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的味道
2018年10月13日 星期六 雨
1
“玉儿，你回来了。”
“明哥哥，我回来了，十八年了。母校真是大变样了啊。”
林玉儿看着眼前这座已经装上了电动门，门头上电子显示屏上滚动显示“＊＊九年制义务教育学校祝祖国母亲69岁生日快乐！繁荣昌盛！”
进了大门多出了三座大楼，原来她们的宿舍楼前，她们曾种下的一米来高松树，现在已长到三楼那么高了。
李明带她进了自己的宿舍，因为是放国庆期间，学校里的人不多，都是生面孔。
“国庆节，还有老师没回家，或者出去玩，留在学校啊？”
“是的，国庆出去也是看人，有些老师家里没老人了，就留学校休息。”
“你怎么也不和嫂子带丫头出去玩玩。主要是孩子难得放假，见见世面！”
“你嫂子带她去了，我不是在这等你回来吗？”
李明倒了杯茶递给林玉儿。
“坐会，去吃饭吧，以前刘师那饭馆还开着，十几年了，家乡这小镇其实变化不大。”
林玉儿看着眼前这个已经有点发福，小肚腩突出的中年男人，就是眼睛的明亮还能依稀找到当初那个十八年前拖她出黑暗，离开老家，以致后来她出国，在国外难过的时候，就会想起他给的带有阳光味道的奶茶的少年来。
现在连父母都出国随弟弟定居了，而她却义无反顾的回来，不就是想见眼前这个男人吗？
吃完饭，李明带着林玉儿，在镇上的小卖部里买了冥纸阴票，以及香烛，去了学校后山的一片墓地。
一块水泥墓碑上，贴着一张小女孩的照片，穿着红色的运动衣，运动衣上有“＊＊中学”标记，是的那是十八年前母校的校服。照片下方刻着“爱女刘芳”，刘芳是林玉儿十八年前的同班同学，那时候她们才十三四岁，上初中二年级。
2
那一年的国庆节放假头一天，因为林玉儿的姥姥突然病重，连夜从县城医院转到了省城医院，在县城一家银行工作的妈妈打电话给在母校工作的爸爸。爸爸连夜回到县城家里接上妈妈去了省城。第二天爸爸打电话把林玉儿托付于自己同事兼校长的李明爸爸，李刚。李明妈妈也在这所学校任教，一般情况下他们一家放假都在学校。林玉儿就留在了学校，还可以看书学习，一日三餐就在李刚老师家吃了。
当时学校里还有另外两个老师和他们的孩子也在。一个是刘芳的爸爸，刘忠老师，还有他的妻子，本在老家种地的一个女人，不知为何，这学期开学来了学校，给住宿生做饭。
那时候学校就两顿饭，上午十点左右一顿玉米糊汤，下午三点左右一顿烩面片。学校食堂两个大海锅，口径有两米左右。一到吃饭时候，三四百个住校生排四条长队，一人拿个搪瓷碗，走到食堂大海锅旁，炊事员舀起一勺扣到搪瓷碗，学生就得赶紧闪开，让下一个。刘芳的妈妈，似乎很不喜欢学生吃她做的饭，每顿给学生打饭的时候，都会用眼瞪着学生，嘴里永远都在嚼着什么似得，还嘟嘟囔囔的，就像学生吃的饭她都嚼过似得。难怪那玉米糊汤和汤面片，基本上都入嘴即化，根本不用嚼，呼呼喽喽就喝下去了，那时候住校生每礼拜都会背一大兜锅盔，喝完再吃两块锅盔，也就饱了。
另外还有一个单身母亲的女老师，张亚慧。带着自己也上初二的儿子，张浩。张亚慧老师自从调到这个小镇中学任教，任何节假日，都没出过学校，一直带着儿子张浩住在学校。
平时他们这几个学校老师的孩子，可能因为自己是老师的孩子，多了一层优越感，总感觉比其他学生高人一等似得，所以能玩的来的，也就他们几个。
李刚校长家还有个外甥赵诚，听说父母都在城里上班，而他从小就跟舅舅李刚亲。父母索性等儿子上中学了，托付于大舅哥看管。
那几年的＊＊中学，虽然只是山里的一个镇中心学校，可也出了不少人才，那时候还有奥数比赛，前一年他们学校在全国奥数比赛中获得了三个一等奖，两个二等奖，十多个三等奖。一等奖的三个学生都被省城有名的名校录走了，全免高中学杂费不说，生活费都包了。去年中考会考考了个全市第一名，这个第一名学生就是当时的校长李刚老师的儿子李明。李明没有去名校上高中，却去上了中专师范学校。当然了奥数比赛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今年，赵诚这个数学天才，更是志在必得要拿一等奖。还说，他才不会像表哥一样傻去读中专师范，他要去省城名校上高中，将来考清华，北大。
