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里的器具使用,总让人觉得没有那没么细致入微,虽然在地里锄草的时候使用的是锄子,却让人感觉不到自己的农活有多么的精细,也没感觉到生活的精细。像是吃了红芋面做成的馍一样,入口之后,难以嚼碎的粗粮就给嗓子带来一股冲击。
村庄里很晚才机械化,也使得乡村很晚才专业化。二十多年前,打铁人还尚有梦想,并且几个村子共同使用一个医生的针管,都是难得精细化的事实。而生活中,也有几件器物,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
年后,盯着女友从家里带来的香油瓶子,我就突然想到,为什么农村里好多东西都突破了它本来的用途,在这一阶段,是做为一种东西使用,再转换了时间和场景之后,就有了其它用途了。比如眼前的香油瓶子,就是医生给病人吊水挂吊针用的瓶子,现在确用来装香油了,我们还讨论后达成了一致的生活经历认同。瓶子是玻璃制的,有大中小三种。大的瓶子笨重一些,一手不好拿握,小的虽然可爱,但是装不了多少东西,于是中等大小的瓶子就被人广泛使用了。不管瓶子装什么类型的药,只要是医生到人家里来吊水,我们都称这种瓶子叫“食盐水瓶子”,大概那时候人们吊过水后就身体恢复,就想吃了盐一样有了精神,才有了这种称呼。
对于大人来说,使用过的药瓶子是一件废品,但对于小孩子来说,使用过的食盐水瓶子和吊水用的塑料管子,就变成了一种玩具了。小孩子经过允许之后,拿着瓶子灌上水,用绳子拴住瓶子挂在床边的架子上或者是竹竿上,就能模仿医生给病人吊水的行为,看着水从瓶子里一点一滴的出来。这种玩具本没有许多要担心的,只是别被针管扎到就好了,但那时候村庄里有病重的人,大人看到小孩子从外面捡来食盐水瓶子,就会呵斥这样的行为,生怕疾病会顺着玩具传染到身上来。
至于食盐水瓶子当做香油瓶子,成为乡村里每家每户的标准,大概也是经历了很长时间的心理较量。我相信,那时候还不能任意买到后来出现的塑料桶,可以用来装水、装酒、装油的方便程度。
器具使用自然不止一件,还有一种就是布。
有白杨布,有衣料布。白杨布,是村子里面办丧事给的布,又称作孝布。丧礼上,子孙和亲朋带着孝布表示对逝者的怀念,在丧礼结束之后,生活水平要求白杨布又不能直接丢弃,就只能拿来做其他用途。所以村子里蒸东西的时候,白杨布就派上了用场。把洗干净的白杨布放在箅子上,能防止锅里的水直接窜到蒸的东西上,或是馍,或是米,在揭开锅的时候都会变得清爽许多,这也是村里人生活的来的经验。
除了当成蒸布,抹布也是白杨布的另一种用途。刷锅刷碗可以不必用手,直接用白杨布,接着洗洁精就能把锅碗上的油清得干干净净。
想着物品转换在农村的使用,我就想到了褯布。褯布就是小孩的尿布,“布”读轻声,这样我想起自己小时候不识字的小故事。那时候以为“甫”念“bu”,读到王安石的字,还想着一个名人怎么叫这么通俗的名字,心里暗自发笑,后来才知道“甫”念“fu”,此介甫并非彼褯布。褯布用来裹住小孩的下体,防止直接拉撒弄脏了衣服,那时乡村里没有纸尿裤,小孩子裹褯布最为普遍不过。那时候的褯布,就是用家里不能再穿的衣服剪出来的,衣服变成褯布,是乡村里的又一次物品转换。我现在,脑海里依然由农村妇女洗衣服晾晒褯布的场景。
农村里的物品转换远不止这些,那时候一件衣服都能单传很多人,何况是生活中更加普遍的生活器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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