扯和缠绵,包括火热的和冰冷的,笑着的和哭着的,一切都如云烟,有多好啊!但是可能吗?可能吗?)庄无涯自言自语,竟感觉自己真的化为了云烟,飘荡着,向着空旷的田野飘去,那里是自己的家吗?直插苍天的白杨,宁谧安静的村庄,嬉闹玩耍的孩子,还有蜿蜒流转的小河,在那里能不能重新获得一份安定呢?庄无涯有了逃离的想法,离开这喧嚣恼人的都市吧,他这样想着,突然就看见徐菲儿在窗外凝视着自己,她哭了,晶莹的泪水淌满雪白的脸颊,“为什么呢?为什么要离开?”她问。他就走过去,抱住她,一言不发地开始吻她,是在车里吗?她迎接着他的吻,呼吸变得急促,她纤长的手开始解他胸前的扣子,然后伸手在他敏感的部位抚摸揉搓,他也伸手进入她的衣衫,抚弄她坚挺的乳房,他们互相迎合着,感觉着对方火热迫切的需要,在她的宝马汽车里,他把她剥的精光,在后排座位上,让她撅着屁股,剧烈地抽插,她咿咿呀呀地呻吟着,感到了莫大的刺激,高潮在他插入最深的时候,突然抵达,液体在她的私处喷射漫溢,她大声地叫出来。而就在那时,他却突然发现了异样,被自己的阳具插着的女人并不是徐菲儿啊,而是杨采洁,一瞬间他灵魂颤抖,满脸惊慌地望着杨采洁说:“怎么是你?”杨采洁却笑了,一脸平静,回答:“怎么不能是我,为什么刺激的快感总给别人?”听了杨采洁的话,他的灵魂顿然有了撕裂的感觉,仿佛一块绚丽迷人的布帛被一撕两半儿,他似乎闻到了血腥味儿,浓烈的血腥味儿,就像毒药硬硬地灌进了自己的鼻子里,他嘶喊着冲出了车子,在车外看到了徐菲儿站在大街上冲自己招手,他晃了晃头,揉了揉眼睛,以为是幻觉,但这次是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徐菲儿,于是回头向车里望,什么也没有,刚才那个和自己做爱的女人呢?根本都没有过,那只是一场梦吗?

    (这次是不是最后的相见呢?)庄无涯向徐菲儿走去,靠近她,徐菲儿就牵到了他的手,两个人走进了经常去的那家酒店,面对面坐下,他开始认真打量面前这个30多岁的女人,白皙的瓜子儿脸,戴着一副宽边的近视眼镜,小而薄的嘴唇儿稍微涂了点唇膏,湿润里透着光泽,性感却并不艳丽,她穿着米黄色风衣,用纤长光滑的左手五指轻轻地整理了下额前的头发,然后端起了面前的高脚杯,高脚杯里是红酒,在透明的器皿里,恰似一团酡红色的凄艳的火,燃着的是一种空荒。徐菲儿说:“我最亲爱的,喝吧!”

     庄无涯一下子就想起来了(是这样的,在那个晚上,他们一起喝过酒后,进了酒店三楼的套间,他把她摁在沙发上,狠狠地插她,而她也发了疯地迎合他,那是个癫狂的夜,他们在一起做了七次,最后一次,他的精液射入了她的体内,而她满足地呻吟着,似乎是获得至宝……)(没错的,千真万确,就是这样……)只是第二天早晨,她走了,庄无涯在床头看到了一张稿纸,稿纸上是徐菲儿娟秀的字迹,她写下:

      如果生命是一场梦

      我不想要自己的生命

      我只想活在你的生命中

         假若生命真是一场梦

         我只想出现在你的梦中

         可恨的是

          生命不是一场梦

          于是我给你留下爱情

          可怜在这世俗的纠缠中

          我只能给你爱情

          然后,我自己把自己的心

          掐死在爱情中

          从此再不经历爱情的风景

          因为,我知道

          爱过的人

          必将永恒

    庄无涯看着徐菲儿留给自己的诗,眼睛变得湿润,温热的泪滴从眼眶里淌落,逐渐变成冰冷,他丧魂落魄,慢慢地走出酒店,走在大街上,不小心一下子跌入了河中。

     大河澎湃,他的肉体消失了,灵魂却在游荡,看尽了人间繁华,体验了世事沧桑,他等待着自己靠岸,当风起的时候,他的灵魂被吹离河水,吹落岸边,他又能看到另一个自己,而那个在岸边等他的人,那个女人会是谁?

    而他过去的一切,已经被废弃,他的过去早已化作一片废墟。

    相关文章

      网友评论

        本文标题:废 城

        本文链接:https://www.haomeiwen.com/subject/coznnft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