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城市风很大｜不愿养老在芳华

文/一浅疏影

昨夜百无聊赖，混迹于网络，搜索自己时，无意间一张照片纳入视线。一幅稚嫩的面孔，一副小巧的眼镜，一抹高高的鼻梁，一件黑白间杂的衬衣，一场青春，一则回忆，统统镶嵌在一段岁月里。历经时光冲刷，故事洗礼，生活荡涤，我是我，亦不是我。

看着照片，诸多思绪一一涌上我心头，翻滚腾跃，沉浮不定。那一场求学年代的心迹，感慨于斑驳的流年里，持续而浓烈地发酵，在今夜特定的时间段，没来由地，骤然喷涌出来。那段不可磨灭的生涯里有感伤，有缅怀，有苦涩，有消沉，有麻木，有奋起，有觉醒，繁复纷杂之深，剪不断，理还乱。

犹记得我那年高中毕业，即将步入大学时光，兴奋激动的劲头儿持续很久。书中自有颜如玉，黄金屋，还有苦辣酸甜。连续十几年紧张忙碌的念书生涯，差点儿压垮了我最后的一点儿斗志。好在一切都结束了，传说中自由幸福的大学生活，在向我招手，那眼神急切而热烈，是它也是我。

有鉴于出远门的理想，本省最西北的X市成了我的首选。一切就绪，在唠叨中，在离别中，在亢奋中，我踏上了新的征程。那年那月，山高路远，数不清的隧道，迥异的自然风光，别致的山中远景，皆随着火车的疾驰，抛在了身后，同样的还有父母的念叨，家乡的思念。

想放飞自己，我们就得忍受各种分离和应有的承担。于是，后来在X市待久了，在一次次午夜梦回中，我才深刻地体会到了“宁爱本乡一捻土,勿恋他乡万两金”的真谛。不过既然这是必经的一程，再苦再累也要坚持下去。

初到X市，失望之情溢于言表。破旧的火车站，昏暗的灯光，零星的几点建筑，孤零零地立在那，在呜呜的秋风中瑟瑟发抖。时值深夜，天如黑幕，在这海拔三千米的高原上，在陌生的地域，我徘徊者，逡巡着，无形之中平添一股凄冷之感。

我知道，这城市，风很大。也知道，在这求学，需要勇气。最初的几月里，我总是掰着手指数日子。陌生感，落差感，疏离感，让我一度情绪失控，几次想回去，回家乡，看看父母，看看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后来，“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才让我的心绪平复下来，慢慢地学会用平静而理智的眼光看待这座城市。

因海拔较高，所以X市的绿化覆盖率简直恐怖，街道里到处都是行道树和各种植被相依相偎。晴日里，空气清新，阳光明媚而慵懒。夜空时，星星晶莹而耀眼，各色灯光点缀在城市里，恰似一幅绚烂而瑰丽的图画。一年四季，适宜的气候，平衡的温差，合理的湿度，这一切让我沉湎进去。

这是一座森林城市，也是一座养老城市。特别是在大学校园里，风景如画，绿荫环绕，山石，草地，鲜花，过往的青春少女，和煦的海风，让我徜徉其中，欲罢不能。由是，我沉迷了，颓废了，堕落了，在这美好景致里，大好年华里，旖旎岁月里。

所有的种种不平衡心态，化悲愤于食欲，化落差于麻木，化抑郁于狂放，在一个雨季，多情的雨季，沦陷了。沉湎小说是常态，游荡网吧是常事，混迹酒吧是常有，青春还未完全绽放，就差点零落一地。

我时常一人在海边漫步，看着深夜这霓虹灯下的城市，这光怪陆离的既视景色，一时间如痴如醉。耳畔萦绕着索索的海风，伴着微醺的清香，从杨柳的发梢间拂来，从青草腰肢缝隙间撩来，从河底沙石游鱼头顶掠来。

“这座城市风很大，不愿养老在芳华。”我突然反复喃喃自语着，声音由低到高，由轻微到响亮，由迷茫宿醉到振聋发聩。它们淌过河流，翻越山岭，滑过夜空，向远方奔赴而去，同去的还有我心底那一抹浅浅的，觉醒的斗志。

尔后，我从心态上调整过来，奋战于图书馆各楼层，流连于各街道，从理论到实践，一一充实自己。政治，历史，经济，哲学，心理，文学，养生，易经，女人等书籍，我无所不包，无何不括。市井，逸闻，经验，故事，活动，闲暇时，我来者不拒。

后来，还有后来。我一切就像变了个人儿似的。满身鸡血冲顶，激情似火，骄阳溢面，我感觉人生变得多姿多彩，绚烂夺目。也许，在流逝的韶华里，每人都有一段轻易触摸不到的感伤，欲言又止，欲说还休的衷肠，只不过，回味过，憧憬过，后来问心无愧地走出来。

芳华渐变，青春易逝，在每座城市里，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其中有有爱情的迷茫，拼搏的历程，心路的坎坷，林林总总，不一而足。我也不例外，尤其是在那年那月，那山那水，那夜那刻。我只想给青春一段充实，给岁月一段留恋，给人生一场饱满，给自己一个交代，我不是我，我还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