当时的林玉儿数学成绩也很好，她们几个老师子女学生数学成绩都不错，也是学校重点培养对象。所以一般放假了，不回家，就在一起做作业。两个男生两个女生，不知不觉间成了两对。父母同是带初三班主任的刘芳张浩一对。一个校长舅舅的赵诚，一个教导主任爸爸的林玉儿成了一对。父母都有工作，家里经济条件好一点，加上家在城里的赵诚和林玉儿，穿着上总是比其他学生都潮流洋气一些，私底下学生都叫他们金童玉女，校花校草。
十三四岁正是青春萌动的时期。
国庆假期第三天吧，李刚夫妻，一早起来照管两个孩子吃好饭，安排妥当。和刘忠老师夫妻俩以及张亚慧老师一起，准备去刘老师家里打栗子，让四个孩子就在学校做作业，看书学习。
四个孩子就一起在林玉儿爸爸的宿舍里研究奥数题。到中午了林玉儿要做饭吃，张浩说，不做饭了，出去买泡面回来吃。张浩买回泡面，还带回了一张碟，神秘兮兮的拉过赵诚去看碟，忙着拿泡面的林玉儿瞥了一眼张浩手上的碟片封面，一个袒胸露乳的妖娆女人。
看到那一眼，林玉儿感觉有一些东西在自己的身体里破土而出。她偷偷用胸向赵诚的脊背蹭去，身体里一阵又酥又麻的感觉涌出。提着开水壶过来的刘芳也看到了，张浩手上的碟片，脸红了一红，赶紧低头往泡面碗里倒水。
泡面好了，刘芳端了泡面凑到林玉儿跟前，低头吃起。赵诚和张浩端着泡面出了林玉儿爸爸的宿舍，上了二楼本该是赵诚舅妈的宿舍，舅舅舅妈住一个宿舍，这空出来的宿舍本来是他和表哥李明住，现在他一个人住。
林玉儿和刘芳，吃完泡面。不由得鬼使神差的上了二楼，到了赵诚宿舍门口，推门，里面锁上了。
“开门，赵诚！不然李老师回来，我给他告状。”刘芳在门口低低的说。
林玉儿只羞红脸，低头站着。
门开了。
进屋，赵诚宿舍里一个小电视上正放着碟片，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让林玉儿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再看赵诚和张浩，两个人都没穿裤子。
赵诚红着脸一把拉过林玉儿，面向自己坐在自己怀里。
“你干嘛？”林玉儿的气都喘不均匀，用手去掰开赵诚搂着自己的手。赵诚的手像铁钳一样，用一只手就把她两只手腕紧紧钳住，另一只手轻佻地伸手把她的上衣和胸罩往起掀。小女孩好看的胸脯露了出来一起一伏的，赵诚看了一会儿，忽然握住她的胸。林玉儿快不能呼吸，弱弱地说：“放开我。”赵诚哪里还听得进，一把将她的胸罩掀起来，他吮吸她，林玉儿全身都软了。
“门锁好了……”她小声说。
“门锁好了没，张浩？”赵诚从林玉儿的双乳上抬起头来，看向旁边的张浩，他的头已埋进了刘芳的裙子里。电视上的女人快活的呻吟着，表情可怖。
赵诚从床上跳下去检查了一下门锁好了，又蹦回来，关了电视。把林玉儿从自己平时睡的正对着电视的床上抱到了表哥李明的床上，放好。将手从林玉儿裤腰伸进她的底裤。不知道他摸到了哪个地方，林玉儿像被电击一般，强烈喘息着：“我听别人说会很疼，如果我叫你停你必须停下来。”赵诚说好，把林玉儿裤子褪到膝盖，胡乱顶撞。有一次终于撞对了，林玉儿非常痛，火烧火燎一般。她尖叫起来：“不行！停下来！”赵诚停不下来，他死死摁着她，在最深的地方，他的喉头咕咚了一声，不动了。此时那张床上的张浩快活的“啊”了一声，身底下的刘芳早已泪流满面。
林玉儿疼哭了，一脚把赵诚踹了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门响了，赵诚的表哥李明回来了，身后跟着刘芳的母亲。
在令人颤栗的沉默之后。
“赵诚！”
“张浩！”一男一女两声尖叫起来。
四个人慌张地收拾着残局，林玉儿，刘芳脸上都挂着眼泪。
“我去找你妈。”刘芳妈气得掉头要走，张浩赶紧去拉她：“是刘芳同意的。”
“放你妈的屁！”刘芳妈推开他，要出门，张浩紧紧拽住她的胳膊：“阿姨我不骗你。不信你问问刘芳和玉儿。”
刘芳一直哭。刘芳妈拽起刘芳出了门。
李明黑着脸，过来给了表弟赵诚一巴掌。用手摸了摸林玉儿的头发。
“玉儿，穿好衣服。”等林玉儿穿好衣服，拉着林玉儿出门，下楼。父母担着一扁担装满栗子包的笼刚进学校大门。
“明明，你回来了，不是国庆和同学出去旅游了吗？怎么回来了。”李明妈妈何艳，看到儿子回来，高兴的迎了上来。李明过去把林玉儿的手交到妈妈手里，自己接过爸爸肩上的扁担。
“爸，妈，先回房子再说。”
“你个婊子，养个儿子也是流氓强奸犯。”跟在李刚夫妻两身后进大门的张亚慧，刚一进门，就被刘芳妈劈头盖脸一顿扫把打上去。跟在张亚慧后面的刘忠，不明所以地看着发疯的老婆，赶紧放下栗子担子，上去挡架。可老婆就跟疯了一样的打着张老师，张老师本身瘦弱，又是教书先生，那打得过本来长年在老家种地的刘芳妈妈，别说张老师了，就是刘忠自己都招架不住老婆打。学校院子里乱作一团，栗子包到处乱滚。
刘芳妈更是大着喉咙，问候了张老师祖宗十八代。也问候了自己老公祖宗十八代。大骂前几年自己没来学校看着老公，老公和张老师通奸偷情，连自己女儿都教成了小婊子，被张老师儿子强奸。
周围的居民，都涌进了学校院子，拉架，看热闹。
李刚老师房子里，赵诚跪在舅舅舅妈面前，痛哭流涕。李刚听完了赵诚的诉说。
“玉儿，是这样吗？”何艳温柔的拍拍怀里的玉儿，玉儿点头。
“明明，你先带玉儿去城里医院，看看，买点事后药。”我和你爸送赵诚回家，然后和他爸妈一起去见玉儿的父母。何艳说着就起身拿包拉起地上跪着的外甥往出走。
院子里，乱哄哄的一大群人。
刘芳妈的声音还是盖过了乱哄哄的人群声。
“我已经报警了，不管怎样，和不满14岁的女生发生那种事，全部都算强奸，别以为我一个农村妇女就不知道。”
李刚听到刘芳妈声音，赶紧加快了脚步，同时看了一眼自己儿子。李明也加快了脚步，都想要背着手里牵着的林玉儿跑。
李刚一行人，出了学校，到镇中心的粮油站里取了自家的车。刚刚开出镇西口，就听到了位于镇东头派出所的警车，进了学校。
到了城里，李明带着林玉儿去了医院。医生带着鄙夷的眼神检查了林玉儿的身体，给了一盒毓婷。李明找来水照顾玉儿吃下了一颗毓婷。
“玉儿，想吃什么，哥带你去吃，完了哥带你去游乐场玩。”
李明带了玉儿去吃肯德基，那是县城里第一家肯德基。吃完肯德基，去了游乐场，玩了旋转木马，碰碰车，玩这些的时候，李明都在旁边看着玉儿玩。就是后来玩过山车，他陪着她，全程握着她的手。
从过山车上下来，玉儿腿都软了，他背着她。“玉儿，人生就像这过山车一样，有高，有低，有困难险驻。玉儿，我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你以后都要快快乐乐的成长。”
从李明推开门，看到赤身裸体的自己那一刻，林玉儿一直都是懵懵的。特别是听到刘芳妈那尖着嗓子骂刘芳是小婊子的时候。林玉儿，觉得自己就像坠入了万丈深渊，周围一片黑暗，还好李明一直牵着她的手。这一刻，她感觉头顶的阳光照下来暖暖的，旁边的桂花，香香的扑鼻而来。
“嗅什么呢？”
“阳光的味道！”
“哈哈，不是吧，那边有奶茶！”李明放开玉儿的手，跑着去给她买奶茶。玉儿接过李明手里的奶茶，吸了一口，“嗯，就是阳光的味道！”
晚上，玉儿父母和李明父母以及赵诚父母，都从省城回来了。妈妈看到还和李明在游乐场门口一家书店看书的林玉儿，什么也没说，过来抱了抱女儿，“乖，回家！”
国庆收假，林玉儿就被转学到了城里的私立学校。爸爸林强也去了哪所学校任教。
赵诚也转回了县里城关中学。
刘芳妈妈再一次地骂爸爸：“出了这样的事，家门不幸，你还这么淡定？！你还是个男人吗，你有点血性吗？孩子风流就随你！你带的好头！要不是你和那张亚慧……派出所来了你还不让我报案，你不就是怕我把张雅慧儿子送进监狱去吗？……”巴拉巴拉。刘芳爸阻止她再叫唤下去：“把她儿子送进监狱对你有什么好。从明天你就给我回老家种地去。别在这丢人现眼了。整天嚷嚷着对女儿有什么好？”“什么？你让我回老家？”当晚刘芳妈就把女儿那天占着张浩精液，她收起来的内裤拿去报了警，不依不饶的把张浩弄进了少管所。
张亚慧本来好说歹说，要给刘芳妈陪一大笔钱，自己老公意外死亡，留下了一大笔保险以及抚恤金，另外城里还有一套房子。哪知刘芳妈却反悔把自己儿子送进了监狱。
本来那天刘芳妈大闹学校，是在假期，虽然周围群众看热闹的多，可学校学生知道的还不多。儿子进了监狱，张亚慧，不由得开始在学校里说三道四。
一天生物课上，刘芳后面的几个男生在后面评论：“一看她走路就不是处女了，处女走路腿中间的缝没有这么大。”
另一个说：“自己不要脸，还把人家整进监狱”。
下午放学回到爸爸宿舍，妈妈也没去给学生打饭，在和爸爸吵架！
刘芳放下书包，出了校门，那时候也没有门卫，没有人注意她出校门。她跑到学校下面一里地远的一个河里的深潭，深潭前后都没有人家，投了潭。直到晚自习班主任老师发现刘芳没去上晚自习，去她爸爸宿舍问，学生在不在。刘芳爸妈才想起来一下午没见女儿。全校找了个遍。没有。
第二天早上，深潭下游村子里，起早赶集的买菜老头，经过深潭，才看到飘起来的尸体，已经泡涨了，面目全非。
老头吓得屁滚尿流的跑到镇上派出所报了警。
派出所民警带着刘芳爸妈认回了女儿尸体，看到女儿尸体的那一刻刘芳妈疯了，不是人拦着差点也跳了潭。刘忠把女儿的尸体埋到了学校后面山上，整个人也傻了，教不了书了，每天都早起守着女儿墓旁。
李刚校长帮他办了病退，好歹得有一点钱让两夫妻维持生活。
张亚慧申请调去了城里，离儿子少管所较近的一所学校教小学。
李刚校长因为学校出了这么大事故。受到处分，去了山里一所学校继续做校长。
去了私立学校的林玉儿，也没有什么朋友，加上听到这一系列不好的消息，整个人自闭起来，差点废了，倒是有一次看到爸爸带回来的奶茶，接过来安静喝起来，还说有阳光的味道。那奶茶是爸爸在街上碰到李明，李明让带给林玉儿的。爸爸赶紧找来了李明，李明陪了她一整天，走的时候去附近一家奶茶店给她定了半年的奶茶，从哪以后，奶茶店每天都会给林玉儿送一杯奶茶，林玉儿也走出爸爸的宿舍进了教室，每天喝完奶茶就把全身心投入到学习中去，累了，难过了，就自己去买一杯奶茶喝。由于全身心的努力学习，第二年初三的奥数比赛，稳稳的得了个一等奖，直接被省城名校掐尖掐走。中考都不用考了。后来就和山里哪所母校断了所有的联系，也和李明断了联系。直到大学，有一年暑假，在省城兵马俑旅游，去买奶茶，看到一个男孩端着一杯对他笑，是李明。
“玉儿，哥哥给你买好了，喝吧！”那一年她已经做为交换生要去法国上学了。而李明也已中专毕业，回了母校做老师。
喝完奶茶，她和李明互留了QQ 。
法国是个温柔，浪漫，美好的国家。
弟弟后来也去了法国，在哪娶妻生子，把退休的父母也接去定居。
可就是那样美好的国家，家人都在身边。林玉儿却始终惦念记忆中那杯奶茶。
3
“玉儿，好了，回去吧，哥去给你买奶茶喝，不知道现在还喝不”李明仔仔细细地给刘芳烧完最后一张阴票。又仔仔细细的灭了所有的灰烬，不留有一星半点的火星。
“喝，明哥哥，玉儿这次回来，就不走了，你可要准备很多很多奶茶哦！”
“不走了，真的？”
“不走了，我想在母校开设一堂有关青春期性教育的课，还得征求一下你这个校长的意见呢？这些年我在法国研读的就是这门课程。”
“好呀！反正你惜玉妹妹也喜欢喝奶茶，以后哥的工资，就养你姑侄两喝奶茶好了。惜玉也十二了，今年，你嫂子和我离婚了，她跟着我在这里读书。”下山的路不好走，李明牵着林玉儿的手，“小心，慢点。”
“好，明哥哥，那以后我就有惜玉陪着了，我就多个小妹妹好朋友！”
太阳暖暖的照着两个搀扶着下山的人儿。影子在身后拖得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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